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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写字楼的时候，郑浩的脚步非常沉重。他很想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继续找下一家兼职工作。可心里仍然想念着舞院，想念着舞台。他在十字路口停了下来，放眼望去，通向远方的宽敞大道四通八达，他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茫然地站了许久，慢慢走到一棵树下。做了几个深呼吸，给舞院的章院长打了电话。
听到章院长声音的时候，他有点紧张：“章院长，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小郑啊，什么事？”
章院长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郑浩咽了咽唾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我想得很清楚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不只是妈妈，还有舞院的工作。所以，我把兼职辞掉了。章院长，让我回去演出吧。”
电话那边的章院长沉默了一会儿：“你想回来随时都可以。”
郑浩的心从死灰中蹦出一点火花出来，激动的语无伦次:“我，谢谢，我，谢谢章院长。“
“不过，演出暂时还不行。”
他愣了愣：“为什么？”
“北京一家公司要跟我们合作，投资《唐吉坷德》全国巡演。他们点名要小马。”
那颗刚刚蹦出零星火花的心又跌落进了死灰。
“小郑，我跟你说过，舞院这边不会扣你的薪水，兼职你也可以继续做。但是全国巡演，你肯定没时间。就这样吧。有什么需要院里帮忙的，尽管回来。”
章院长所说的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甚至给了郑浩最大的帮助和宽容。郑浩又是怎么想的呢？
他想的是：我需要首席，需要一份高薪兼职。您能帮我吗？
求而不得横生怨怼。
全国巡演啊！首席居然不是我，是那个初出茅庐的小马。凭什么？我哪里比他差？兼职公司也好，舞院也好，你们都瞎了吗？看不到我的努力和价值吗？
你们为什么这么对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遇到这么多痛苦坎坷？
内心深处明明激荡着无法平息的愤怒，身体却无力地靠在了树干上。还没有完全茂盛起来的大树，仍然可以投下一片阴影，小小的那么一块。
今天的阳光格外明媚，而他却站在仅有的一小块阴影里。
太阳的能量让世界万物变得鲜活起来，黑色跑车像是白日里的流星，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从他面前驶过。他的目光下意识地随着跑车向远去。
黑色跑车停在了写字楼门前。远处的郑浩皱着眉眨眨眼，向前走了几步。
白墨轩是掐着时间出来等林霄的车，不过是晚了五六分钟而已，他打开车门开始抱怨：“我等半天了，你怎么才来？”
“能来接你就不错了，赶紧上来。”林霄笑着把他拉上来。车子回到方才路过的十字路口。这条路不允许左拐，林霄只能右拐，到前面调头。
车子再次经过十字路口旁的大树时，树下已经没了人。眨眼的功夫，车子开出去百米。直到它没了踪影，郑浩才从树后面走出来。望着车子离去的方向，眼睛里充满了愤怒。
方才，他绝对没有看错。站在路边的人就是助理口中那个出差的白墨轩，而那辆车，他也不会看错。是林霄的，绝对是林霄的！
一瞬间，那些他想不明白，搞不懂的事都明白了。
——
白墨轩在林霄的车里脱了鞋，把脚搭在操作台上。这要是换了别人，肯定被林霄一脚踹下去。唯独白墨轩这么做他不在乎。
“昨晚上你怎么先跑了？”白墨轩问道。
“家里有点事。“
“什么事？”
“烦心事。”
其实，白墨轩只是随口一问，听到林霄的回答反倒留了心：“还是工作的事？”
林霄恍惚了一下，才明白他说什么。随即苦笑：“是啊。我妈非逼着我去当艺人，跟她算是说不明白了。”
“哪家经纪公司？”
“皓月。你听说过吗？”
白墨轩当即收回腿脚坐得端正：“当然听过。皓月是大公司，很有实力。哥们，你要真能进去，肯定大火。”
“火什么啊？”林霄不乐意地说，“我就不想去，没意思。”
白墨轩闻言哭笑不得:“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你怎么跟我妈一个腔调？”
“那你还能叫我一声‘妈’？”
林霄斜睨着他：“我敢叫，你敢答应吗？”
“好好说话，瞪什么人呢？”
林霄叹着气摇着头：“再看看吧。反正不会去皓月。”
“不愿意去就不去。你都这么大了，阿姨还能以死相逼？”
林霄呵呵一笑：“你太不了解我妈了。只要是跟我有关的事，她能使出浑身解数，不达目的死不罢休！”
“那你准备怎么办？”
“耗着呗。我又不是什么潜力股，皓月不可能一直等我。等那边放弃了，我妈也没辙。”
白墨轩拍拍他肩膀：“别发愁了。大不了我带你私奔。”
林霄笑了起来。心说：谁跟你私奔啊？我有人选好么。
林霄陪着白墨轩在首饰店看婚戒的设计，准新郎没多一会儿挑花了眼，只好把每款都拍下来，发给冯晓娜看看。
很快，冯晓娜打来了电话，俩人为戒指的款式煲起电话粥来。林霄觉得无聊，坐在一旁看杂志。看着看着，居然睡着了。等着白墨轩叫醒他，竟然是下午四点。
林霄喝了口咖啡提神，匆忙地说：“我还有事呢，不送你了。“
“啊？我怎么走？”
“让冯晓娜过来接你。”
“忒不够意思了吧？喂，你还真走啊？”
林霄已经开门出去了。
白墨轩啧啧舌。总觉得这两天他有点古怪。
其实，关于司徒月的事，林霄没想过瞒着白墨轩。可是，见了面难免会问一些问题，问来问去的搞不好要牵扯到他正在调查的事情。虽然他相信司徒月不会说漏了嘴，可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女朋友说句话都要仔细斟酌。
思来想去，还是等着查明了舞台事故的真相后，再跟白墨轩说。
驱车赶到政法大学的校门口，刚好五点一刻。林霄给司徒月发了消息：我到了。
不到一分钟，司徒月回复：我已经出来了，马上就到。
林霄看着手机傻笑，完全没了矜贵少爷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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