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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霄很开心地接受了这个理由。
——
林霄不喜欢对司徒月说谎，但找章院长谈话这件事他说了谎。
章院长跟母亲的关系有点复杂。他们只是同门师兄妹的关系，在很久很久以前，章院长还追求过母亲。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母亲嫁给了别人，也就是他的生父。又过了几年父亲因病早亡。那时候章院长还没放下对母亲的感情。怎奈流水还是不想恋落花。
小时候，他可是亲眼目睹过章院长跟陈叔叔大打出手的场面。
随着时间的流逝，章院长对陈叔叔的敌意像陈年老酒一样，愈发醇厚。甚至偷偷跟自己说过：你妈妈什么都好，就是不会分辨好人坏人。
虽然章院长对陈叔叔不待见，可对母亲一直都非常好。许是爱屋及乌的原因，对他也格外照顾。但凡他在院里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章院长都会在第一时间告诉母亲。
所以！去找章院长问这件事，等于去找母亲问这件事。故而，他必须想一个既能让章院长说实话又不会被母亲知道的办法。这个办法想不出来，他都不敢去见司徒月。
两天后的傍晚，林霄告诉司徒月晚上有事，不能去陪嘟嘟了。
司徒月回复：好的。我会告诉嘟嘟，你抛弃了它。
林霄：告诉嘟嘟，我爱它就像爱你一样。
司徒月：?(????ω????)?
收起手机，林霄一抬头差点跟白墨轩撞在一起。
白墨轩摸着下巴打量他：“你最近是不是遇着什么好事了？“
“很明显吗？”
“你照照镜子吧，一脸的春心荡漾。”
林霄当真打开手机的相机功能，端详起自己来。怎么看都是帅啊！
这时候，冯晓娜推门而入。看到林霄的臭美劲儿，翻了个白眼：“受不了你。”
“管得还挺宽。跟你有关系吗？”林霄听见了她的小声嘀咕，习惯性地怼了两句。
冯晓娜顺手把沙发垫子朝他打过去，被林霄躲开了。
林霄懒洋洋地问：“你们俩不出去约会，总是往舞蹈班跑什么？”
“还不是他。”冯晓娜瞥了白墨轩一眼，“我说去吃小龙虾，他非要来找你一起去。”说完，愤愤不平地质问白墨轩，“我是你未婚妻，还是他是你未婚妻？”
白墨轩正在玩手机，头不抬眼不睁地说：“你知道我跟林霄的感情基础为什么这么深厚吗？就是因为小龙虾。”
林霄伸出手跟白墨轩击个掌表示赞同，惹着来冯晓娜的第二个白眼。林霄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冯晓娜，你信不信，下一秒我能让你乐得屁颠屁颠的。”
“你能换个形容词吗？”
林霄在一堆文件里翻来翻去，从最底下拿出个破破烂烂的盒子来，丢了过去。冯晓娜急忙接住，怀着狐疑的心情拆开盒子。
下一秒，她脸颊绯红双，眼睛瞪得溜圆，捧着盒子一副生怕弄坏一丢丢的紧张状态。
“什么啊？”白墨轩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盒子里装的是一本书，封面老旧，四角都有不同程度的磨损。在封面上印着几个烫金的英文。以白墨轩那点水平，只能看懂一个“newyork”
冯晓娜从沙发上跳起来扑向林霄，猛地抱住了他：“you’remyangel”
林霄嫌弃地往后躲了躲，去问白墨轩：“你也不管管。”
“我都不知道你给了个啥。”
冯晓娜兴奋的跑到白墨轩面前：“这是1946年的‘纽约客’杂志，上面有salingger的短篇小说。”
白墨轩眨眨眼——你懂？
林霄也眨眨眼——你懂？
既然都不懂，那就好办了：“你喜欢吗？”
“当然。我找了好久啊都没找到。”冯晓娜按耐不住激动的情绪，又回到林霄面前，“你从那找到的？”
“这你就不用管了。”
“多少钱？一定很贵吧？”
林霄坐在桌子上，一副“跟我提钱真是侮辱了我”的神气样：“送你的订婚礼物。”
冯晓娜将杂志抱在怀里，脸蛋儿红扑扑的:“我可不跟你客气。最后问你一次，多少钱？”
“废什么话？赶紧走，我饿了。”
