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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姑娘惊骇之余反应也是不慢，手指摁向机簧，左右两支利箭都奔着已经冲到面前的文翊飞去。
如果只是文翊一人，这两支利箭就算再快也能躲避过去。然而他身后还拖着个依然处于迷茫状态下的常衙役，他能躲吗？不能躲！于是只能侧了侧身子主动将不至于送命的肩胛凑过去接了一箭，另外一支则被他伸手拍飞出去。
室内，原本就是四人玩牌，就在春二娘和月姑娘动的同时，一直一副老实相的中年男人也动了。他的目标同样是李四顺，但幸好从屋顶急坠而下的火生早有准备，将脖子都被划拉出一条血迹的李四顺牢牢挡在身后，以一敌二竟然不见丝毫颓势。
“文大人，想必你还不知道刚才紫一给我带来的什么消息吧？他可是一直带人守在县衙附近的，进衙门不过几息时间，方才他的手势是告诉我可以放心杀了李四顺，这意味着什么不用我多说了吧。”月姑娘对付着拖了个常衙役还肩上受伤的文翊虽然还是有些吃力，但说话的功夫还是有的。
文翊还没开口，那躲在墙角的李四顺便伸头嚷嚷了起来，“凌月贱人，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一直说只要我们杀了你，自然有人带着你的冤情找人告状么！呵呵，紫一查到你曾经和个收夜香的独臂汉子多说过几句话，我们便一直想找到这人然后杀掉永除后患，紫一方才是告诉我事情已经成了。”
凌月话音落下后，从她袖中竟然又是飞出了一支箭直冲李四顺而去，显然刚才几句话完全是引躲在火生后面李四顺露头才说的。
她的这一举完全让人措不及防，距离又近，那小箭竟是直接射\/入了李四顺脖子，虽然离喉咙还差了那么一小寸，但却立时让李四顺脖子上的鲜血如喷泉般往外涌出。
李四顺瞪圆了眼睛，好像还难以置信地伸手往颈脖处摸去，只是抬手起来还没摸到脖子就碰到了箭矢，引得他一阵颤栗颤抖，喉咙里发出赫赫怪声，嘴角也有血沫流出。
门外一声唿哨，有人在喊“官兵来了”，月姑娘晃了个虚招扑向左面墙壁，“走！”
那面墙壁在她扑过去时看着和别的墙壁一模一样的墙面像是纸一般脆弱，一撞之下碎裂开来，春二娘紧随她之后穿墙而出，那中年男子倒是想跟着逃走，只可惜火生反应不慢伸手抓住了他手臂，硬生生将人给留了下来。
文翊倒是想追，奈何身后常衙役这时候已经反应了过来，甩开了他的手率先往破洞中冲，“赶紧追啊！”不得已，文翊拉着她手将人扯了回来，拖着她来到瞪着眼睛想要捂住自己伤口的李四顺面前，“先救人要紧。”
李四顺瞪着蹲在面前的文翊，喉咙中赫赫响声越发大了，看那眼神像是要吃了文翊似的。
文翊叹了一口气，“就是本大人不带李三顺夫妇回衙门凌月的人也快要找到他们了。被本大人找到至少还能保证他们安全，可若是被凌月他们先找到，结局你怕是清楚得很。”
话不说还好，说完李四顺更激动了。就是常衙役也跟着激动，“你别说了，他不就是气你找着人又没保护好吗？”
李四顺斜了斜眼睛，分明就是认同常衙役的话。文翊又叹了一口气，“方才本大人就暗示你相信本大人，谁知道你冥顽不灵。实话告诉你吧，衙门里的李三顺和李方氏并非你兄嫂，而是本大人从别处找来的死囚。就连那被你从养济院接走的人现下也活得好好的。”
李四顺眼中爆出一丝惊喜的亮色，伸手在胸口一阵摸索，掏出了一个绑着红线的劣质铜钱放到文翊手上，比划了个“三”。
“你让我交给李三顺？”文翊看手掌心染上了血迹，努力忍住心中不快，问了句。
李四顺艰难地点点头，终于把那利箭给点得又往里动了动，鲜血几乎染红了他全身，闭上了眼睛再没了呼吸。
“少爷，”火生已经卸掉了被抓那男人的下巴并将其五花大绑起来，站到了文翊身后，“外面声音消下去了，想是朗风和明风已经控制住了局面，你的伤需要尽快上药。”
刚才文翊就抽空拔了箭头，一阵折腾后现在血迹从肩膀已经到了腰腹，只是宝蓝色的衣裳一时看得不怎么真切。闻言文翊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嗯，知道了。找人带他去敛房，让李三顺夫妇见他最后一面吧。”
