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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虽然说了风凉话，还是忍不住提醒：“别光吃肉，蔬菜也要吃。不准挑食。”
“我不喜欢吃配菜里的番茄。这种小个头的，煎着或者是烤着吃才好。”
“少爷，您嘴也太刁了吧。”
“这叫‘讲究’”讲究的少爷把配菜里的番茄夹给她，“给你加个菜。”
红彤彤的小番茄放在黄澄澄的小米粥里，怎么看都很好看。司徒月却在心里暗暗发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总部有一天我会报复你！
接下来，一个大口吃肉，一个小口喝粥。倒也相敬如宾了十来分钟。可没过一会儿，林霄闲不住了：“问你个事。”
“什么事？”
“之前，你说找到新线索了。是什么？”
司徒月把半袋榨菜都放进小米粥里，搅拌起来：“怎么说呢？等等，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林霄哼哼一声笑：“像你这样死倔死倔的肯定不会停止调查，万一给再给我惹了麻烦怎么办？我勉为其难帮帮你吧。”
司徒月笑得乖巧：“谢谢。慢点吃，别噎死了。”
林霄如绝顶高手一般不为敌方挑衅所动，手稳如磐石拿起红烧排骨扣在了米饭上，在司徒月的面前大快朵颐！
算你狠！我们走着瞧。
看着她不甘心的样子，林霄觉得，这一顿是自己近年来吃过最有趣的饭；司徒月觉得，今天这顿是近年来吃的最费神的饭。
俩“小朋友”吃吃饭，斗斗气，气氛怎一个和谐可以道尽。真可谓是宾主尽欢啊。
司徒月吃得快，放下空碗，擦擦嘴：“我觉得舞院那边没什么可查的了。物证没有，人际关系的话，从向正华那边下手没什么意义。”说到这里，想起了郑浩，“前几天，我见过郑浩。”
林霄一挑眉：“是偶遇了，还是特意约的？”
“约的。本来，我是想从他嘴里打听打听，除了舞院的男主角，你还有什么事遭人妒恨。”
林霄略过郑浩这个环节，仔细想了想：“也没什么。业务方面，除了首席之外，没什么遭人恨的。恨我的就郑浩一个。”
“私生活方面呢？”
“应该不会。我从来不吃窝边草。”
司徒月一脸的嫌弃:“你的私生活里只有撩妹吗？”
“不是。”他放下筷子，摆摆手，“我跟剧院的同事基本没有私下里的来往，最多是演出结束了大家在一起吃吃饭，喝喝酒什么的。先不说这个，你问郑浩了吗？他怎么说？”
司徒月歪着脑袋子再一次琢磨：“我也不知道哪句话戳着他的肺管子了，他当时给我发了好大的脾气。”
“你都说什么了？”
“我也没说什么。不过，郑浩的状态很不好，看上去压力特别大。”
舞院转企之后的待遇虽然有所下调，可那都是针对二级以下演员的。按理说，郑浩不在那个范围里。可是，他冒险跑出去做兼职，明显是想赚更多的钱。
“想什么呢？”司徒月忽然问道。
林霄摇摇头，没再琢磨关于郑浩的事。
司徒月开始收拾碗筷，继续问：“你为什么怀疑舞台事故是身边人做的？”
提到这事，林霄头疼：“在出事之前，我也遇到过几次奇怪的事。从俄罗斯来的快递包被人拿走了、有人举报我吸du、车子的刹车失灵。”
听着听着，司徒月惊讶地瞪起眼睛：“林霄，你怎么不早说啊？”
“没当回事。”
“这还不当回事?你心够大的。”
“从小到大，这种事我经历的多了。”林霄啧啧舌，给她细数，“什么舞鞋里的刀片啊、被窝里的蟑螂啊、耳机上粘强力胶啊、被诬陷偷了同学的钱啊。花样百出。”
我滴个乖乖，他是咋长这么大的？
林霄满不在乎地数完自己的坎坎坷坷：“所以，那点事我真没放在心上。直到，我觉得舞台事故不简单。”
“为什么这么想？”
“我发现这些事情都有一个共同点——每件事都发生在我公演的前几天。快递本来是放在蜂巢柜里的，被人提走了。那里面是俄罗斯皇家芭蕾舞院送给我的纯手工服装，我本要第二天演出穿的；还有一次，是公演的前一天，警方到家里找我，说是接到我吸du的举报，把我房间翻了底朝天，我还差点被禁演。后来查清了，纯属诬陷；最后一次是刹车，那天是公演的日子，我从家开车到大剧院，半路上刹车失灵，幸好我的车可以电脑操作。我联系了4s店的经理，他帮我停下了。”
司徒月听得心惊胆战。也难怪他觉得是身边人做的。蜂巢快递箱提取邮包需要手机里的提取码，只有能摸到他手机的人才能办到；警方接到举报搜查他的家也好，刹车失灵也好，暗中陷害他的人都非常了解他的日常习惯和作息时间规律。
那么，问题来了。
“一开始怎么不告诉我？”
林霄知道司徒月一定会这么问：“换个角度说吧。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掺和进来。明白什么原因吗？”
司徒月很坦诚地摇摇头。
