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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上叶枫，林霄非要问出个子午卯酉来：“你不相信我？”
“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失踪，怎么信你？”叶枫越走越快，“再说，她怎么想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你怎么还要急着帮忙？”
叶枫停了下来：“你是不是把司徒的笔记本忘了？”
林霄：“……”
叶枫连白眼都不想给他，继续快步疾行。林霄一溜小跑追上去，锲而不舍：“我肯定没错，你要相信我。”
“你神神道道跟鬼身上了似的，就是为了想她走还是没走？”
“这很重要！”
叶枫冷笑一声：“你是不是傻？她没办登机手续，当然没走。这还用想？”
林霄忙不迭地说：“这不一样，我们必须知道她为什么想走又没走的原因。知道原因，才能推测出结果。”
真够烦的。叶枫停了下来：“现在去哪找人？”
“应该在机场附近。”林霄非常自信，“很空旷的地方，或者是没有人的地方。她觉得无处可去，对她来说机场和城市之间是个缓冲带。”
叶枫把钥匙套在手指头上晃来晃去地玩，语速流畅：“机场周围有三个类似你说的那种地方。西南方向是很大很大的田地，中间有一部分是山坡。平时几乎没人去；正东是本来要扩建的航站楼，平完地就荒废了。那边也没人；再有就是通往郊县的国道。”
林霄一把抓住哗啦哗啦响的钥匙：“西南山坡！”
这会儿，林霄倒是比叶枫走得还要快。叶枫边走边给司徒月发消息：我们换地方了，机场往西南方向走，有一大片山坡。你知道吗？
“叶枫，快点啊。”林霄已经走到出口，回头催促。
叶枫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再大点声，整个机场的人都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了。
前两次坐摩托车，林霄觉得坐它还要戴头盔大夏天的热死，安全系数也不高，简直是最糟糕的出行工具。等到他们回到摩托车停放的位置，林霄再看到它，竟然觉得无比顺眼。
离开机场，摩托车如风驰电掣，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消耗了近二十分钟才赶到目的地。
叶枫把摩托车停在山坡下面。林霄放眼望去，看不到头的山坡草坪，像是横亘在地平线上的绿色飘带，蜿蜿蜒蜒，挡住更远处的景色。
叶枫说:“车上不去，走。”
于是，两个人徒步走上山坡间的台阶。只把林霄走得两腿发软才到了顶上。阳光明媚，天蓝，云白，由近至远一块块水稻田紧密相连，翠绿绿，水盈盈，恰似一副浓墨重彩的画卷。
目光越过千百亩的稻田，是一座横跨机动车道的桥梁。两边连着的是人行道，桥的那边便是通往高速公路其中一个服务站的宽敞大路。
叶枫站在山坡最高处：“哪呢？”
林霄也没有看到冯晓娜，不由得纳闷：难道我想错了？他又仔仔细细地将所有能看到的地方仔细看了一遍，的的确确没有冯晓娜。
时间不等人，还有两个地方没找。
“走，去正东。”林霄说这话的功夫，转身往下走。忽然被叶枫抓住了手腕。
叶枫眯着眼睛，手上使劲把林霄扯拉回来，并指着远处的更远处：“桥上是不是站着个人？”
林霄学着他的模样把眼睛眯起来：“没有啊。”
“角度不对。你到我这边看。”
仅仅是一步之差，林霄的视线中就出现了一个人：“那是……”
因为太远了，只能看到是个人。
“过去看看。”林霄说。
两个人下了山坡，在田埂路上越走越快。林霄的眼睛几乎紧紧盯着桥上的那个人一眨不眨，随着距离的拉近，他低声惊呼：“真的是她！”
林霄越是走得快，心里越是不踏实。到了近处才看清，这桥距离地面至少有十几米高。冯晓娜像跟木头似地站在边缘处，从下往上看，心里发毛。
两个人总算是上了桥，林霄一步迈过两个台阶，把叶枫甩在身后。
就在看到冯晓娜的瞬间，林霄忽然想起曾经在风雨中看到的一幕。那时候，他朝着站在断崖上的小姨大声呼叫——快下来！快下来！
林霄的内心深处涌起阵阵窒息般的不祥预感。
“冯晓娜！”他大声叫道。
声音被高处的风夹裹着，送进冯晓娜的耳中。她像是被什么惊到，猛地转了头。林霄一脸惊慌地朝她跑来。
“别过来！”冯晓娜的声音被风吹散，凄凄惨惨，哀哀怨怨。
林霄没有停下，继续朝着她跑。
“别过来！”冯晓娜忽然踩上护栏下面的横档，最高的护栏只能拦得住她的腿，只要稍稍向下倾斜……
林霄被吓着了，在距离她十米左右的位置上停下来，小心谨慎地说：“快下来！”
“你来干什么？”冯晓娜不但没有下来，反而质问，“谁让你来的？你是不是觉得我还不够惨。还要追上来逼我！”
“没有没有。”林霄连忙解释，“你好几天不跟大家联系，我们都急坏了。晓娜，你先下来，咱们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跟谁说？跟你？还是墨轩？”
