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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借朋友几天。”
“你家没车了？”她嫌弃地打量着蓝色的车，“这个也太寒酸了。”
林霄没回答她的疑问，接过白墨轩递来的车钥匙：“我先去办点事。六点半在‘潇湘小院’见。”说完，打门上车，发动给油……
“这车不会开到一半散了吧？”冯晓娜担心地说。
白墨轩笑着：“不会，就是声音大点，反应慢点。跟他那‘傻弟弟’比，起开来也挺好的。”
“你说这话亏心不亏心？十多年前的国产车跟玛莎拉蒂比还挺好？”
白墨轩：“……”
林霄跑去司徒月家，带着嘟嘟在户外玩了一会儿，拍了好几张照片发给嘟嘟妈。七点，赶到了潇湘小院跟大家碰头。晚上十点左右，林霄接到了司徒月的wei信：我刚下晚课，跟同学去食堂吃东西。今天有点累，吃完宵夜回宿舍睡觉，就不给你打电话了。你要乖乖的哦。后面还发了一张亲亲的图片。
林霄回复：度日如年。
司徒月：坚持就是胜利！
酒局散了之后，大家各回各家。林霄赶在白墨轩上车前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这几天我不回家。我妈肯定会问你，你帮我应付应付。”
“跟阿姨吵架了？还是因为当艺人那事？”
林霄就势下坡，点点头。
白墨轩嘶嘶两声：“我就说申阳那边有个项目不错，我让你先去帮我看看。”
林霄拍拍他的肩膀，算是谢过。
回到车里，冯晓娜问道：“你们俩说什么呢？”
“没什么。”
“那干嘛鬼鬼祟祟的？”
白墨轩打转方向盘，让车子驶上大道，随意看了眼倒车镜，确定林霄朝着跟他相反的方向走了。
冯晓娜的目光也从倒车镜上收回来：“他换车干什么？”
“跑车借人了呗。”
冯晓娜没再问，神色冷淡地瞥了白墨轩一眼。
稍时。白墨轩把车挺好，拉着冯晓娜的手回了家。
还是那个提供给业主健身的地方，还是那棵树，郑浩在这里等了将近八个小时。他不信白墨轩不回家。
过了十一点，终于看到了白墨轩！郑浩准备冲出去的瞬间，看到白墨轩的身边还有个女人。正是下午跟林霄拉拉扯扯的女人。
郑浩要冲出去的脚步收了回去。
——
当天晚上，林霄避开了身边最亲近的人，一个人住在酒店里。洗了澡，坐在沙发上翻阅手机，把蓝牙、位置信息等设定全部关掉。剩下的，不知道还有什么了。
夜更深时，他拎着喝了一半的啤酒罐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尚海市繁华的夜景。即便不是万家灯火，一片片霓虹灯也是令人陶醉的。
只是景色再美也无心欣赏。
几天来发生的事彻底颠覆了他对继父的印象。
那个风趣、温柔、善良又博学多才的陈靖瑜给了他一个完美父亲的形象。他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次，陈靖瑜护着自己，不被母亲责骂惩罚，也不记得有多少次被他照顾的无微不至。有些时候，陈靖瑜比母亲更可爱更温柔。不管他再怎么任性调皮耍无赖，陈靖瑜都顺着他，耐心地引导他。年少时，谁要是说陈靖瑜的不好，他可是要撸袖子挥拳头的。
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十七年来难免会发生矛盾。不管谁对谁错，道歉的那个都是陈靖瑜。而不是任性的他。
所以，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林霄喝光了剩下的大半罐啤酒。把空罐子丢在地上，大步走到沙发前拿起手机。
号码110.
