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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彭老师以不大满意的状态宣布小组解散。同学们各个精神抖擞,虽然没到脱胎换骨的程度,也觉得自己从这个教室走出去之后可以踏雪无痕,一苇渡江了。只有司徒月,满心想得都是男朋友。

    林霄接到司徒月电话的时候,正开着蓝色小车朝着舞蹈教室去:“下午写论文?什么时候回家?”

    “你今天有事吗?”司徒月问道。

    “你说了算。”

    司徒月美滋滋的:“五点来接我。”

    “我去舞蹈教室看一眼,五点准时去接你。”

    约好了见面时间,司徒月才把包包打开,从里面取出笔记本和打印出来的第二版论文稿子。

    图书馆内非常安静,窗明几亮,书香四溢,每个人都在认真学习。偌大的地方只有翻书的沙沙声。

    司徒月戴好耳机,播放轻音乐,点开论文文档。有人轻轻拍了她的肩膀,她回头一瞧竟然是孙莎莎。

    孙莎莎露出不失礼貌又高冷的微笑:“你好。”

    “你好。什么事?”

    “你带《刑法概述》了吗?我忘带了。”

    司徒月也没带,她指着旁边的一排书架:“那边第四排第三个柜子从下往上数第五层就有一本。如果还没被人拿走。”

    孙莎莎说了声谢谢,转身的时候看到笔记本屏幕上醒目的论文标题——《论故意杀人罪与过失杀人罪的界线》

    林霄推开舞蹈教室的门,一群家长坐在等候区聊得热火朝天。见他来了忙打招呼,他好歹露了笑脸应付过去。

    今天,他的小助理coolbreeze也来了。这姑娘叫王梅,是个从农村考上来的学霸,勤工俭学,特别能吃苦。林霄给她的薪水不少,她几乎包揽了舞蹈教室所有的事情。从没让林霄操过心。

    王梅站在教室外面,看着王阔岭给孩子们上课,看得两眼发直。林霄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姑娘才缓过神来,羞红了脸。

    “看也没用,他已经有主儿了。”林霄打趣道。

    王梅推了推脸上的眼睛:“林老师,您可别开我玩笑。”说着,想起件事来,“对了。刚才有人找您。”

    “谁?”

    “不认识。在您办公室呢。”

    林霄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一个漂亮的女人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他愣了愣才想起她是戴嫣。

    林霄面色一沉:“你来干什么?”

    戴嫣微微一笑,端的风情万种:“你怎么不问问我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废话就省了吧。有事快说。”

    戴嫣假模假式地叹了口气:“你这种小生意真不错,从上到下你一个人说了算。”

    “你能痛快点吗?”林霄不耐烦地催促。

    戴嫣向后靠了靠,坐得更舒服些。上上下下打量起林霄来:“你很忙吗?”

    “对。”

    她指了指林霄身后的沙发,“坐吧,我们慢慢谈。”

    林霄翻了个白眼。

    “刚才说到哪了?哦对,小生意不麻烦,一个人做了算。”她耸耸肩苦笑着,“不像我的公司。被人偷了客户资料惹了一身的官司,几个副总还联合起来挤兑我,大有逼宫的意思。”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找到那个打电话的人了吗?”

    戴嫣忽然换了话题,林霄的眉头一紧:“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霄,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因为我觉得,司徒是个诚实的好女孩儿。所以呢,你认识白墨鸿的事她应该不知道。不然的话,她会告诉我。”

    这时候,林霄不能再轻视眼前这个女人了。

    “你知道我认识白墨鸿?”

    戴嫣愉快地点点头。

    “那又怎么样?”林霄问道。

    戴嫣拿出手机,递给他。林霄拿在手里,发现手机播放着一段视频——司徒月背对着镜头,警惕地回头看了眼办公室的门。再回过头去之后,用手机对准了面前的电脑屏幕。

    这是司徒月在红酒会所趁着负责人不在的时候,偷偷录下会所会员名单的情况。看拍摄角度,应该是监控摄像头录下来的。、

    麻烦!居然被录下来了。

    林霄故作镇定地把手机还给戴嫣:“你想怎么样?”

    “如果你不认识白墨鸿,这件事我只当没发生过。”

    “她跟你们的事没关系。”

    “现在有关系了。”戴嫣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看着他,“姓白的偷了我的会员资料,让我损失了很多。他还收买了公司里的几个股东,要把我挤出董事局。”

    林霄听得心烦:“我对你们的事没兴趣。说重点!”

    “现在,几个股东要拿司徒这件事作筏子。你先别急着瞪眼睛,听我说完。”她从桌子后面走出来,站定在林霄面前,“那些股东的意思是,白墨鸿通过你指使司徒偷取红酒会所的会员资料。而且,是我引狼入室。这个‘狼’就是司徒。”

    林霄还是瞪起了眼睛:“开什么玩笑?!不能他们说什么就是说什么。”

    “你还没明白?换个角度想想吧,他们怎么知道你认识白墨鸿的?”

