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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常衙役又趁胜追击，接着又将余下来的疑点一一点出。室内因为关了一晚上，除了血腥味以外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最重要是窗外泥土地上，常衙役再次提取到了一枚脚印，一枚和衙门里一模一样的女子脚印。
淡淡的香味经过朗风和回春堂大夫检验属于强效迷\/香，而回春堂大夫也证明了杜小胖确实晕血，而且还从脉搏查探到他曾中过迷\/香，根本不具备作案能力。综上所述，杜小胖不过是被嫁祸的无辜之人，凶手另有其人。
面对一堆人证物证，文翊自然判了杜小胖当场释放，并斥责了“偏听偏信”的杨旭、杨峰等人一顿；这才只留了水生和常衙役在屋里侍候，挥手赶走了别人去清理现场痕迹，安抚书院学子，还让王博文做主选出一批人来每天夜晚值夜巡视，预防此类恶性事件再次发生。
“李万家住丰镇，正是二月初三从小北门乘牛车进城来的书院。”水生记性好，早上才统计过的进城记录中很快便找到了有用的线索，但也让案子更加错综复杂起来。
“二月初三！我们都还在二月初二到初五之间排查就有这么个人被杀，看来大有玄机。”常衙役摩挲着下巴，一张讨喜的小黑脸怎么做也没严肃认真的感觉。
“阿乐说得对，的确大有玄机。”文翊给水生使了个眼色，奉承了常衙役一句。又装作不经意地看了看天色，“这都午时了啊，也不知道书院餐饭味道如何？”
常衙役对于现场取证倒是有那么些天分，可是真要她动脑思考案件前因后果反应就没那么快了。文翊倒是深谙她性子，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引得她分散了注意力，严肃不过一秒的神情又变得跳脱，“以前我哥……隔几天就在书院里吃，没觉得味道有多好啊，不过今天咱们难得有这机会尝尝学子都吃些什么，大人你就当体察下民情了，我去给你安排。”
说完，常衙役就待不住了，飞快出了门循着饭菜香味奔去。从后面看，她整个人都要雀跃地飞起，和之前和杨旭针锋相对时的侃侃而谈完全是两个样。
文翊扶额不忍再看，转头问水生，“阿乐得到的线索可真？”
水生重重点头，“少爷果然慧眼如炬，常少爷于取证一道天资过人，许多属下以往浑浑噩噩的地方经他指点都能豁然开朗，这一趟获益良多。”
原本还觉得少爷定然是和以前一样无聊了想找个玩意儿解闷的，不曾想这次实在是误会了少爷，英明神武的少爷原来是发掘到了常少爷身上的长处，特意拐来帮忙破案的啊！
文翊敲了敲身前木桌，吩咐道：“让散在外面的人注意下益县这几日外来人口，特别是年轻女子。另外，立刻安排人手将名单上二月初三进城有棚的牛马车主人先保护起来，特别是那日驾车的人需得仔细询问。人手若是不够便找常大宽说一声，让他选些话少的衙役跟进。”
经历了命案事件，整个九峰书院的气氛都有些低迷，就连往日里吵吵嚷嚷的食堂此时除了食物香味也无人吵嚷。常衙役大咧咧站到食堂门口时才发现宽阔的大堂中坐满了年龄不一的学子，都不约而同打量他，想来是现场升堂的事情已经传遍的缘故。
“常大哥，你是来找云平的吗？他在那边。”正嘴角上扬享受旁人“崇拜”目光的常衙役被身后略显激动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正好迎上一张青青紫紫肿得不见原样的——猪头。
“你是谁？我认识你吗？”眼见着猪头凑了过来，常衙役连忙跳开，满脸警戒。
“常大哥，恩人啊！多亏了你仗义执言才洗清了我身上的冤情，不然我就被人冤枉死得不明不白了啊！我爹娘就我一根独苗，要是我死了他们怎么活啊，还有我家里那么多土地，要是没人继承……”猪头身子也壮实，滚动着靠近常衙役，试图拉着她的袖子痛哭流涕。
常衙役终于从身形稍微看出来了点，“杜小胖？！”
“可不就是小弟我嘛！常大哥，我今天才知道读书做学问实在是没啥用处，还不如学大哥你做个衙役呢！大哥，你可愿收我为徒，让我跟在你身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吧。”杜小胖也属于那种想起一出是一出的人，想到被杨旭等“饱学之士”冤枉得差点被判个斩立决，多亏了常衙役一个人出来仗义执言力挽狂澜这才免遭遇难，想着想着就生出了厌学的心思。
“……”常衙役明显跟不上杜小胖的思绪，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第一次知道还有人比她更没章法。
“大哥，杜兄，你们堵在门口作甚？别人都看你们呢。”常云平捏住常衙役的手腕，带着她来到了角落他吃饭的位置，桌上本来还有两人的，见常云平脸色不好找了借口换了地方。
“炒青菜、烧豆腐、拌竹笋、白水土豆汤，云平啊，书院的伙食也太差了，难怪一个个的面带菜色手无缚鸡之力。”常衙役扒拉着常云平正在吃的午饭，虽是满脸嫌弃，还是拿过筷子动手开吃。
殊不知一句话引得周围众人嗤笑出声，当即就有人小声嘲笑，“当真是不入流的仵作，九峰书院伙食最是上佳，关键是看有没有那银钱吃一顿好的罢了。”
“云平，他什么意思？”常衙役听着这说话人声音不善，啪的一下放下了筷子，就要回头找出满嘴喷粪的那个人。
今日里，常衙役虽然大发神威帮杜小胖洗清了嫌疑，但她所作所为当真和现有的仵作工作并无二致。要说衙役不入流，仵作可就算是不入流以下更让人看不起的行当了。偏偏“士农工商”，这书院中学子大多都奔着“士”去的，杨旭等人被常衙役大杀四方还被文翊斥责的消息也让山长稍微隐瞒了些，像常衙役这般的哪会被他们放在眼里。
更何况，常家家境不好在书院也不是秘密。常云平除了省吃俭用之外还会帮人抄书赚取银钱补贴家用，在某些人眼中完全是眼中钉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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