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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决不回头 > 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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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林霄辗转难眠。脑子里想得都是叶枫从司徒月家里走出来的情景。直到快天亮了才迷迷糊糊睡着。

    九点刚过,林霄被手机铃声吵醒。屏幕上显示的是陌生号码,接听后,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出来:“你是林霄吗?”

    “是。您那位?”

    “我是莲柳湖派出所。昨晚你是不是把一个叫郑浩的人打了?”

    林霄不急不躁地回答:“打了。”

    “郑浩已经报警了,你过来一趟吧。”

    “好。”

    简单明亮的对话结束。林霄洗了澡,换了衣服,喝了杯牛奶吃了个三明治才走出家门。

    去往派出所的路上,还想着“叶枫为什么去司徒月家”这件事。都快魔怔了。

    其实,想知道为什么很简单。直接去本人就可以。可话却是不好说的。总不能问:昨晚,叶枫为什么去你家?

    司徒月那么聪明,定会反问:你怎么知道?别告诉我是叶枫说的。

    林霄送给自己一枚白眼,绞尽脑汁琢磨,找个什么借口给司徒月打个电话。

    借口这种事,只要有心找,花花草草都能帮得上忙。

    于是,林霄发了一条wei信过去:你还没告诉我,是哪位老师看到了?

    正在上课的司徒月偷偷摸摸阅读了来自林霄的wei信。回了三个字:上课呢。

    看看,这不就联系上了。

    林霄顺杆爬,马上回复:下课给我打电话。

    敲定了司徒月这边的问题,转而给陆剑发wei信:你到了吗?

    l剑:快了。

    木木:昨晚我把郑浩打了。

    l剑:一打泯恩仇了?

    木木:你猜。

    l剑:你怎么像撩汉子的小女生?

    木木:哥温

    l剑:哈哈哈哈骂人就好好骂,玩什么技巧。

    林霄跟陆剑闲聊,心情越来越好。这时候,花雅的来电冲走了陆剑的对话框。

    花雅是个急性子,心里又装不住什么事,得知真相后第一时间找林霄:“真是那绿茶婊自己吃的毒药?”

    “晟戈告诉你的?”

    “对啊,昨晚一起吃饭来着。现在大家都知道了。胖子还说,绿茶婊早就喜欢你。我怎么没看出来啊。”

    “可能除了胖子,谁都没看出来吧。”

    花雅那边呸了一声:“真不要脸,有了墨轩还不知足。什么东西。对了,你知道吗?冯晓娜被炒鱿鱼了。”

    林霄自然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可花雅有兴趣说:“她上班那家公司直接把她炒了。好像是因为她违反了什么秘密协议,把稿子泄露出去了。好像还要被罚款。”

    冯晓娜做的是翻译工作,主要是公司从国外买回来的出版书籍和直对作者的独家约稿。这种独家约稿在正式出版前是不可以对外泄露稿件的。这种条款在合约里都会写明。

    不过,林霄有点纳闷:“你怎么知道的?”

    “晟戈说的啊。”

    林霄马上明白了。晟戈怎么知道的?当然因为白墨鸿。想来,冯晓娜被辞退这件事,也是他一手操办。

    好久没想起白墨鸿这个人了。估计,他不会轻易放过冯晓娜,被辞退事件仅仅是个开始。

    ——

    外界风起云涌,教室里安静如鸡。可司徒月却觉得好像回到刚刚跟林霄谈恋爱的那段时光,坐在教室里焦急地等着下课。只是,现在等的不是冲出去找个方便的地方跟林霄说点甜言蜜语,而是等着去见张老师。

    司徒月并没有打算带着林霄一起去见张老师,至少第一次不行。

    幸好今天导师病了,她可以随便开溜。

    张老师住在距离政法大学较远的地方,要跨过一个区才能到。上午十点整,她敲响了张老师的家门。

    因为事先打过电话,所以张老师知道她要来。很快开了门。

    司徒月看着站在门里的老头儿,微微一怔。按理说,张老师撑死四十多岁,眼前这位看着都要奔六十了。瘦巴巴的佝偻着腰,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好像好久没洗过了,身上的老头衫松松垮垮。