    林霄闻言微微一怔:“白墨鸿说得?”

    戴嫣点点头:“红酒会所的负责人是个实心的,他发现司徒偷录了名单,也没问问我就直接上报了公司。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股东是白墨鸿的人。”

    “你等等,我有点糊涂了。白墨鸿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他要逼着我离开公司啊。”

    林霄差点爆粗口:“这些事跟司徒有什么关系?”

    戴嫣掰着手指头给他数着:“一,你认识白墨鸿,司徒认识你。二,是我把司徒介绍到红酒会所去的。三,司徒偷录了会员名单。”

    不等戴嫣继续说下去,林霄明白了:“他们要追究你的责任。”

    “对了。”戴嫣会心一笑,转而神色忧虑,“这件事处理不好,不但我要卷铺盖走人,司徒也会惹上官司。”下句话她没说:毕竟证据确凿。

    林霄终于意识到问题有点严重,思索间坐在了沙发上。

    戴嫣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反应,继续说道:“现在,我们三个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你想让我干什么?”

    “做选择。”戴嫣面色严正,“一,实话实说。后果是我必须主动在董事会上提出来,调查你们的事。也就是在去年七月十一号,是谁拿了我134号码的手机给你打了电话。只有这样才能说服那些股东;二,让司徒反咬一口。承认是白墨鸿指使她接近我,找机会偷走资料。但是被我识破,我出高价收买司徒,司徒反过来帮我偷了白墨鸿那边的资料。这么做的后果是白墨鸿会追究司徒的责任。”

    林霄觉得这个女人的脑袋不大正常:“你脑洞太大了。司徒都没见过白墨鸿,怎么偷?”

    戴嫣直视着他的眼睛:“你跟白墨轩那么好,随便搞点白家公司的数据出来很容易。”

    林霄猛地站了起来:“绝对不可能!你死了心吧!”

    “这么说,你选择实话实说?好。接下来我会插手你们那件事,找出在去年七月十一号用我134号码给你打电话的人。”

    林霄心里一紧,指着她的鼻子:“不准你插手这件事!”

    房门忽然被打开了,王梅推门进来。乍一看林霄怒气冲冲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没敢说。

    林霄阴沉着脸,问道:“什么事?”

    “林老师……下,下课了。教室还没打扫,我学校有点事。”

    “不用你管了,走吧。”说着,推开面前的戴嫣,走出办公室。

    王梅识趣,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舞蹈教室。就连王阔岭也走了。

    林霄走进教室,捡起地上的东西往整理箱里丢。戴嫣跟着走进来,站在一旁看他叮叮当当的摔打。

    她知道林霄的心情糟透了,她又何尝不是?本以为偷了资料就足够对付白墨鸿了,没想到那家伙居然收买了股东。当初一起奋斗的朋友说翻脸就翻脸,生意场上真的不讲情面啊。

    戴嫣往前走了几步:“林霄,我不知道去年七月份的事对你有多重要。是司徒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跟任何人说。如果不是没办法,我也不想失信于人。或许,司徒会选择第二种办法。”

    林霄忽然将刚刚扶起来的一把椅子狠狠摔到地板上,把地板硬生生砸出一个坑来。

    “林霄!你冷静点。”

    “怎么冷静?第二种办法就是把她往火坑里推!要么是你们公司起诉她,要么是白墨鸿起诉她。不管怎么样都是她倒霉。你让我怎么冷静?她可是学法律的,将来要做律师的人!”

    林霄做不到看着司徒月替人背黑锅,更做不到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积压在心里的痛苦、愤怒和怨气,一股脑地发泄出来:“都他m的离我们远点行吗?你们那点骚猫倒灶的事跟我们有个屁关系?你跟白墨鸿都不是好人,滚,滚远点!”

    戴嫣也来气了,指着林霄的鼻子走过去:“我是看着司徒的面子才来找你,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就不要脸了,怎么着吧?!你是破产也好,坐牢也好。都是你自己的事!”

    戴嫣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大喝一声:“傻逼!咱们三个是一条船上的!我成功了,大家皆大欢喜。我失败了,一起倒霉!林霄。你也二十好几了,应该明白,就算你有天大的能耐,也改变不了一些现实。事情摊在你头上,没道理,没原因,说是你就是你。你不想接着都不行!你要是逃避,结果只能更严重。”

    林霄被她一番话吼得呆愣无语。

    戴嫣因为气恼脸色发白,呼吸不稳。她慢慢放开了林霄的衣襟,沉重地说:“如果还有第三个选择,我绝对不会把你们牵扯进来。没办法。谁让白墨鸿的胃口太大、谁让你认识他、谁让司徒偷录了会员资料。冥冥之中,是我们自己走到这一步的,我们必须承担结果。”

    说一万道一万还是那句话——事情摊在你头上,你不想接都不行。选择逃避,结果只能更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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