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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天使的钩子，也是魔鬼的诱饵，而你必须选一个。因为你想知道“不知道”的答案。
林霄想知道，所以想尽一切办法寻找答案。
法医工作的地方林霄是进不去的，只能坐在车里等。大概多了二十几分钟，陆剑拿着他的饼干盒子回到车上。
林霄并没有急着打开盒子，而是问：“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
“就这几天。有点耐心。”陆剑瞥了眼盒子，“打开看看，里面装什么了。”
林霄把车内灯打开，再打开盒子盖。
一个不足巴掌大的飞机模型最先闯入眼睛里，遗憾的是，他完全想不起来它的故事。紧接着，几张卡片、几枚印章、被他从盒子里拿出来。这些东西跟小飞机一样，没有勾起他任何回忆。
陆剑却是乐了：“都是宝贝啊，这些玩意儿怎么说也得是学龄前的了。”
林霄哭笑不得。
盒子里还有些七零八碎的东西，他懒得一样样拿，索性整个盒子反过来，把里面的东西倒在腿上。
哗啦一声，一条银色链子在小东细物里吸引了他的目光。
陆剑看着林霄从一堆东西里拎出一条项链出来，还挺纳闷：“看上去像白金的，真的假的？”
的确是一条项链，也的确是白金的。
白金链子上挂着吊饰。一颗椭圆形的钻石，两边各有一只翅膀。
林霄的脸惨白惨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陆剑也盯着项链看，没发现林霄的异常。而且越看越觉得奇怪：“这项链，我好像在哪见过。”
林霄猛地抓住陆剑的手：“在哪看过？什么时候？”
“想不起来了。你又着急了？”
林霄意识到自己怕是失态了，收回手，咽了口唾沫：“不，不是。不急。”
陆剑打了个哈欠：“不急就好。我看吃饭就免了吧。困，我回家睡觉去。”
林霄也无心吃饭，开车送陆剑回家。
在陆剑家小区门口停了车，陆剑说句再见走进小区。一边往家走一边回忆着，究竟在哪里见过那条项链。以及，那条项链对林霄来说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但是，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回到家里，陆剑把装着师傅办案日记的盒子拿出来，打开记录何文燕失踪案的那一本。
回家的路上，林霄怕在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再出一次车祸，所以车开得很慢很慢。尽管已经小心翼翼，还是险些追尾。不得已，他只好把车停在路边。
车里昏昏暗暗，只有路灯透进来的光亮照着他惨白的脸色。
林霄看着手里的项链，脑海中的画面随着回忆渐渐清晰起来。
——
小姨的看上去非常憔悴，因为胃疼，腰弯的很深。
他说：“雏鸟要单飞了，回头看看鸟窝不行吗？”
小姨一脸嫌弃地吐槽：“哪里有二十六岁的雏鸟？”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
“哎呀，别??铝耍?熳摺！毙∫滔窀喜杂?谎?谧攀郑?敛挥淘サ毓亓思颐拧
……
走进机场，有人在他的名字。
“林霄，林霄！”
他顺着声音向不远处望去，看到了好朋友小海。
小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很精致的小盒子递了过去：“项链做好了，给。”
他很兴奋：“不是说下个月才做出来吗？”
“我跟嫂子说你要的急，她是给你赶制出来的。对了，你小姨几月份生日？”
“十二月中旬。我半年后能回来，刚好赶上她生日。”
……
小姨的闺蜜陈阿姨打来电话，他问：“告诉我，她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要住院？”
陈阿姨：“文燕的子宫长了一个瘤。是恶性的。”
林霄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霄霄，你别着急。发现的早，所以有很大的几率是可以治愈的，但是她得配合我啊。本来跟我说好今天住院的，到现在她跟我玩失踪。”
然后，他上了凤来山。
暴风雨中，他站在凤来山的一处断崖上，高高跃起。跳在半空中的时候，放在上衣口袋里的钻石项链滑了出去。
……
再然后，他被吸进了那个诡异的怪圈里。
——
项链明明掉在2002年的凤来山上，为什么会在这里？会不会不是同一条？他揉揉眼睛，再仔仔细细地看。事实证明，这就是他用所有的积蓄买的钻石，亲自为小姨设计的天底下独一无二的项链。
