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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知道杜小胖是被冤枉的，听到杨旭这番慷慨陈词自然是万般不服，微微抬眼打量了番杨旭剑眉星目的好脸皮，直接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秀才公，幸好你还没考上功名当上父母官，要是案子都按照你这么判，这世上不知道要添多少冤魂？可怜好好在世上吃好喝好的日子就要罔断送在你手上了，这才是大启朝的莫大损失啊。”
“咳咳……”难得听常衙役言辞犀利，文翊都有些不认识她了，多看她两眼，发现她惯常亮晶晶笑盈盈的圆眸里竟然稀奇地多了许多不屑和厌恶。不知道怎么回事，文翊突然就觉得像是大热天吃了个冰碗似的从头舒畅到脚。
“常云欢！”杨旭警告地低喝一声，“你莫要忘记了身份。”他这是在提醒常衙役，两人不但是表亲，他还是常云乐订了婚的未婚夫。
“知道啊，我是衙门的差役，你是命案的人证。你可以不说话，但你说的每句话都是呈堂供词，不管说什么可要做好被我这个差役诘问的准备。”常衙役根本没想到亲戚、未婚夫那边去，满脑子都是这个案子中的种种疑点，明知道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连环案件中，还是觉得热血沸腾。
殊不知，她个头不大，向来讨喜的小黑脸紧紧绷着的样子不但没有她自己想象的那般严肃正经，反倒有另一种小孩儿作大人模样的喜感，说出来的话真真是一点威胁力都没有。
杨旭心中更是觉得堂堂一个见官可以不跪的秀才被个不入流的衙役嘲讽了，特别还有欧婉真旁观的情况下，让他恨不得此时就去常家退了亲事，宣布和常家人势不两立。但是他还没失去理智，这是严肃的公堂，上面坐着益县新上任的县太爷，旁边还有书院山长看着，他决不能失礼于人。
一拂袖，杨旭对文翊行礼道：“大人，此人和杀人凶手有旧，如此回护有包庇之嫌，还请大人明察。”
可惜，文翊只是“喔”了一声，不但没喝退常衙役，反而单手撑着下巴靠在身前桌案上，“常衙役和杜子豪相识相处时本县也是在的，本县相信常衙役并非那等徇私枉法的人。她是衙门差役，既然有另外说法，自然要提出来大家参详参详了。”
这么纵容的样子让旁边负责记录的王致然下笔也顿了顿，回头看水生依旧笔走龙蛇，也便只好继续记录，不过却是在旁边加了句注解“可见益县县令文翊礼贤下士，办案心细如发生恐错漏不放过丝毫疑点”。
得到文翊支持，常衙役更是趾高气扬了，招手让朗风下来耳语了一番。朗风应声而出，随后便捉来了一只母鸡。
常衙役手上提鸡，特意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圈，尤其是从杨旭面前过时，几乎将鸡脑袋擦着杨旭发髻过的，吓得杨旭猛地后退了两步，这才嗤的一声笑出来，“连鸡都怕，日后你娶了媳妇、媳妇给你生孩子你怎么给她杀鸡炖汤？”
杨旭以脸色一变，“家中自有仆役，何须本公子动手。公堂之上，休得胡说八道！”
常衙役又是不屑地笑了声，“连鸡汤都不亲自动手，嫁给你有个毛用。”说罢，声音突然抬高，“你们都说杀人者乃是杜小胖，哦是杜子豪。可是我方才却发现了至少三处疑点足以证明杀人者另有其人。”
话音刚落，颓废在侧哭得眼泪哗啦的杜小胖顿时精神了，“真的？”
“自然是真的。”常衙役走向被两个衙役拿着的杜小胖身前，突然拔出腰间一物，打开后成了个长把匕首，往鸡脖子上一划拉，温热的鸡血就在杜小胖跟前喷溅而出。只见杜小胖小眼睛瞪圆，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噗通”一声软倒在了地上。
“第一个疑点便是我之前说过的，杜子豪晕血！李万的死因是虐杀，凶手最先是在他手臂上下刀，只是见血根本不能他性命；后来又在李万另外手臂上、双腿上都割了几刀，最后才一刀刺入胸口要了他的命。中间停顿了许久，不像是寻仇倒像是逼供。”
“当他手上伤口血液溅出，杜子豪若是见了不说像现在这样子立刻昏过去怕也手帕脚软不能动弹，试问这样的他又是如何打得过只伤了手的李万？”
杜小胖已经又被王博文给弄醒，委屈得想哭，眼睛左右飘逸根本不敢看还提着鸡的常衙役一眼。听完常衙役的分析，他眼泪真的掉下来了，“常大哥，你就是我亲哥！啊血……”头一歪，再次晕了过去。
“难道他不是为了配合你的说辞假装昏迷？再说了，你怎知他不是直接一刀刺破李兄胸膛杀人致死才在别的地方割出伤口制造假象……”
杨旭话才说了一半，常衙役就打断了他，“你这人没见识也得有点常识好不好？要是直接一刀毙命，屋里哪来那么多血迹；还有李万身上的伤口，手脚伤口不管是血液颜色还是流速都要快一些，分明就是人死亡前造成的，要是先被杀死再在手脚放血根本就不会有那些喷溅状好不好。”
常衙役说话又快又急，杨旭根本找不到间歇反驳，而且常衙役说的这些他都听不明白，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能在常衙役说完后依然死死咬定，“反正这些根本不足以证明杜子豪非凶手！”
“你是不见黄河心不死是吧！”常衙役直接把手里的死鸡扔向杨旭。
杨旭避让不及被扔个正着，鸡血和排泄物沾了半身，被气得脸色发紫，指着常云欢偏头就要告状。
谁知道上座的文翊抢在他面前轻咳了一声，“常衙役方才说的那些本县觉得很是新奇，竟然还能通过血液颜色和……流速判断伤口先后顺序，不错不错！既然杨秀才对此还有异议，那你继续说说别的疑点吧。”
“是，大人！”得到文翊的支持，常衙役心花怒放，勾唇一笑后继续讲述她的发现：“第二个疑点，门窗！睡觉要紧闭房门是人人都该做的没错，可这个时节有必要连窗子都一起关着吗？”
“个人喜好难道不行？”杨旭看不惯文翊得意洋洋的样子小声冷哼了一声，立马得到了边上杜小胖犹豫不定的怀疑，“我好像记得宿舍的后窗向来都开着一半。”
常衙役没理会杜小胖，只是问杨旭，“你家窗户你会绕到外面去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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