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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晓娜想要从困境中解脱出来,必须得到白家人的原谅。而白墨鸿是她首要目标。只要他答应让她去照顾白墨轩,失去的东西就能慢慢回来。至于白墨轩,等她找回人脉和工作,随时可以离开他。

    在她一番情真意切的诉说下,白墨鸿看似有些犹豫了。她又说:“我发誓,我是真心想照顾墨轩的。”

    “嘘。”白墨鸿竖起食指在嘴上,微微侧过头。

    冯晓娜也不明白他在做什么,便也跟着仔细地听。听力穿过身后的帘子,穿透床与床之间的距离,再穿透一层帘子。听见熟悉的声音。

    ——

    “你也太胡来了。”陈靖瑜握着妻子的手,声音哽咽,“不就是谈恋爱嘛,你不同意可以慢慢说,非要这样吗?你要是有个什么意外,我怎么办?”

    何文兰半眯着眼睛,眼泪无声地落下来。

    “文兰……”

    “霄霄根本不听我的。”她终于开口说话,“从小到大,他都很听话的。这次……”

    “文兰啊。如果他真心喜欢,咱们就答应了吧。”陈靖瑜叹息着摘下眼镜,很无奈地说,“那孩子我见过,挺不错的。”

    “绝对不行!”何文兰压低了声音,眼含泪水定睛看着丈夫,“你知道她是谁吗?司徒月啊,霄霄的小学同学。我第一次见到她,她才九岁。九岁的孩子就敢跟大人顶嘴,数落大人的不是。长大了能好哪去?”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怎么还记着呢?来,说说,当年她怎么气着你了。”

    何文兰微微一怔,十七年前的某段记忆擅自跑了出来。

    ——

    尚海市第三小学的教学楼刚刚修缮过,每一层楼的走廊窗台上都摆放着绿色植物。何文兰从教师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因为恍惚险些撞掉一盆。张茂城眼疾手快,接住花盆,放回原处。

    何文兰抱歉地笑了笑:“谢谢。”说话的时候,在对面的玻璃上看到了倒映出来的自己。仅仅五天的时间,她瘦了一圈,脸色也苍白的很。

    张茂城朝着楼梯的方向伸出手:“我送送您吧。”

    张老师的脸色比她的还要差。

    何文兰婉言谢绝了张老师的好意,一个人走向楼梯。

    刚刚打过下课铃声,走廊里都是站着排准备去操场活动的学生们。一个个想小鸟似的叽叽喳喳,幸好有老师带着,倒也没怎么吵闹,饶是这样,何文兰还是觉得孩子们让她头疼,想尽快离开这里,去医院看看儿子。

    刚刚走过三年五班,衣摆忽然被人扯住了。她回头一瞧,是个八九岁大的小姑娘。

    “阿姨好。”小姑娘礼貌地问候她。

    何文兰敷衍地点点头:“有事吗?”

    “您不认识我吗?我是林霄的同学,我姓司徒。”

    何文兰心中一颤,仔细看了几眼这孩子。

    司徒月眨着漂亮的大眼睛:“阿姨,林霄好点了吗?”

    何文兰转身,对着司徒月微笑:“你认识我?”

    “您忘了?6月2号那天,我爸带我去警察局,您也在啊。”

    “啊,对。那天是见过的。”

    “林霄好点了吗?”

    “好多了。下周一就能回来上课。”

    司徒月笑弯了眉眼儿:“那您让他把体育老师的雨衣也带回来。”

    何文兰不知道雨衣的事情,便问她:“什么雨衣?”

    “就是体育老师借给林霄爸爸的那件雨衣啊。”司徒月可是很认真的,还提醒她,“蓝色的。”

    何文兰面色一沉:“没有这回事!”

    “阿姨,您要是不知道可以问问林霄啊。”

    何文兰四下看了看。下楼的孩子们走得差不多了,走廊里只有几个清洁人员在打扫卫生。她拉起司徒月的小手,走到卫生间门口。

    “你听好了。”何文兰低声说道,“那件雨衣我们已经还了。”

    司徒月想了想,使劲摇着头,脑袋上的小辫子一颤一颤的:“没有啊。今天体育老师还问林霄来没来,想要回雨衣呢。”

    “你还小,大人的事你不知道。总之,雨衣我们还回去了。”

    “没有。”司徒月的小脸非常严肃,“阿姨,借了别人的东西是一定要还的。您应该为林霄做个好榜样。”

    何文兰急了,低声说:“都说还了!你这孩子怎么跟大人讲话的?”

    “我爸爸说了,只要说得对,孩子的话也要听。阿姨,您不诚实。”

    “你!”

    就在何文兰要发火的瞬间,走廊尽头有人喊着:“司徒?司徒?”

