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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霄！”以为焦急，司徒月边跑边喊，“快跟我一起去找叶枫。”话音落地，也停在了林霄面前。抓住他的手腕，作势要把人带走。
林霄的心情非常不爽：“你是抓我去跟他和好，还是让我去给他低个头？”
司徒月没听清。
“你告诉他。不管有什么要求，自己跟我说。打个架还让女人来当说客，他还是不是男人？”
司徒月一怔：“什么？你俩打架了?什么时候的事？”
林霄也是一怔——她不是因为下午打架的事来的？
糟了，说漏嘴了。
司徒月皱着眉头抿着嘴，运气！把散着的头发数个丸子头，顿时清爽了许多。现在可以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地质问他：“说，什么时候的事？”
林霄竟然有几分怯意：“下午。本来我要去见张老师，在小区门口遇到他了。“
司徒月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遇到就遇到了，为什么打架？！”
林霄不能说“是为了你”，可他在她面前说谎，总是没底气。索性耍起蛮横来：“看他不顺眼。行吗？”
“叶枫哪惹着了你了？”
“你懂不懂‘看他不顺眼’是什么意思？讨厌他，烦他，看见他我就觉得哪哪都不舒服。现在你知道我跟他打架了，你是要为他讨回公道，还是怎么着？”
司徒月指着他的鼻子，“你真是气死我了！走，去找叶枫。”
林霄一脸的不耐烦：“不去！”
“必须去！”司徒月说完这话，照着自己的脑门拍了一巴掌，“我被你气糊涂了。”
这时候，林霄也琢磨过味儿了：“你不是为了下午打架的事来找我。那是为什么？”
司徒月急得快要哭出来，跺着脚说：“他是王兴海！”
林霄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谁是王兴海？”
“你什么记性啊？就是当年偷了张老师手机的那个王兴海！”
林霄屏住呼吸，奶茶杯被捏变了形。
“林霄，你有没有听我说啊？”
“你说……谁是王兴海？”林霄的气息不稳，声音听起来很奇怪。
“叶枫啊。”司徒月说，“他跟张老师见过面了。到现在，我还很混乱。他怎么就变成王兴海了？”
叶枫跟张老师打过照面？那不是等于板上钉钉了？这时，林霄才缓过神来：“人也？叶枫呢？”
“不知道啊。手机关机，公司锁门。我给他朋友打电话，对方也不接。快急死我了。”
“你慢点说……已经确认了？他亲口承认的？“
两个女孩子有说有笑地走来甜品店，司徒月拉着林霄到一旁人少的地方。说：“十七年前，校方让他承认偷了手机。我不知道其中原由。那时候，叶枫承认了，结果就是被校方开除。这些事，都是他下午当着我和张老师的面儿说的。”
林霄二话不说拉着司徒月往舞蹈教室跑:“我回去拿手机和车钥匙，一起去找他。”
然而，两三步迈出去就停了下来。
林霄还没有全完接受叶枫就是王兴海这个事实。在他的世界里，王兴海是“背锅侠“的代名。而叶枫，是个让他喜欢不起来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司徒月，他怕是永远不会跟叶枫打交道。
而忽然有一天，有个人告诉他——叶枫就是王兴海。
在这一刻心里仿佛有个声音在说：“别去！不要再给自己找麻烦。现在什么事都不要管，找到小姨的下落和陈靖瑜的犯罪证据才是最最重要的，至于王兴海，你去了又能怎么样？事情已经发生了，难道你要告诉他手机是你偷的吗？即便告诉他了又能改变什么呢？
他低着头，看见了自己的脚。这一步迈出去，再也回不了头。他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还要为此付出代价。他从不怀疑付出代价这一点，毕竟，现在的他是很难有经验的。
司徒月发觉他有点不对劲：“你怎么了？”
林霄用力地抓住司徒月的手：“回去拿车钥匙，我们一起去找他。”
两个人跑回了舞蹈教室，司徒月看到玄关矮凳上放着蜡染蓝的坐垫，忽然想起件事来。
“林霄，那天我可能看错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林霄停下了脚步：“什么看错了？”
司徒月抬起头，看着林霄的眼睛：“十七年前。我看到你小姨穿着靛蓝色的裙子……这几天我一直在回忆。我记得，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所有人的裤子上都是沾了泥。看不出本来颜色了。而且，陆剑的师父也说过‘通过衣着描述是否可以确定目击者所见的人究竟是不是失踪者。”
林霄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你什么时候看过的？”
“忘了告诉你。”司徒月说，“陆剑最近很忙，短时间不会跟咱们联系。他师父的工作记录内容，他给我复印了一份。”
林霄叹了口气：“难怪他一直关机。这事等会再说，先去找人。”
忽然，办公室里走出来一个人：“霄霄，带朋友回来啊？”
从半开的门外传进来商场播放的音乐，来自身后的声音让林霄如临大敌般紧张起来。
