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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月从来没有“周一恐惧症”，可嘟嘟受了伤，她担心小家伙独自在家不安全，想着找个人陪着嘟嘟。想来想去，朋友们都是学生党，爸爸妈妈又在外地。
唯一超级闲的就是林霄了。叫他来照顾嘟嘟，好像很奇怪。
是叫林霄过来，把钥匙交给他，让他照顾嘟嘟好呢？还是不要叫他，让嘟嘟待在家里，自己牵挂一天好呢？犹犹豫豫间，大半天的功夫就过去了。
最后一节课结束，司徒月急忙往家赶。
像是有了某种期盼似的，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她竟然想着，某人会不会站在楼门口，顶着一脸欠揍的表情等着她。
想什么呢？她按捺着莫名其妙的想象继续往家走。几分钟后，楼门口，那个人，那个想象中的表情，让她差点以为自己有了某种特异功能。
招呼还是跟往常一样：“你怎么又来了？”
回答，也跟往常一样：“你怎么才回来？”
司徒月走到林霄面前，正要说点什么。林霄抢了先机：“八点我还有事，赶紧上楼开门。”
“有事直接说，干嘛还要上楼进屋？”言罢，眯眼一笑，“来刷碗的？昨天那几个我可给你留着呢。”
“那你继续留着吧。”
“不是来刷碗的，你来干嘛？”
林霄点了点腕表：“我是想着还有点时间，带嘟嘟出来溜溜。”
“我才是它的铲屎官好么？”司徒月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
林霄干脆拉起她的手臂走进楼内：“咱俩可以明确分工。你铲屎，我遛弯儿。”
关于铲屎的工作，她也做了五六年，习惯了。可是说到遛弯，不免担心起来：“嘟嘟还不能跑呢。”
“我扛着行吗？也让嘟嘟感受感受前所未有的高度。”
前所未有的……高度？这是讽刺我矮吗？
转念一想，矮就矮吧，只要嘟嘟开心就好。
司徒月开了门，嘟嘟趴在狗窝里朝着他俩汪汪叫。她抱起嘟嘟，交给林霄。
林霄说：“你要是没事，一起下去走走。”
“行。我换件衣服去找你们。”她转回身换了件外衣，拿了小铲子和垃圾袋追上去。
林霄背着嘟嘟在小区里散步，触目所及都是陌生的事物。这里的环境自然是没办法跟他家的小区相比，不管是绿化还是建筑，明显是相差甚远的两个格调。可这会儿，他居然体会到一种很微妙的亲切感来，也不知道是因为背上的嘟嘟，还是因为其他什么。
在昨天之前，林霄觉得司徒月不会轻易原谅自己，故而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甚至想好了司徒月会如何为难他，他如何应对的策略。总之，他想了很多很多……独独没想到，俩人吵了一架，那事便过去了。
司徒月虽然脾气大，爱吵架，有时候还不讲理。但是，她真的很好。
司徒月的好是那种“想不出究竟哪里好。”反正想到她这个人，便是觉得好。林霄觉得，足矣。
走到儿童游乐区的时候，是嘟嘟先闻着司徒月的气味，开心地叫了两声。林霄驻足回望，看到她匆匆而来。
太阳向西斜去，夕阳给大地上的林林种种涂上层金灿灿的光芒。司徒月在这片光芒中走到他的身边。许是离得近了，他看进了她的眼里。在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装着星星，那星光既柔和又美丽。像极了曾经做过的美梦与初春第一缕的暖阳重叠在一起。她微微一笑，他心头添了一簇火苗，微冷的夕阳也变暖了。
怦然心动，不过如此。
司徒月摸着嘟嘟的耳朵：“这里小孩子多，咱们往前面走走。”
“好。”林霄应着，两手抓着嘟嘟搭在肩膀上的前爪，继续往前走。
走过了儿童游乐区，司徒月才开口：“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你觉得我有话要说？”
“要不你叫我下来干嘛？”
“遛嘟嘟，顺便溜溜你。”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等你再来，我得给你留个专用的碗。嘟嘟有个旧的，回头我洗洗，以后就是你专用的。放心，除了旧没什么缺点。”
林霄哼哼笑着：“你沿街乞讨的时候，我再把碗给你。咱家的口粮可都指着你和那碗了。”
司徒月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你太幼稚了。”
“你也没成熟哪去。”
司徒月白了他一眼，哼的一声，扭脸看别处。林霄拍拍她的脑袋：“生气了？”
“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林霄笑得见牙不见眼，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笑什么？！”