    司徒月扭过头应了一声:“我在这呢。”言罢,看着何文兰,“阿姨,再见。”

    不等何文兰叫住她,司徒月一溜小跑,跑向那位老师。

    何文兰没有走,站在卫生间门口听司徒月和老师讲话。

    “你还发烧呢。快回办公室等着,你爸爸快来了。”

    “我只是去厕所了。”

    “好了,跟老师回去。”

    何文兰摇晃了两下,靠在冰冷的墙面上。走廊里明明是宽敞明亮,却仿佛塞满了乌云,无一处不是阴暗的。

    ——

    何文兰努力忘记这段往事。紧紧抓着陈靖瑜的手:“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除非我死了!”

    陈靖瑜见妻子如此坚决,便说:“我跟霄霄谈谈。”

    “不要!”何文兰一时情急,险些从床上掉下去。

    陈靖瑜急忙扶好,半是关心半是埋怨:“都说了不要生气,不要生气。等会儿血压又上来了。孩子的事我来处理,你就不要操心了。”

    “我怎么能不操心呢?”说着,眼圈又红了,“老公,这事你听我的。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要去找他,让他在外面好好想想,是要咱们这个家还是要那个女人。”

    “这样也不是办法啊。”

    “就这么办!”何文兰用力抓着陈靖瑜的手,“我就不信,他能撇下咱们,不要这个家。他要是真的一点亲情都不念,我就当没生过这儿子。”

    陈靖瑜忙着劝慰:“不会的,不会到哪一步。”

    何文兰哭着摇头,说不出话来。

    陈靖瑜坐在坐到床边搂着妻子,让她靠在肩膀上。

    隔壁。

    冯晓娜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千想万想,也没想到新来的病友竟然是林霄的妈!这间病房是不得了。

    白墨鸿站起身来,说:“我会考虑的。你等我电话吧。”

    冯晓娜生怕他的话音落地,急着回道:“好,我一定等。二十四小时什么时间都可以。”

    白墨鸿拉开帘子,走向门口。路过何文兰病床的时候,瞥了眼床帘低声说句话。

    帘子里的何文兰一愣,哭红的眼睛瞬间瞪了起来。

    白墨鸿在走廊里停了下来,对路过的小护士露出迷人的微笑。小护士脸一红,跑了。

    秘书纳闷,白总刚被女朋友甩,就有心情撩妹了?

    忽然间,就听病房里传来尖利的叫骂声:“不要脸的东西,滚,滚出去!”

    白墨鸿很享受地听着病房里的谩骂声。

    秘书有点懵逼。又听见冯晓娜的叫喊声:“死老太婆,你算老几啊让我滚?你干什么?干什么?”

    病房里传来一阵阵厮打声,好几个护士一同跑了进去。

    白墨鸿笑了:“走吧。”

    下了一整夜的雨,天空澄净,万里无云。可惜,林霄满腹心事,深度疲劳,走在路上神智都有些不清楚。

    他从医院出去之后,回家收拾了一些换洗衣物和必要的东西。

    家,暂时不能住了。他需要一个栖身的地方,酒店本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可当计程车路过某处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叫停,下车。

    敲响司徒月的家门,过了许久,司徒月穿着睡衣揉着眼睛给他开了门。

    “你这是午睡?”林霄笑问。

    司徒月打了个哈欠:“我早上六点才睡。进来吧。”

    “熬夜了?”

    “嗯,在医院陪嘟嘟打吊针。”

    说着话的功夫,两个人走到屋子里。林霄看到嘟嘟趴在狗窝里,蔫蔫儿的没精神:“嘟嘟好点没有?”

    “暂时稳定了。今晚还要去打针。”

    “我陪你一起去吧。”

    怎么样都可以啊,现在她只想继续睡。下一秒,瞧见林霄放在沙发旁边的背包了。好大一个!

    “你要干什么去?”

    林霄坐在地板上,挨着嘟嘟,苦笑道:“无家可归了。”

    司徒月瞬间清醒:“什么?”

    “我被赶出来了。过来看看你,晚点去酒店开房间。”

    “少爷,酒店很贵的。”

    “那怎么办?我总不能住你这儿。”

    司徒月红了脸,赶紧找别的话题:“你不要坐在地上,地上凉。”说着,把林霄拉起来,坐在沙发上,“昨晚上跟你妈妈谈崩了?”

    林霄点点头。

    她抓抓乱七八糟的头发:“你们俩谈什么了?”

    林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吭声。

    “肯定不是谈恋爱这点小事。”司徒月一如既往的聪明,一如既往地担心他,“你还好吧?”

