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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六点四十分,林霄还说不急。
六点五十五分,林霄从包里拿出一顶棒球帽戴上:“下车吧。”
司徒月下了车,见他从另一边绕过来,帽檐压得很低。完全看不到脸了。
“要不要我拉着你?”她本来是开玩笑的,林霄真的把手伸过去。
他们手牵手走进大厅。过了检票门,便是灯光明亮的宽敞大厅。大厅两侧摆着花篮,花篮上挂着辐条:恭祝尚海芭蕾舞院《唐吉坷德》演出圆满成功。走过这些飘散着香味的花篮,可见两旁竖立着六个易拉宝,男女首席各占两个,剩下的四个是精彩的剧照。
司徒月的脚步停在主演小马的易拉宝前面,看着这位神采飞扬的主演。在他的易拉宝旁边是女首席,也是女主演。她很美,修长的手臂,宛如天鹅般的颈子,还有那双穿着足尖鞋的脚,无一不吸引着司徒月的目光。
林霄站在一旁低声说道:“以前,吴姐是我的搭档。我刚毕业那时候,教会我不少东西。”
“她比你大啊?”
“嗯,大六岁。比我早三年评上了一级。”
“看上去就是个美人。”
林霄笑了笑,拉着她继续往里走。
他们入场的时候,观众席的灯已经熄灭了。舞台上的大幕还没拉开,主剧情音乐响了起来。两个人找到排号,从边坐开始走进去,说了不知道多少声抱歉,请让让。等着坐稳了,司徒月出了一身的汗。打开包包取出矿泉水,想问林霄渴不渴。
林霄的帽檐压得仍然很低,她看不到他的眼睛,却有种他的全部心神都在舞台上无心顾及其它的感觉。
音乐突然增大了几倍,整个观众席都能感受到震颤。当大幕徐徐拉开的时候,悬在上方的大屏幕出现几个字——第一幕巴塞罗那集市。
灯光变换,舞台上一片通明。在一个穿着围裙戴着胡子的男子推开窗户的瞬间,从舞台两侧出来不同类型的人物。
《唐吉坷德》正式开演了。
司徒月看得津津有味,林霄却一直压低着帽檐。司徒月很想问问,你不是来看演出的吗?帽子压这么低能看到啥?
剧情进展的很快,酒馆老板不愿意女儿嫁给穷小子巴西里奥,多情的琪蒂眼看着就要跟心爱的人分别。
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的林霄忽然把帽檐往上顶了顶……
舞台上,“唐吉坷德”出场。
唐吉坷德错把琪蒂当成了梦中情人,这位充满热情又执着的人,在琪蒂和巴西里奥私奔后也追随而去。
到此,第一幕结束。林霄又把帽檐压了下来。
第二幕第一场:风车旁的吉普赛营地。
唐吉坷德看到大风车以为是怪物,不顾旁人劝阻,非要与之一战。最后昏了过去。
司徒月看不出小马跳得究竟哪里好,她的大部分心神都在林霄身上。几番下来,她也发现了问题。只要小马出场,林霄就会看得很仔细。没有小马的时候,他会把帽子压下来。
这种情况一直到唐吉坷德陷入梦境……
林霄忽然拉住司徒月的手:“走吧。”
司徒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敢问。只能跟着他离开坐席,走到外面去。
大厅里的人很少,除了工作人员只有几个从卫生间出来的观众。林霄拉着她一直走出演绎大厅。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路灯将停车场照的亮亮堂堂。回到车里,林霄摘下了帽子。一声长叹。
“你是来看小马的,对吧?”司徒月轻声问道。
林霄点点头。
“你很在乎他吗?”
林霄舔了舔嘴唇,扶着方向盘的手慢慢落了下来:“因为郑浩家里有事,院里才把他从首席上撤下来,让小马演了唐吉坷德。”
“这有什么?等他办完了事,还是首席啊。”
“对,他回去之后还是首席。”林霄已经摸到了口袋里的烟盒,因为司徒月放弃了,“但是很快,他还会被撤下来。因为小马比他好。”
司徒月这才明白:“你今天来就是为了看看他和郑浩谁比较好?”