    这哪里是印象中那个温文儒雅,注重仪表的张老师啊。

    怕是认错了人,她试探着问:“您好,我找张老师。”

    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弯了眉眼:“你是司徒月?我就是张老师啊。张茂城。”

    妈呀,怎么老这样了?当然了,这话司徒月没敢说。

    张老师热情的招呼着:“别在外边站着,快进来。”

    她走进张老师的家,将手里提着的袋子递过去:“我给您买了点东西。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随便买的。”

    “你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还买这些干什么。快坐,快坐。今天热,我给你倒杯水。”

    司徒月走进客厅。一张沙发,一台电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简简单单的摆设无一不证明张老师是一个人生活的。

    记得,小学那会儿他有女朋友啊。还是……师母已经过世了?

    正胡乱想着。张老师拿着一罐可乐回到客厅:“我知道你要来,特意去楼下小卖店买的。热坏了吧。喝点,喝点。”张老师把可乐罐的拉环拉开,把罐子塞进她的手里。

    “谢谢张老师。”司徒月端着可乐不知道该不该坐在沙发上。因为沙发只有一个,还很小。

    张老师把客厅唯一的椅子拿过来,坐在沙发旁边。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副眼镜戴上,仔仔细细看着司徒月:“长大了。要是走在马路上遇见你,我都认不出来。你小时候可好看了,像个洋娃娃。”

    “您变化可不大,还跟年轻时候一样英俊潇洒。”

    张老师哭笑不得:“你看看我都老成什么样了。”

    “真的。”她诚心诚意地说,“您在我心里永远都是英俊潇洒。”

    张老师眼圈一红,低下头摆弄眼镜。掩饰尴尬。

    司徒月没想到一句话惹得老师动感情了,急忙岔开话题:“姚岚让我给您带个好,她本来要跟我一起过来的,工作太忙实在走不开。这个是她给您带的礼物。”说着,从包里拿出一盒茶叶来。

    张老师爱惜地摩挲着茶叶盒:“姚岚……哦,想起来了。钢琴弹得特别好那个,是吧?”

    “这您都记得?”司徒月着实有点惊讶了。

    张老师笑着点点头:“记得。我带过的学生,我都记得。你呢?在哪上班呢?”

    “我还在读书。尚海市政法大学的研究生。”

    张老师伸出瘦骨嶙峋的大拇指:“好,有出息!小时候你学习就好,当初我还跟四班的老师说你将来一定有出息。”

    被老师表扬了,司徒月还有点不好意思:“四班都是学霸,我哪比得上啊。”

    “那要说平均分还是咱们班最高啊。四班不行。”张老师想起往事,脸上都有了神采,“四班那个梁老师啊,太要强。我记得返校那天骂了学生很久。”

    “对对对。我也想起来了。”司徒月兴奋地比划着,“就咱班隔壁嘛。然后好大声啊,我们都吓坏了。体委还说要去找教导主任告状,四班老师太扰民了。”

    “体委……杜伟啊。”

    这回,司徒月又惊讶了:“您也记得体委的名字?”

    “当然。杜伟那孩子可有出息,我听说后来考上哈佛了。”

    “什么?!他小学那几年成绩超差,只有体育老师喜欢他。”

    张老师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杜伟那孩子很聪明的,就是太调皮了。”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要不是出了那件事,我本该带你们毕业的。”

    司徒月忽然想起。就在五年级的时候,学生家长喝多了酒,刺了张老师一刀。再然后,张老师跟他们道别……

    老师真的太瘦了。他有好好生活吗?有好好照顾自己吗?还记得小时候,他经常叮嘱大家:多喝水,多运动。别班的老师都会拖堂,霸占兴趣课,张老师就不会,还经常督促大家利用课间十分钟出去晒太阳。

    印象里,他很注重养生。是个温柔又负责任的老师。

    究竟是什么原因,把张老师变成了这个模样?

    司徒月无法将目光从张老师那张脸上移开:“您身体怎么样?”