白墨轩也说：“你跟他客气什么。走了走了，去晚了没位子。”说完，拿起冯晓娜的包，先走出林霄的办公室。林霄拿着车钥匙，吹着口哨跟出去。冯晓娜抱着杂志还没过兴奋劲儿。看到林霄已经走出去，忙不迭地跟上。
过了十一点，吃饱喝足的三个人相互道了再见，各回各家。快到小区的时候，林霄看了眼手机上的app，发现家里的两个车位都被占了。他只好让代驾把车停在小区门口的停车区。
下了车，晚风吹得酒劲上头。他在车旁站了一会儿醒醒酒，才往小区大门走。
这个时间，司徒月怕是已经睡下了。三天没见着人，真的很想她。
怎么办呢？林霄又犯了愁。想不出有什么办法问章院长又不被母亲发现。可是，这事要是搞不定，就不能去见司徒月。
所以说，这并不是一个“问题”的问题。而是两个女人哪个对他而言更具威慑力的事。
最后，林霄趁着酒劲儿给章院长打了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章院长才接听。一开口能听出是被吵醒后的迷糊声音：“林霄？怎么这么晚打电话。”
“很晚吗？”
“快到零点了。你怎么回事？”
林霄晃了晃脑袋，慢慢地朝小区大门走：“章叔叔，问您个事。一八年我去俄罗斯的事，除了您还有谁知道？”
“很多人都知道。”
“不是。我是问，我跟俄罗斯那边谈妥的那事，除了您还有谁知道。”
电话那边的章院长沉默了几秒钟：“没有了。”
“您确定？”
“确定。”章院长说，“你小子，当时什么情况不知道吗？是我帮你跟俄罗斯谈的，不然哪有那么快。我是用私人关系给你开了绿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听到这里，林霄的酒劲也缓解了不少。
“林霄，大半夜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吃饭的时候遇到个朋友，说起来了。不打扰……”再见还没出说出口，忽见眼前站了个人。他下意识地脱口叫道，“郑浩？”
郑浩一身的酒气。面色苍白，眼睛却红的有些吓人。站在林霄面前，恶狠狠地盯着他。
林霄收起手机，打量他一眼：“你神经病啊？大半夜的干什么？”
郑浩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你是不是要整死我才满意？”
“整你？我吃饱了撑的？”
“你害我丢了首席！”
啥玩意儿？林霄一头雾水——他知道《唐吉坷德》的主演不是郑浩。本以为，郑浩有事或者是有病才不能参加演出。现在听这话的意思，郑浩的首席没了？
没了就没了，跟我有个屁关系？
林霄不想跟他纠缠，错开一步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郑浩忽然沉声说：“你知道我在白墨轩的公司兼职。”
他的脚步戛然而止，心中隐隐的意识到了什么。
郑浩转过头，面对着他：“是你们找了个让人恶心的理由，把我兼职的视频发给院里。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很高明？狗屁！你们就是小人，卑鄙的小人！”
林霄在心里叹了口气。方才潜藏在心里的疑惑已然有了解答。他皱皱眉头，很快松弛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我还想问你什么意思。”郑浩大声叫嚷着，“现在我被暂停演出了，全国巡演也没有我。白墨轩把我解雇了。我来问问你，你满意了吗？”
林霄听着有点糊涂：“兼职而已，补缴点合同费就行了。怎么还把你换下来了？”
郑浩紧咬牙关，眼睛憋的通红：“我妈得了癌症。我需要很多钱，很多很多钱！我像三孙子一样到处借钱，还是不够。我只能出去找兼职赚钱。”
林霄诧异地看着郑浩，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我要排练，要兼职，要照顾我妈。我熬了两个多月，总算见着点亮儿了……”眼泪随着愤怒的声音一并流了下来，突然冲上去揪住林霄的衣领，“你们太不是人了。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要把我往死里整？”