林霄点点头:“小马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舞台经验。唐吉坷德马上要全国巡演了,等小马巡演回来,经验不足这一块也会好很多。”
司徒月觉得这事不大好懂:“竞争这么激烈吗?不管怎么说,小马还是新人。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
“关键是,郑浩不会做人。他太激进了。”
“好像是有一点。”
“如果他老老实实等着下一次机会,并在等待的时候不断努力提升自己。那或许能稳坐首席三五年。就怕他只想着首席的位子,跟剧院闹起来。”
司徒月跟郑浩没见过几次面,仅有的那几次基本没有好印象。
“你是觉得郑浩有点急功近利吗?”
“他那个人自命不凡,又很清高。心眼还小,容易钻牛角尖。”
司徒月无奈地摇摇头:“职场上最要不得的几点他都齐全了。”
所以说,这事难办。林霄想。
说来说去的,司徒月有些想不通了:“你很担心郑浩?”
回答她的,是林霄的一抹轻笑。他发动汽车:“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看来,他不想继续谈郑浩了。司徒月心想:不想谈那便不谈。接下来的五天他们都见不到面,应该好好珍惜眼下的时光。
司徒月抻了个懒腰:“想吃麻辣烫了。不许皱眉头!”
“要不咱俩石头剪刀布吧,谁赢了听谁的。”
你是不知道我在猜丁壳界的江湖地位,那就让你输的心服口服:“三局两胜还是一局定输赢?”
“都是江湖儿女,一局定输赢。”
“来呀。”
石头剪刀布。林霄出了石头,司徒月出了布。
司徒月拍拍他的肩膀:“江湖儿女哈。你赌品应该不错吧?”
输了的林霄只好陪着她去吃路边摊。等着吃了两口麻辣烫,他的表情有点古怪。
司徒月觉得麻辣烫的味道很不错啊:“少爷。别告诉我,你从来没吃过麻辣烫。”
“怎么可能没吃过。上学的时候几乎天天吃,特别是夏天。宿舍楼九点拉闸。查寝老师十点半走一圈,十二点走一圈。我们寝室几个人十点三十五开始行动,偷偷从墙上翻过去。”林霄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兴趣高昂,“学校后街都是小吃摊,我们都有定点儿的。不用点菜,老板就知道我们要什么。一碗麻辣烫往里边下一袋泡面,再要几个烤串儿,一瓶啤酒,神仙一般的日子。”
司徒月听他讲的这么来劲,再看看被他嫌弃的麻辣烫:“那你干嘛不喜欢麻辣烫?”
“不是不喜欢,是吃伤了。那时候吃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能躲过查寝老师溜出去再溜回来又不被发现。我们查寝老师姓李,小个不高,查寝的时候手里拿着手电筒挨个寝室门晃。我们就在寝室里边打麻将。”
“打麻将声音多大啊?”
“我们买到的那种纸牌麻将,你懂吧?”
她眯眼一笑:“懂啊,我奶奶喜欢玩那种麻将。”
林霄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我是尚海人,我上铺哥们是东北人,我对面床是个山西人。我们那一屋天南海北,哪的都有。打法肯定不一样,我们就换着玩,今天打东北麻将,明天打山西麻将,后天打尚海麻将。打完麻将跳墙出去吃宵夜。”
司徒越喝了口汽水,特别难以置信地问:“一次都没被发现过?太不现实了。”
“真没有,厉害吧。”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后来,还是露馅儿了。”
“这个精彩,怎么露馅儿的?”
他拍拍脸:“胖了。眼瞅着我们几个像气儿吹的一样胖起来,专业课老师都快疯了。盯着我们将近一个礼拜,在路边摊上把我们逮着了。全校通报批评。”他越说越开心,像是真的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通报批评不算什么。最痛苦的是减肥,你知道吗?我们几个硬是吃了一个月的青菜豆腐。嘴里快淡吃鸟儿了。”
司徒月放下筷子,单手撑着下颚,认真的享受地听他讲起童年时代和少年时代。
“后来,我从家里偷到了几袋蒜味的肉脯。我们家只有那个。那时候,藏在楼顶跟哥几个分着吃。当时只想着过过瘾,没想到那玩意吃完了说话一股味啊。专业老师气的,直接给我们家长打电话……”
其实。林霄的童年期与少年期过得非常单调,他从小学开始住校,到了二十二岁直接进入舞院上班,实习期一过转为正式的演员。从那时候开始一步步打拼,直到成为首席。他没有参加过任何兴趣班,直到现在他仍然喜欢摄影,想学服装设计。甚至还梦想过在海边开一家小店。
曾几何时,林霄觉得命运是一种玄学,所以从来不信命。但现在,他真的相信——命运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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