早上，陈靖瑜来送饭的时候说过：晚上不要叫外卖了，我送过来。
居然把这事忘了！
林霄转回身，把司徒月挡的严严实实。对着陈靖瑜似笑非笑：“您怎么才来啊，饿了。”
“饿了也不能喝奶茶。”陈靖瑜看到他手里拿着被奶茶，“这东西热量高，会胖的。”
听着他们说话，司徒月自觉不能当个哑巴。于是从林霄身后走出来，礼貌地打招呼：“叔叔好。”
陈靖瑜走到跟前，伸出手:“你好啊，我是霄霄的继父。姓陈。”
“陈叔叔好。”司徒月笑得乖巧可爱，“常听林霄提起您。”
林霄恨不能把司徒月推出去——说这话，你也不亏心？
陈靖瑜嘶嘶两声，仔细打量面前这个女孩子。漂亮的干干净净，几分可爱，几分俏皮，是个人见人喜的模样。
“是吗？”陈靖瑜笑了，“难得了。他很少在外面提起家人的。“
“可见，他非常敬爱您。”
再让她聊下去，指不定会说出什么来。林霄赶紧打岔：“陈叔叔，今天做什么了？”说着，顺势搭上陈靖瑜的肩膀，很自然的把人往里面带。
陈静瑜专心跟林霄说话：“你妈妈说啊，你们运动量太大，要多吃点好的，容易消化的。买了好些的青菜。青菜怎么吃得饱？我偷偷做了你喜欢吃的几个菜。”
说话的功夫，林霄把陈靖瑜推进了办公室，再回头冲着玄关的司徒月张张嘴巴——等！我！
司徒月比划了手势——ok！
办公室里，小马坐在沙发上吃得正欢。林霄坐在他身边，拿起筷子夹了块烧排骨，冲着陈靖瑜竖起大拇指：“还是您疼我。”
看俩孩子吃得好，陈靖瑜也开心：“要细嚼慢咽，别噎着了。”
小马吃着排骨口齿不清地说了几句话，觉得并没有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学着林霄的样子也竖起大拇指。
陈靖瑜笑意更浓。随即，瞥了眼房门外：“霄霄，不让你朋友进来吗？“
“不用。”林霄把排骨汤倒进米饭里，搅拌搅拌，舀了满满尖尖的一勺，塞进嘴里，“她只是求我办点事。我不愿意让关系一般的人进来。”
陈景瑜一直看着林霄江大口大口吃着他带来的晚餐，一碗米饭很快见了底。
陈靖瑜拿起空了的便当盒往外走，林霄也没在意。抓紧时间喝汤。
陈靖瑜把便当盒放下，走到了玄关。这时候，司徒月正在来回踱步，一脸焦急。看到陈靖瑜回来了，再次礼貌地招呼：“陈叔叔。”
“不好意思啊，里边太乱了，不方便让你进去。”
“没关系，我在这里等也一样。”
陈靖瑜走到玄关，就势坐在了等候区的凳子上跟司徒月话起家常了：“你俩等会要出去啊？”
“是的，我找他帮点小忙。“
“哦。你跟霄霄认识多久了？”
“快一年了吧。”
陈靖瑜笑眯眯地问道：“叫什么名字啊？”
司徒月心想：你们家水深，我还是少说为妙。微微一笑：“您叫我小月就行。”
“小月是名？姓什么啊？”
司徒月连连摆手：“叔叔，您千万别误会，我跟林霄就是普通朋友，别的什么关系都没有。”
她的话惹得陈靖瑜哈哈大笑：“没误会没误会，叔叔就是随便问问。那……”
不是吧？还“那……”？
司徒月趁着陈靖瑜没说出下文，急忙打岔：“叔叔，您也是跳舞的吧？气质特别好，一看就知道是老艺术家。”
谁不爱听好听的话？陈靖瑜这会儿笑得可开心了：“我只是个写小说的。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是……搬砖的。”
“哇！”她夸张地睁大了眼睛，“您是作家？我最敬佩作家了。您写什么题材啊？爱情？”
“一把年纪了，爱情是写不出来喽。”
“怎么会呢？年龄是资本。年纪越大，经历的事越多。写出来的东西约越有内涵。哪是年轻作家写出来的傻白甜可比的？”
“这话我爱听。”
他们俩居然聊起来了。等林霄走出来的时候，陈靖瑜已经决定送给“小月”几本书，交个书友。
林霄翻了个白眼，帮她打圆场：“你不用恭维我家人，我也会帮你。”
司徒月讪讪地笑了笑。
陈靖瑜站了起来：“要走了？”
“嗯。出去办点事，马上就回来。”
陈靖瑜像所有长辈一样，叮嘱：“慢点开车。如果太晚了，记得要送人家女孩子回家。”
林霄走到玄关换了鞋：“我知道。对了，明天早饭我想吃皮蛋瘦肉粥，水煎包，凉拌黄瓜，美式炒蛋。再加一个素炒菜心。”
“早上七点行吗？”
林霄打开门，先让司徒月走出去。回头冲着陈静怡笑笑：“当然行。”
陈靖瑜摆摆手——走吧。
离开舞蹈教室，林霄可是沉不住气了。简直是健步如飞！司徒月只得走几步再小跑几步才能跟上他。
“刚才，说什么了吗？”林霄担心地问道、。
司徒月坚定地摇着头：“我的嘴很严。姓什么都没说。”
“好样的！”
“你慢点走。”司徒月小跑着追上林霄，“咱们能去哪找叶枫？”
“我知道他家地址。”
对啊！林霄曾经去过叶枫家！
几分钟后，林霄的车驶出地下停车场。
陈靖瑜从柱子后面走出来，上了自己的车。车库里的昏暗掩盖了他的阴郁的神色，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方向盘。
一辆车驶过，灯光在他的眼睛上一闪而过。阴冷而又决绝。瞬间隐没回昏暗之中。
“十七年，长成大姑娘了。”他喃喃自语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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