    张老师缓缓摇头:“少了一个脾,造血功能不行。身体越来越差了。”

    “您有定期做检查吗?”

    张老师笑了笑,摆摆手:“不说这些。你难得来一趟,说点高兴的。”

    “不是‘难得’。”她认认真真地说,“以后,我会经常来探望您的。”

    张老师的眼圈又红了。

    司徒月又忙岔开话题:“张老师,您还记得咱们班上有个叫林霄的吗?”

    张老师想了想:“记得。林霄长得好,一直学跳舞。好像他妈妈是个舞蹈家。”

    天呐,老师都记得。为什么我就不记得?

    司徒月懊恼地拍拍脑袋:“您的记忆力比我好多了,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张老师闻言,忽然想起件事来:“你等等啊。”说着,起身去了另一个房间。

    司徒月等了几分钟,看到张老师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盒子。

    盒子表面已经满是划痕,却一尘不染。可见被收的很仔细。

    张老师打开盒子取出一个很老旧的相簿来,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献宝似地递给司徒月。

    “咱们班的照片?”司徒月接过照片仔细看,“这是……”

    “三年级六一上山游玩。这个是出发前在校门口拍的。你看看,中间这个是你,站在你后面……这个是姚岚。这里,最胖的这个是杜伟。”

    随着张老师的指指点点,一张张天真无邪的脸在她的脑海中被安上了名字。

    张老师的手点在左边第二排:“这是林霄。”

    司徒月下意识的拿起照片,凑得很近仔细看。但是,九岁和二十六的差别真的太大了。完全看不出来这个清秀的小男孩是现在那个古古怪怪的林霄。

    张老师没留意到司徒月的落寞神情,兴致勃勃的继续在照片上指点:“这是班长苗莉,这个这个,还记得吗?是你同桌吴雨涵。这个是程大利,这个是……”

    每说出一个名字,老师的脸上便多一点光彩,仿佛当年站在讲台上温文儒雅的青年。

    司徒月忽然说:“张老师,我想跟您拍张照片。”

    张老师愣了愣,有些无措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那,我去换件衣服。”

    司徒月拿出手机等着张老师。很快,老师换了一件白色的衬衫。老款的白衬衫已经泛黄,还有些褶皱。

    张老师用手顺顺头发,很不好意思地说:“家里连把梳子都没有,你看我这头发乱的。”

    司徒月拿出化妆包里的小梳子:“您用我的。”

    老师坐在椅子上,学生站在后面。手机拍照的时候发出咔哒的声音。一连拍了很多张,总能找到最完美的一张。

    时间过的很快,再不走赶不上下午的课了。司徒月只好起身告辞:“下午我把照片洗出来,明天给您来。”

    张老师却说,不要明天。周末没有课再来。

    离开的时候,司徒月频频回头看着站在楼门口望着她的老师。

    “您回去吧,外面热。”

    张老师挥挥手:“走吧,走吧。”

    这一眼,司徒月酸了鼻子,红了眼圈。

    回学校的路上,司徒月给母亲打了电话:“妈,您还记得我九岁那年,老爸送我的傻瓜相机吗?”

    “记得啊,怎么了?”

    “相机哪去了?”司徒月越想越是想不起来,“我总觉得很奇怪。那年的事,我忘了很多。”

    司徒妈妈在电话那边叹了口气:“自从警察找你问失踪人口的事,你就开始发高烧,天天晚上做恶梦。带你去医院也检查不出什么,就说是吓着了。后来,是你奶奶把你带回老家住了一段时间,你才慢慢好起来。再问你以前的事,你基本都忘了。”

    但是我记得那个叔叔,记得非常清楚。

    “妈,相机里的交卷呢?”

    “哎呦。没动过吧。当时你爸气坏了。早知道你非要回山上找相机,他就不送了。你住院那天,他把相机藏起来了。应该还在咱家老房子那边。”

    “您帮我找找,邮过来。”

    司徒妈妈习惯了女儿冷不丁要什么东西的事,这回也没多问。要东西的人却抱着很大的希望。

    希望那部相机里还留着当天拍的照片。可以的话,洗出来送给张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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