忽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林霄吓了一跳差点把项链掉了，使劲握在手里，再把手机拿出来。
电话是陆剑打来的，语气很严正：“我知道在哪里见过你那条项链了。当年，我师父找到何文燕的包。包里的东西拍了证物照。我是在照片上见过那条项链。”
林霄的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林霄，你在听吗？”
陆剑连续叫了好几声，林霄才缓过神来：“我听着呢……照片，能让我看看吗？”
“我这里只有复印件，黑白的。发你wei信。”
林霄挂断通话，点开l剑对话框，看到他发来的两张图片。因为是黑白色，第一眼不容易辨认里面的东西。要仔细看才会发现第一张图片是桌子上摆放着几样东西——一串钥匙、一包皱皱巴巴的纸巾、一个粉饼盒、一个用蓝色包装纸包起来的小盒子、两盒德芙巧克力。
这张照片他见过！而且，还存有一张翻拍。
急忙点开第二张图片，上面只有一条项链。
这时候，陆剑又打来电话：“这两张照片是当时建档的时候拍的。上面的东西应该是还给你家了。”
“为什么项链单独拍了照？”林霄问道。
“因为找到的地点不同。在档案里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找到的，都要记录的明明白白。项链和其他东西相隔不远，但也要分为两条记录来标明。”
林霄心里又多了一个疑问：那是三月底还是四月初的事？当时，发现陈靖瑜很有可能是加害自己的人，他曾经翻找过陈靖瑜的书房。并在一本相册很隐秘位置找到了第一张照片。
如果说，是陈靖瑜从证物里单独留下这张照片。为什么不留下项链的照片呢?还是说，当时的我忽略了，没发现？
脑袋快要被太多的疑问挤爆。
突然！
「林霄，能听见我说话吗？」
该死的，幻听又开始了。头疼又开始了。
脑海中的声音从模糊到清晰：「林霄，能听见我说话吗？」
听得见，听得见。烦死了！
「林霄，我知道你听得见。看看我，」
我谁都不想看！
「林霄，我是你的医生。加油！你一定能活下来。不能放弃，加油！」
「算了，我活够了。」
坐在车里的林霄猛地瞪大了眼睛，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流下来。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三番两次的幻听来自哪里了。
那是他撞车后被抢救时听到的一切。
医生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林霄，醒醒。不要放弃，加油！
那时候的林霄说——算了，我活够了。
眼泪已经布满了整张脸，他却毫无感觉。直到忍不住抽泣，才意识到绝望是什么滋味。
仅仅是一瞬间。遭人背叛和背叛他人的双重痛苦，压的他喘不过气来。痛彻心扉了才明白，自己一直都是局外人。本着做人的原则，道德的底线，承担“林霄”给他留下的责任。
然而。只有这一刻，他才真正知道种种苦难叠加在身上，是什么感受。
林霄坐在车里大口大口喘气，仍然能感觉到窒息带来的疼痛。身上每一处都在疼，那种痛苦，就像是遭遇了一场可怕的车祸。即将死亡。
脑海中，医生还在不断鼓励：「加油，不要放弃。」
林霄抓着衣服，浑身上下只有一种感觉——疼！真的太疼了。
难道人在弥留之际真的还有思维？林霄趴在方向盘上，因为疼痛整张脸扭曲起来。
脑海中，自己的声音也还在：「司徒，对不起。」
明明是自己的声音，林霄却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名字上。像是濒临死亡的人看到了一线生机。哆哆嗦嗦地打开车门，用尽所有力气下了车，跌倒在地上。
林霄贪婪地呼吸着空气。模糊的视线，混乱的大脑，他握紧拳头咬着牙，才能发出一点点声音：“司徒……”
——
“哎呀！”司徒月的手从柜子里抽出来，看到指腹冒出一滴血。她只是想拿一张打印纸而已，却被纸在手上划开一道口子。
司徒月把血洗干净，找到创可贴粘好。这会儿，伤口才随着心跳突突的疼。她回到电脑前继续写申辩会上需要用的稿子。手指受了伤，打字有点不方便，没多一会儿心也跟着烦躁起来，索性关机回卧室。
嘟嘟听到声音，跳上床趴在她的脚边。
“你已经两岁半了，不能跟妈妈一起睡。乖，回你窝里睡。”
嘟嘟呜呜两声，很会撒娇。当妈妈的只好把它抱起来，放进窝里。
汪汪——跟妈妈睡。
她指着嘟嘟的小鼻子准备教育教育，放在卧室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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