“因为是熟人在害我。熟人之间会有是是非非，谁是谁非，谁说的请？人人都有本难念的经，自家的经都没念明白，还要念别人的，太难了吧？”
所以，他需要一个与身边人毫无关系的人，这个人还要有足够热的心肠，愿意念别人的经。
他很幸运，遇到了司徒月。
话赶话的功夫，林霄也吃完了。
司徒月总算得到了这个时候，指着桌子上的狼藉：“你吃得最多，你去刷碗。”
“外卖是我花的钱，该你去刷碗。”
“你还是戴罪之身呢，记得吗？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去刷碗！”
林霄竟然无言反驳。但是不甘心啊——少爷我在家都没刷过碗，怎么会在你家刷碗？
“刷不刷？不刷别再来了。”末了，又补充一句，“再也不让你见嘟嘟！”
林霄愤愤地拿起落好的碗，瞪着她，很不情愿地站起身，去了厨房。
司徒月很满意他的态度，找了个球去陪嘟嘟玩耍。几分钟后，听到从厨房里传来手机铃声，她好奇地支棱着耳朵，仔细听。
说什么呢，声音这么小。
司徒月慢慢靠近厨房，还是听不到。越是听不到，越是想靠近点，走着走着，到了厨房门口。刚好，林霄从里面出来，差点跟她撞在一起。
“我有事，先走了。”林霄一遍擦着手上的水一边说。
司徒月打了个愣神，急忙装作无事的样子：“哦，你走吧。”
“明天再联系。”
“好的。”
“照顾好嘟嘟。”
“我会的。”这人真的很心疼嘟嘟，临走都要叮嘱几句。不对！司徒月脸色一变，“你走了，谁刷碗？林霄，你回来！”
从门外传来了林霄的喊声：“你自己刷。”
司徒月噘着嘴，对着门怼了一句：“鸡贼！”
鸡贼是真的有事才会匆忙离开。
这时候，天色已暗。四十分钟后，林霄的车停在骄阳街一家棋牌社门口。
骄阳街并不是个可以让人觉得舒服的地方，这里有很多棋牌社、烧烤摊和混吃等死的小痞子。常混迹在此的人基本对未来没了希望，失了兴趣。整日里打打牌、喝喝酒、再打打牌、然后回家睡觉。等第二天中午睡醒了，继续来打打牌，喝喝酒。
名牌跑车和贵族少爷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而他也不喜欢这里。
林霄坐在车里打了个电话。不过三五分钟的时间，有个人上了他的车。此人正是自称是背锅侠的向正华。
车里弥漫着香水味，向正华好像不大喜欢这气味，拉长个脸：“非要摆这玩意儿？”
“找我什么事？”林霄问道。
“你之前发的消息什么意思？”向正华拿出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
林霄看都没看一眼：“司徒跟我说，那件事八成跟我要去俄罗斯有关系。”
向正华嘶嘶两声：“这个我还真没想过。”
林霄拿出香烟盒，抽出一支：“你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你的那些朋友里，没有蓝绿色盲。”
林霄似乎并不意外这个消息，可也松了口气：“所以，我们得想别的办法。”
“这些天，她那边有动静吗？”
林霄斜睨着他：“有动静我早告诉你了。”
向正华啧啧舌：“司徒也算够猛的了，怎么还没动静？”
“没动静，说明我们之前的调查方向不对。”
“你准备怎么办？”
林霄递给他一张纸：“上面有时间和人名，你都查一下。”
向正华打开来仔细看了看：“是不是少了一个人？”
林霄正要点烟的手停了下来，想了想：“最不可能的就是他。”
“最不可能的可能是最有可能的。”
林霄点燃了香烟，吐出来的烟幕弥漫了英俊的脸庞，眼神似沉似暗：“墨轩没那个智商。”
对他的话向正华回以冷笑：“从咱俩决定合作那天开始，就没有什么可能和不肯能，只要沾了边儿，都要查。”
“你愿意查也可以。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不要太深入。这些人都不好惹。”
“我都被坑成这样了，还怕什么?”
林霄的眼神忽然变的凌厉，沉声说道：“司徒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你做事一定要谨慎。”
“我不喜欢那女人。”
“我喜欢就够了。”
这一次，向正华的眼神别有深意。
“走吧，有事再联络。”林霄如是说。
向正华下了车，回到棋牌室继续打牌。骄阳街路边的黑色跑车缓缓行驶，眨眼间的功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没人知道他跟向正华的关系，知道的都以为他们势不两立。这是很好的基础，本该是势不两立的两个人，其实有着共同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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