这一刻，陈靖瑜的音容笑貌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出现。
记得，他八岁那年，母亲刚刚跟陈靖瑜确立恋爱关系。那时候的他是很排斥这个叔叔。
他用离家出走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当然了，没过四个小时就被找到了。等着他的是母亲的一顿打。当时，是陈靖瑜把他紧紧护在怀里，说孩子还小，要讲道理，不能打。
母亲真的没打他，跟他讲了好几天的道理。接下来，他试着接纳陈靖瑜，渐渐发现，这个叔叔似乎也不错。
小姨失踪的那段时间，母亲天天晚上做噩梦，白天也是魂不守舍。陈靖瑜搬来家里住，陪着母亲和他。有时候，林霄会想，如果那段时间没有陈叔叔在，母亲会不会疯掉。
再大一点，陈靖瑜成了他的盟友。他惹了祸第一个找陈靖瑜：“陈叔叔，我又惹麻烦了。”
“别跟你妈说啊。我去帮你处理，放心吧，有陈叔叔在呢。”
那次从家里偷蒜味的肉脯跟同学吃，被老师找了家长。陈叔叔站在老师面前点头哈腰承认错误，看得他心疼。转回头来，陈叔叔带着他们吃了一顿火锅：“你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哪能不好好吃饭。放开了吃，等会我带你们去洗澡。洗得干干净净的，保证什么都闻不出来。”
同学们都羡慕他有个好“爸爸”。
再大一点……
从舞台上摔下来，陈叔叔没日没夜在医院照顾自己，每次睁开眼睛都能看到他。两鬓斑白、满脸疲倦。母亲说请个护工，他说护工不是家里人，哪能面面俱到。
林霄把110删掉，将手机丢回去。
是不是自己错了？那个人不是陈叔叔。
十几分钟后，林霄捂着脸坐在地毯上。
说来可笑，有些事越是不想面对越是清晰，而那些愿意面对的往往模糊不清。
直到天亮，林霄还在地上坐着。
上午十点左右，何文兰终于打通了儿子的电话。
林霄才睡了没一会儿，被电话铃声吵醒超极不耐烦。看清是母亲的来电，赶紧清醒清醒。
“妈。”
“你怎么搞得啊？去外地也不跟家里说一声，手机也不开。”
看来，母亲已经跟墨轩通过电话了。
林霄说：“手机掉水里了，有时候自动关机。回家再买新的。”说了谎，有些心虚，“我又不是第一次来外地，你紧张什么？”
“你一晚上不回家，手机不开机。我能不紧张吗？“
“我没事。好了，挂了。”
“儿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再说吧。”
何文兰坐在客厅里看着手机运气，陈靖瑜给她放下一杯鲜榨的果汁：“怎么了？又跟霄霄生气？”
“这孩子，去外地也不说一声。我还是问了墨轩才知道的。“
“霄霄去外地了？”陈靖瑜问道。
“是啊。墨轩要做什么直播业务，让他去申阳市见见合作人。”
陈靖瑜笑道：“年轻人嘛，正是创业的时候。你就不要多管了。”说着，拿了包往玄关走。
何文兰扭头看着陈靖瑜走到玄关：“老公，晚上回来做饭吗？”
“争取回来。”
陈靖瑜走出家门，网约车的司机发来消息，车子已经到了小区门口。他切换到地图，上面红色的小箭头显示：尚海市腾阳区福海路31号世纪酒店。
陈靖瑜给网约车司机回了消息：马上就到。请稍等两分钟，谢谢。随后切换到wei信，点开林霄的对话框发语音：霄霄啊，在外地要常常给妈妈打电话，不然我们会担心你的。
林霄听过了陈靖瑜的语音，把手机放下。拿出小冰箱里最后一罐啤酒，咕咚咕咚地大口喝，喝得太急了，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啤酒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家，暂时不能回去。能躲几天是几天吧。
时间才不会谁心情的好坏而发生变化，这个世界也不会因为谁的遭遇变的更加美好。
相比林霄的度日如年，司徒月的度日如年简单很多。她只盼着学习组快点结束，盼着早些见到林霄。还有嘟嘟。
这天中午，廖小清约了她一起去西餐馆吃意大利面。席间，廖小清免不了问问闺蜜的恋情。
司徒月无奈地叹了口气：“要回家才能见面啊。”
“你们俩真行，才几天啊就过上牛郎织女的生活了。”
“我们只是分开几天而已。”
“彭老师那组明天结束吧？你直接回导师那边吗？”
“看情况。”司徒月拍拍包包，“还有论文呢。明天下午能有点时间，我想去图书馆写论文。后天再回导师那边上课。”
“还差多少？”廖小清问的是论文。
“差不多了。我把第二稿打印出来，对照电子稿修改。这样更快点。”
“你们刑法的论文简直要命。”廖小清边吃边啧啧舌。话语间，看到刚刚进来的几个人。其中有孙沙沙。
司徒月也看到了，并且纳闷：“你说孙莎莎一个学刑法的，怎么总是跟你们经法的混在一起？”
“这种事因‘爹’而异”廖小清低声八卦“她爸爸开了家律师事务所，专门打经济案，在圈里特有名。是校友哦。还回来给讲过课。所以呢，她在经法更受欢迎。”
“我爹只是个朴实的农民。”司徒月捂着心口，“我输了。”
“输了也不能耽误吃饭啊。别玩手机了。”
“我告诉林霄，明天我自由啦。晚上一起吃饭。”
廖小清撇撇嘴：“秀恩爱死得快！”
司徒月已经收到了林霄的回复：明天我去接你。
她回了个么么哒，屏幕上飘下好多亲亲的小表情。
——
林霄关上办公室的门，把家长们的闲聊声隔绝在外。
终于清静了下来，他开始反复琢磨接下来的事怎么办。租用公寓里的那些东西已经烧了，还剩下两件事需要解决。而相比向正华，林霄更担心司徒月的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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