他甩甩手：“你这样的身材，动哪里才算是占便宜？”
司徒月也拍拍他的脑袋，一派的和颜悦色：“安心，我绝对不会给你找答案的机会。”言罢，指着脚下的草坪地，“把你弟弟放下，它该如厕了。”
林霄乐得肩膀打颤，顺势抱了嘟嘟放下。
司徒月看着嘟嘟在草丛里玩得开心，想着，好像上一次带嘟嘟出来玩，是半个多月之前的时候了。今天，若不是林霄来了，她怕是回了家只会看书查资料，忘了带嘟嘟出来。
心念一转，司徒月问道：“林霄，那些奇怪的事，都是你准备去俄罗斯之后发生的吧？几月份？”
“这算换了个话题？”
“说正事。”
林霄点点头：“我是去年三月份跟俄罗斯那边联系上的，去年六月才把条件谈妥。那些事情出在七月份。七月末我就出事了。到了年底，向正华被开除。”
“我怎么觉得，是有人不想你走。”说完了这话，没等到林霄的回应。她转头看了看他，发现这人的目光有些奇怪。而她无法辨识这种奇怪的目光究竟代表了什么。
林霄轻轻叹了口气：“你觉得，舞台事故的真相，是有人不想让我去俄罗斯吗？”
“只是猜测而已。”她说。
林霄说：“舞院培养我这么多年，肯定不愿意放我走。我家里也不想。”
说到这里，司徒月自然要问——为什么？
“因为是移民吧。我会在那边定居，还有可能在那里娶妻生子。”
司徒月忽然觉得喉咙有些紧，咽了口唾沫稳稳神，那颗忽然悬起来的心还是没有落回原位。她很清楚，这种不舍是不合理的。可感情这种事，用“合理”来解释，本身就不合理。
她有一瞬间的犹豫……“说句题外话。你为什么要走？”
林霄耸耸肩，漫不经心地说：“世界这么大，总要出去看看吧。”
“少来。你才不是这么想的。”
她一语道穿了林霄的敷衍，他无奈地摇摇头，也没说为什么要走。司徒越也没有再追问。
“还是来说说那几件事吧。你出院之后，有查过吗？”
“查过，都没有结果。”
“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林霄遗憾地摇摇头。
司徒月不知道他的调查方向和手段都是什么，一时半会不好定论。可是，如果接下来的调查方向确定在“移民俄罗斯”这条线上，之前大部分的推论都要重来。
从哪里开始才对呢？
在她沉思的时候，嘟嘟在草地上打了几个滚，沾了草屑。司徒月走过去，把嘟嘟身上的草屑一一摘下来。
林霄站在她身边，她能看到一双黑色的漂亮的皮鞋。两只脚撑起来的鞋型不一样，从不同中她想象不出里面的脚是什么样子的，只想起他曾经说过——我不敢穿露脚趾的鞋，我的脚奇丑无比。
她的声音有些暗亚：“我觉得，舞台事故应该跟郑浩没关系。如果你离开了舞院，对他来说是最好的事情。”
“未必。”林霄说，“当时，俄罗斯那边也在接触他。”
司徒月闻言抬起头，见他作势也要蹲下来，忙说：“站着！”
林霄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站得溜直：“怎么了？”
“没什么。”司徒月站了起来，“照你这么说。当时，郑浩也有机会去俄罗斯？”
“对。那时候，俄罗斯接触了三个人。我和郑浩，还有一个女的。我们团的女首席。最后，只签了她一个人。”
那位女首席姑且不考虑：“郑浩为什么没去？”
“不知道。当时，我没心思问这些事。”说到那段时光的种种是非，林霄无奈而笑，“那几个月，舞院里有人说是我跟俄罗斯那边提的条件，签我就不能签他。也是难为那些人了，一天到晚总想着黑我。”
林霄从来不自黑，也不在乎被人黑。所以，这一刻提起来，像是说了旁人的事。说完了便过去了。那点事，远不如身边的一人一狗来的可爱。
说者或者无心，听者却是在意。
在吵架之前，司徒月一直以为舞台事故的目的是要让林霄离开舞院。如果始作俑者的真正目的是让林霄永远失去舞台呢？
想到这里，司徒月的心又疼又酸。而被她心疼的那个人，带着她的狗，笑得像个孩子。
“林霄。”
“嗯？”他回过头看着站在身后的她。
“以后，再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她小心的控制着脸上的笑容，既不能太亲密，也不能太露骨，“不骗你，我承受能力超强哒！”
他微微怔楞……
夕阳斜挂，面前充满自信的笑脸远美过天边残留的那一抹嫣红。
他的脚步踩着渐落的晚霞走到她面前，捏捏她的肩膀，很瘦……“不怕被压垮了？”
她拍拍心口：“试试？”
这时候抱住她，会被扇耳光吧？
林霄咽了口唾沫——该死的，还是很想抱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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