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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衙役想折磨下杜小胖出气，这牛心山就成了她第一选择。在山脚下，常衙役还特意折了根树枝，催着杜小胖往上爬，一旦发现杜小胖爬不动了上手就抽。当然，树枝抽人也不是太疼，关键是她嘴巴毒，毒得杜小胖一边含着泪一边往上爬，竟然让他坚持了一个来回。
“常大哥，你慢些走好不好，我实在是走不动了。”杜小胖有个睿智的爹，不但将他从平清镇那山旮旯里送到益县念书，还曾经反复叮嘱过他一句话，那就是“爱之深责之切”，他可不如身体表现出来那般痴笨，谁对他好心里门清。
常衙役手里拿着在山脚下买的艾草馍馍，回头狠狠鄙视了杜小胖一眼，“你看看你，就这样子还想跟着我混，要是这时候有个坏人跑过去你怎么追得动啊。”
杜小胖喘着粗气挥了挥手，“这荒郊野外的哪里来的坏人！”
话音刚落，就听得前面一个院子里有个女人声嘶力竭地叫“救命，要打死了了啊喂……”
常衙役兔子似的蹦了起来，一口将剩下的馍馍塞嘴里，“介不够四坏银吗，偶先去也。”
杜小胖站直了身子，像是被谁掐住脖子半天没喊出一个字来，只得提着灌铅似的双腿勉强跟在常衙役后面往发出声音的院子跑去。
常衙役的动作自然比他快了不少，几乎是那个女人第二声求救声未完时就翻过了围在院落外的泥土围墙，动作之潇洒漂亮，可见翻墙这业务对她来说易如反掌。
这是个典型的农家小院，三间正房左右各两间茅草偏屋，发出声音的是靠左那间正屋，有些破败的木门半敞着，内里人影闪动声响不断。常衙役气沉丹田，拿了墙边一把扫帚，大喝一声踹开了那扇木头门。
“嘭——”闷响声中，木头门结束了它短暂的一声，脱离门框倒到了地上，溅起一阵土黄烟尘。屋内争吵推搡的三人也因此停下了动作。
“啊——”这是常衙役发现眼前什么情景时无法控制的尖叫。
“啊——”这是刚才还在叫救命的妇人拉过一床被子遮住她几近全\/裸的身子发出的尖叫。
“阿弥陀佛……”这是刚才披着棉被被人压着狠揍的……男人喊出的佛号，因为棉被拉开，露出了他只穿着亵裤的身体，白花花的身子在春风拂过和众人目光下打起了冷战。
“常大哥，怎么啦？抓到坏人了吗？需要我帮忙带去衙门吗？”杜小胖终于追了上来，扒着门框一眼将屋内情形看了个分明，怔愣在原地。
床\/上，一男一女衣衫不整；床\/下，一个布衣男人手上拿着根棒槌正做个“打”的姿势。只是这三人的动作明显因为常衙役的到来而打断，现下都傻愣愣呆在原地，像是被时间定格。
常衙役总算被杜小胖连串问题召回了神智，没敢继续看床\/上男女，上前一把扯了床边男人的棒槌，“我是衙门官差常云欢，你们都不许动，也不准说话，从现在起，你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哦，不对，你们两个，赶紧穿上衣裳，真是……不要脸。”
常衙役本来想继续威风地说几句义正言辞的话的，可惜词汇有限，只能蹦出个“不要脸”来。
“官爷，这……这只是小妇人家事，上公堂怕是不必了吧。”床\/上那女子背着身子飞快穿上件碎花衣裳，年纪约莫二十七八，长得还不错，脸蛋带着红晕，说话间眼神飘忽。
另一头，那刚才喊出佛号的男人也穿上了件灰色上衣，让人奇怪的是他一直低着头，只能看到他头上灰色的帽顶。那女人话音落下，他也只是飞快抬头看了常衙役一眼又埋头下去。倒是床边上那刚才打人的此时扭捏着也跟着说道，“对对对，我们这是家事不用去衙门的。”
常衙役心中犹疑，看向那始终埋着头的“苦主”，“你刚才被他打了，要不要去衙门告他？我可以给你作证的。”
“不，不用！”那男人飞快抬头回答了常衙役，复又像是被吓着了重新埋下头去。
“真的不用？”常衙役有些不甘心，虽然这案子看样子不大，但好歹也算是他的衙役生涯中为数不多的案子吧。
杜小胖在后面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说，“常大哥，看这样子就是别人的家事，好像真的不适合衙门插手。”
常衙役神经再粗那也是能看懂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就是女的背着男人偷情被抓奸在床么，要人家没告到衙门里去还真不关她什么事，倒是她这么大咧咧冲进来看了一双狗男女半裸的身子真是辣眼睛，恨不得自戳双目。
“咳咳，既然你们自己都这么说，那就算了吧。”常衙役小黑脸沉着，转身扯了一把杜小胖，“还愣着干什么，你年纪小别直愣愣盯着人身子看，小心长针眼。你精神这么好，走走走，咱们再去爬一次牛心山。”
杜小胖顺着他的力道退到了院子里，转身却见一个杵着根拐杖的瞎眼老太太摸索着靠近了过来，“你们是衙门里的差爷？”
常衙役见那老太太摸索着快踢到了院子里的一把椅子，忙伸手扶了她一把，顺口回答：“对啊，我就是益县衙门里的衙役呢。”
常衙役话音刚落，那老婆婆突然丢了拐杖跪倒在地，“大人啊，老妇人要告状！老妇人要告状啊！”老人家沟壑满布的脸上满是悲伤，泪水从浑浊的眸子里不要钱地往下淌，吓得常衙役赶紧把人扶起来往边上椅子上放，正想问个究竟，屋内方才还羞答答的女子冲了出来。
“大人，我娘是个疯子，你可千万别听她胡说八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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