“你想跟谁说都可以。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话却说不出来。晓娜，大家都很关心你，只要你肯说，我们都愿意听。”
冯晓娜摇着头，脸上的表情又是哭又是笑：“林霄，凭什么要我说？你害了我，反倒让我跟别人说？”
林霄心里咯噔一下！他没想到这一点。想来，是他主动跟冯晓娜有了关系，现在，他要她去说。说什么？怎么说？跟谁说？
他暗自痛骂自己的疏忽，继而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抱歉，是我没有表达清楚。你先下来，好吗？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商量着解决。”
冯晓娜张张嘴，林霄听不到她说了什么。
叶枫就站在林霄身后，冷眼看着十米开外的冯晓娜。他的神情冷淡，明确地把自己放在局外人的位置上。
风揉碎了她的声音。只有只言片语进了林霄的耳朵。
你就是我的劫数……
我以为我可以……
我真的不行了……
即便听不到这些细碎的言语，林霄也很清楚她要表达什么：“你不想结婚是吗？你可以跟墨轩好好谈谈，他对你那么好又通情达理，他会理解你的。”
冯小娜突然怒视着林霄：“你有什么脸说这些话？你跟我上床的时候想着他通情达理了？林霄，那天晚上我才看清楚你。我也好，墨轩也好，你从来没把我们当成人看。我们不过是你的玩物！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真可笑，我居然爱上你这种人渣。滚，从我眼前滚开，这辈子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她越说越激动，身体忽然向下倾斜，把林霄吓得大喊大叫：“你冷静点！想想你的父母，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怎么办？不想结婚没关系，你去跟他们好好谈谈。天底下没有父母不为自己孩子的幸福着想的。”
本是一句温柔至极的话，冯晓娜却疯狂地摇着头哭嚷：“没有用的，你以为我没说过吗？我告诉他们我不想结婚，我不爱白墨轩。有什么用？他们不还是逼着我嫁给他。已经没有办法了，我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从桥下传来惶急的喊叫声：“晓娜！你疯了，快下去！”
林霄心里一紧——白墨轩来了。
冯晓娜看到从桥下往上跑的白墨轩，下一秒，她的眼神变得狠戾，充满了决绝的恨意直勾勾地瞪着林霄：“你必须告诉他真相，否则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此时此刻，林霄什么都说不出来，脑袋里一片空白。
叶枫的余光看到从台阶那边跑上来一个长着娃娃脸的男人，想必这就是白墨轩了。可是他没想到，司徒月竟然跟在白墨轩后面跑了上来。
叶枫终于舍得挪动步子，迎着司徒月走去。白墨轩跑过他身边，他可以从这个人的眼睛里看到真切的焦急和情感。
“别过去。”叶枫拦住司徒月。
司徒月有些气喘，望着前方林霄的背影，心情复杂。
“叶枫，出什么事了？”
叶枫没回答，只带着她站在一旁。
冯晓娜看到白墨轩朝自己疾奔而来，撕心裂肺地喊：“不要过来！”她的腿跨过护栏，整个人骑在上面。
白墨轩吓得险些摔倒，林霄急忙扶了一把。
“你别吓我。”白墨轩快哭出来了，“你这是什么了？谁欺负你了？宝宝，你告诉我，我给你出气。”
“不要叫我宝宝！”冯晓娜坐在护栏上，没说一句话都让身体摇摇欲坠。
白墨轩怯步不前，急得直抓林霄：“她怎么了？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林霄，我该怎么办？我，我……”
“你还问他？”冯晓娜要疯了，“白墨轩，你就是个傻子！”
“好好好，我不叫你宝宝，我是傻子。求求你了，下来吧。要不，你让我过去，是跳下去还是怎么着，我都陪着你。”
冯晓娜只觉得悲切切。那个傻子，居然还求林霄想办法，居然还要陪自己跳下去。
她通红的眼睛盯在林霄苍白的脸上：“你说不说！？不说我就跳下去！”
叶枫心里也是一紧——这丫头不是在虚张声势，她是真的准备跳下去。
叶枫能看得明白，林霄又何尝不懂？
白墨轩已经完全没了主张，使劲摇晃着林霄的胳膊：“她要你说什么？快说啊，快说啊！”
林霄死死咬着牙关。
不说是吧？冯晓娜一片腿，整个人已经站在了护栏外面……
“晓娜！”白墨轩惊恐地叫着，“林霄，快说啊，她让你说什么，你快说啊！”
林霄艰难地将目光从冯晓娜那边移开。
站在后面的司徒月急得直跺脚，小声嘀咕：“你倒是说啊！”
说啊！
快说啊！
赶紧说啊！
林霄深深吸了口气：“我跟晓娜上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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