“大人，属下已经封了赌坊。”走廊上，常总头大步走了进来，先是恭恭敬敬行礼回话，然后抬起了眼睛。豹眼立刻瞪到了极致，“阿乐！你怎么在这儿？”
“我……我是大人的侍卫，自然大人在哪我就在哪了。”常衙役有些心虚，回答了常总头的话后下意识看向文翊，便看清了他被血染红的半边身子，鼻子一酸，“酸书呆，你怎么这么弱，总是受伤。”
看出来常衙役埋怨下的自责和担忧，文翊笑了笑，也没敢在常总头面前装柔弱骗常衙役给自己依靠，而是示意火生将活口\/交给常总头然后过来搀着自己。吩咐道：“赌坊这边的事情朗风他们会接着查下去，现在常总头先带着这人回衙门，等我包扎好身上的伤后有别的事情相询。”
“属下遵命。”常总头瞪了眼藏在文翊身后的女儿，“阿乐好好照顾大人。”
“好。”常衙役连忙点头，并狗腿地跑到文翊另外一边轻轻扶着他，近了才发现文翊虽然表现得云淡风轻，但颈脖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水，嘴唇也泛着不正常的青色。眨了眨眼睛将眼中的泪意咽下去，更将满脑袋疑惑也一并暂时咽了下去，不管怎么秋后算账，总得等人不疼了再说吧。
若是文翊知道常衙役这么善解人意一定会感动哭的，可他现在还在分神回想常衙役一直被他藏在身后有没有看到他动手，待会儿用自己天生跑得快作为借口她会不会相信？
先带着人回到衙门的常总头第一个碰到的就是在二堂天井里来回踱步的丁县丞，不禁有些诧异，“老丁，这个时辰了你怎么还在衙门？”
“我……我听说衙门里出了事，赶紧过来看看。”丁县丞犹豫了下接着就回答得分外坦然。
常总头听到这话却是有些生气，今晚上的行动明明有文翊事先叮嘱不能闹出太大动静，难道自己带人去了赌场留王博文那菜鸟在此就坏了事？竟然让酉时便下工回家的老丁都被惊动得这么……心神不宁。
“哦，你大概是不知道。今晚有个抓捕行动，乖乖，咱们益县好久没这样大动干戈了。长乐赌坊那边死了人还找到一条不知道挖了几年的地道，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得还真是旺。幸好你我哥俩平日虽然没什么作为可也没什么过错，要不然就咱们那成精了似的新县太爷，还不是看一眼就知道你我肚肠里都装了什么。”常总头今晚上太激动了，文翊的命令才刚刚下来他还以为这新县太爷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长乐赌坊开了好多年了，春二娘嫁给赌坊老板也有五六年了吧，怎么会是别国的奸细呢？
另外就是文翊竟然未卜先知知道衙门今晚上有刺客来袭，而且能算到大概什么时候到，吩咐王博文在他走后半个时辰将二堂客房内所有客人全都挪了个地方，结果王博文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伏牛山借来的几个死囚死得干干净净。
丁县丞听到长乐赌坊那边出事被吓得一哆嗦，后面常总头又说了什么压根就没心思听了，转身就往外走。
“诶，老丁你去哪？大人快回来了。”常总头觉得吧，都是一个官底下的两个蚂蚱，还是拴一起共进退的好些。丁县丞好歹该留下来献献殷勤，别最后自己得了功劳丁县丞什么都没有吧。
“这里也没我什么事，快天亮了，我回去歇一会儿再来。”丁县丞摆摆手，走得飞快。
不一会儿，文翊回衙门，好一阵的兵荒马乱。他身上的伤虽然不在致命处，但被他蛮力拔箭又坚持了这么久终究疲惫不堪，说是要找常总头问些事情，结果被几个小厮和清儿一起摁着没让动。孤零零被遗忘在一旁的常衙役便被常总头拎着给一起带回了家。
父子俩到家的时候天都蒙蒙亮了，常总头看了看天色干脆拿着昨晚常云平泡的一碗豆子往厨房门口的石磨走去，再半个时辰家里人起床可是要吃的。
“爹，我帮你。”常衙役一点都不困，相反还很亢\/奋，她得问问明显知道很多内幕的亲爹究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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