林霄的脸色阴沉，一大堆的话哽在咽喉里说不出来。
郑浩把一肚子的委屈和愤怒和着眼泪发泄出来：“你根本不知道为了坐上首席我付出多少努力。我没有你那样的爸妈，我只能靠自己！我告诉你，这事没完。我已经问过律师了，只要我拿到证据就可以起诉白墨轩。”
“你冷静点。”林霄不假思索地说。
“冷静个屁！你们害我的时候冷静吗？”
“就算你起诉，又能怎么样？你能得到什么补偿吗？”
“我不要补偿。我就要看着法庭判他，哪怕判他赔我一块钱我也开心！我要让他和他的公司名誉扫地！”
“你疯了？！”
“对，疯了。你们逼的！”
该死的！林霄在心里痛骂着：“你需要多少钱？十万够吗？”
郑浩闻言忽然笑了。他的笑比最悲惨的哭还要难看，他在笑自己也在笑林霄：“你以为我是来要钱的？林霄，你太看不起我了。你有钱，随随便便就想打发我？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东西？”
“二十万。”
“你就是给我两千万我也不要！”笑过之后，又哭了。哭得像个孩子，“你们真有钱。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还要夺走我的东西？首席啊，我付出多少努力才得到的首席。被你们，被你们……”
他的声泪俱下让林霄无法面对，仰起头看向天上的星星……
郑浩嘴里的“你们”指的自然是他和白墨轩。白墨轩马上要结婚了，这个“你们”还真是刺耳。
林霄垂在两边的手握紧了拳头：“郑浩，既然你来问了，我就给你个明白。你是怎么坐上首席的心里没点b数吗？如果我没走，轮的到你？说道恩恩怨怨，咱俩心里都很清楚，我从来没把你放在眼里，你在我的鞋上动手脚，偷换我的演出服。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郑浩满是泪水的脸上出现了暂短的空白。
“现在我不能跳了。那个位子谁坐都可以，不会跳舞的坐上去都行。可只有你不行！”
“为什么？为什么？”他真的像疯了一样朝着林霄喊着，问着——为什么我不行？
“你不配！我可以告诉你，邮件是我发的，解雇你我也我让墨轩干的。”说着，冷笑了一声，“其实，你应该感谢墨轩。要不是他，你比现在惨一百倍。”
“林霄！”
林霄疾步上前，抓着他推到树上：“兼职和首席不可能永远属于一个人。拿得起就要放得下。你还能跳。我呢？我tm的连跳都不能跳了！我不该嫉妒你吗？不应该吗？”
“为什么害我？为什么害我？！”
“我嫉妒你！”林霄一拳打在树干上，死盯着郑浩的眼睛，“业务能力你不如我，为人你不如我，家庭你不如我。为什么失去一切的是我？不是你？！”
在郑浩瞠目结舌的时候，他向后退了两步。
够了，这样就够了。
他朝着郑浩脚下啐了口唾沫：“在我面前哭有个屁用，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报复我。现在，我正闲的要死。”
林霄转身离开的时候，郑浩呆若木鸡。他不想再说什么，恨不能下一秒就离开这个地方。可是，他只能慢悠悠地往前走，走出一个无情无义傲慢自大又混蛋的气势出来。
争吵过后，街道上又回复了宁静。林霄刚刚走到小区门口的刷脸设备前，听见从身后的黑暗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林霄！
刷脸设备滴的一声：欢迎回家。
小区的门开了，他迈步走进去，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自从认识司徒月之后他很少吸烟。今晚，他需要一支烟。一边抽着烟一边发出去一条wei信：帮我查一下，郑浩妈妈在哪家医院住院。什么病，后面还需要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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