    林霄沉沉地低下头,使劲搓了搓眼睛:“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没合眼。我现在困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司徒月闻言跑回卧室。

    林霄听着她在里面翻腾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件老头衫和一条黑色的老年运动裤。

    司徒月把东西塞给他:“先洗澡,再睡觉。对了,你几顿饭没吃了?”

    林霄伸出三根手指头。

    “快去洗澡,我给你煮面。”

    林霄还有点犹豫,司徒月索性把人推进浴室。

    从花洒里流出来的水很热,淋在皮肤上微微刺痛,却觉得格外舒服。他贪恋着回到人间的温暖,站在花洒下面,好久好久都没有动过。

    林霄心里很清楚不能住在司徒月家里。但至少这一会儿想留在这儿。想在她的浴室里洗澡,想吃她煮的面,想在她的卧室睡觉。

    一向洗战斗澡的林霄足足洗了四十多分钟才出来,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大碗面,恨不能一口吞了。

    司徒月把筷子递过去:“快来,刚煮好的。”

    林霄盘腿坐在地板上,把碗拉到面前。碗里有两个鸡蛋,几棵青菜,几片火腿。还有他喜欢的香菜葱花。

    司徒月坐在他对面:“我放了几滴香油,吃得惯吗?”

    “好吃。”林霄抽空回了一句,再往后就没空了,只顾着吃面。

    司徒月笑眯眯地看着他。

    午后的阳光从窗外倾洒进来,把林霄头发上未干的水珠儿照的晶莹剔透,像是初春的雨滴,沁人心脾。

    司徒月闻了闻——嗯,跟自己一个味儿了。

    “林霄。”

    “嗯?”

    “你以前……我是说,跟你小姨生活的那些年里,谈过女朋友吗?”

    林霄愣住了,嘴里咬着根青菜缓缓抬起头来。忐忑。

    “说话啊,谈过吗?”

    “谈过一个。”

    司徒月来了兴趣:“她什么样子啊?”

    林霄低头吃面,含含糊糊地说:“挺好看的。”

    司徒月忍不住乐了:“挺好看是多好看?”

    “没你好看。”

    司徒月捧着脸:“我是不错。”

    林霄送她一枚白眼。

    “你小姨知道吗?”

    这话题是躲不过去了吗?林霄只好放下筷子:“没等我告诉她就分手了。”

    “为什么啊?”

    就知道她会问这个。

    “遇到她父母了。然后……”林霄顿了顿,“其实,他们只是想给女儿找个最好的归宿。而我显然不是。”

    司徒月眨眨眼,心里泛酸:“你跟她交往了多久?你还喜欢她吗?”

    这个问题怎么成了连续剧?

    林霄咕咚咕咚喝完了汤,把碗放下,抹抹嘴:“大三的事了,过去这么久,我连她长什么样都忘了。”

    “那你还说她长的好看。”

    林霄苦恼地拍拍脑门:“印象而已!我们俩最后一次见面,在我身上发生了无意盲视的现象。所以……”

    “等等,什么是‘无意盲视’?”

    你是好奇宝宝吗?

    林霄虽然有些无奈,却很愿意为她解释:“是一种很普遍的心理现象。指人们对一些不在意料中的情况视而不见。举个例子。去电影院看电影,看电影的人很多。你拿着票一个座位一个座位找过去,你跟前面的人几乎紧挨着,你能看见他,听见他说话。直到坐下来他拍了你一下,你才认出他是你的熟人。”

    司徒月连连点头:“有啊,有啊。”

    “有时候,面对面都不打招呼,对方会觉得你很清高。其实不是。原因是你当时正在想着事情,所想的事情无关重要性。而是在无意识情况下,你的注意力非常集中。这就很容易进入无意盲视的状态。”

    司徒月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林霄,怎么看怎么帅!

    林霄微微笑着:“那时候,她叫住我。问我为什么假装没看见她。”

    “你跟她解释了吗?”

    “没有。我想……我是真的把跟她之间的感情放下了,才会相逢不相识。”

    司徒月直勾勾地看着他,也不知道心里想什么呢。

    “满意了?”林霄问道。

    司徒月挠挠鼻子:“凑合吧。”

    一番话说完,司徒月不止满意,还红了脸:“吃饱了吧?去睡觉。等你精神饱满了再说其他事情。”

    林霄的精神状态的确不太好,也的确不适合说正事儿。在走进卧室前,他摸了摸嘟嘟的脑袋,小家伙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力的汪汪两声。

    司徒月把林霄从嘟嘟身边推开,推进卧室。看着他上了床盖好被子。轻轻关上房门。

    林霄的脑袋沾到枕头便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太好,连个梦都没做。到了晚上九点左右,被电话铃声吵醒。他摸了半天才摸到手机,迷迷糊糊地看亮起来的屏幕。

    屏幕上显示着——白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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