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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欧阳轩的示好，文翊既不应承也不推脱，只是将人不高不低的吊着，让人心生希望又不敢太过笃定。前脚送走欧海生和他的一双儿女，文翊就脚就命金生备水洗漱，欧婉真身上的脂粉味道太浓，又好几次作势要扑到他怀中，真真是让他见识了所谓“千金小姐”的“娇弱无力”，比京城一些红楼姑娘都不遑多让。
金生抽了抽鼻子摇摇头，跟在欧阳轩身后往后院去，还不忘吩咐衙门新添的小厮将二堂屋子开窗通风彻底打扫一遍，免得下午少爷办公的时候闻到味道不舒坦。这欧阳轩也不想想，就欧婉真这般自恃清高、朝三暮四的德行能入他眼才是怪事了！更何况欧家之前不是都还看好两界镇杨家来着？以为少爷是什么，接盘侠？
痛痛快快洗去了身上沾染的味道，文翊摸了摸瘪下去的肚子叹了一口气，“朗风回来了吗？”
金生正要叫人，就听外面小厮禀报说杜智豪求见。
“杜公子，多日不见风采依然啊。”文翊现在心情实在算不上好，瞟了眼这么多天不曾见过的杜小胖还是那副珠圆玉润笑呵呵的模样就心气不爽。
杜小胖倒是丝毫不知道文翊这话中的嘲讽，笑呵呵行礼后将两个礼盒交给了金生，“文大人是不知道，这次回乡学生差点就出不来了。”明明是很悲惨的一句话被他笑着说怎么看怎么别扭。
平清镇是白鹿驻军来往益县县城的必经之路，此次白鹿驻军一出一进的没少让平清镇的老百姓受惊吓，出行更是受到了极大的限制，杜小胖昨儿就出门了，到了今天中午才到县城。
耐心听杜小胖唠叨完了家里的事情，文翊兴趣缺缺，“嗯，这些本官都知道了，不日就会有公告往各个乡镇下发，不会对日常生活造成太大的影响。”
“我就说嘛！”杜小胖一拍大腿，“我爹还非要说这时候益县的房子肯定会借机涨价不好买，既然文大人都这么说了那我这就捎信回去让我爹和我娘来益县买房子。”
“怎么想着买房子了，你在书院念书有宿舍，而且这些日子不是都住在县衙的吗？”文翊曾经在杜小胖家吃过一顿饭歇息过一晚上，和杜家爹还算相谈甚欢，听杜家爹的意思根本就没想过来益县发展。
杜小胖扭捏了下，倒也没隐瞒，“我爹娘的意思，二姑娘是县城里的人，嫁给我之后定然不会跟着去乡下住，在县城里买套房子也好，成亲后二姑娘也好照顾我念书。”
“你爹娘倒开明。”文翊笑着掸了掸手指甲，“不过你才十六就成亲会不会早了点？”
“我倒是无所谓，可是常伯父和常伯母的意思先定亲，等到我中了秀才就成亲。”说起婚事，杜小胖还是有几分羞涩哒。
文翊嗤地一声轻笑，“要是你一直没中秀才呢？你丈母娘岂不是一直扣着女儿不让嫁？”
杜小胖头拨浪鼓似的急速摆动，脸都气红了，“常伯母才不是那样的人！只是她现在有孕在身不方便操持二姑娘的事情罢了。而且是二姑娘当着她家人的面答应了这事的一定会兑现，我师傅常说他们常家人可都是一诺千金的。”
文翊终于听出来话头里好像有些不对劲，桃花眼微微眯起，“等一下，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刚才说你师傅家的二姑娘？我记得，除了书院先生你就拜了一个师傅吧。”
“对啊，常家我师傅的亲妹子啊，常家二姑娘。”杜小胖不知道文翊现下内心的波涛汹涌，笑得眉不见眼的。虽然说，这亲事来得太急了些，但以后能够和师傅一家子更亲近，他也不讨厌二姑娘，这门婚事他还是挺期待的。
“你就不怕乱了辈分！”文翊上下打量了一番杜小胖，森森觉得这少年从头到脚都不顺眼，而且哪一点比自己强？常云乐会选他？！
杜小胖面皮更红了，埋着头有些扭捏又有些幸福，“多谢文大人提醒。幸好我还没正式磕头拜师，看来以后得叫师傅一声大哥了，他都是我大舅子了难不成会拒绝教我破案。”
文翊按着胸口，实在想不通这婚事是怎么来的。对屋门口的金生招了招手，“去，叫木生准备一桌酒菜，爷要给杜公子接风。”
杜小胖受宠若惊连连摆手，可还是被突然热情的文翊强行拉着到了客厅，旁敲侧击将自己离开两界镇之后发生的事情都问了出来，听说是常云乐主动拉着杜小胖说定亲后气得抓心挠肝。当时，要是他没离开，常云乐会不会就抓着他逼娶了呢？
郁闷之下也不管人家杜小胖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连连灌了人家好几杯酒，直把杜小胖喝的面红耳赤睡到了桌子底下才罢休。
招招手，金生和朗风一前一后靠近，熟悉他的两人此时都噤若寒蝉。
“你，把这家伙弄到床\/上躺着去，然后等他酒醒之后你亲自送他去白鹤书院报道，告诉白鹤书院山长，他就是根木头也得高高兴兴给爷收了。嗯，记得私底下还给那老头说一下，教导这样的朽木得严格，在成才之前不得让他分心，至于成亲什么的还是等功成名就之后再来。”文翊指着杜小胖吩咐了金生几句。继而转向朗风，“你去星火巷探听到了什么？”
朗风按照文翊的吩咐既不敢离太近，又要将事情打探清楚，很是费了一番功夫。好在午前常大伯母身边的管事婆子出来采买才让他得到了确切消息。文翊询问，朗风便将常老太太、常大伯母以及常云乐两个堂姐妹来益县的事情说了下，重点阐述了下常老太太和常大伯母对常家二姑娘的安排。
朗风虽然满脑子疑虑未解，但还是乖觉地将主要话题往常二姑娘身上引。毕竟，关注一个女子总比关注一个男子来得正常吧！要是以前听文翊说要娶个常云乐这样家境的姑娘朗风等人估计得替文翊惋惜死，然而从以往文翊是个断袖，到知道文翊关心的不过是人家妹子，实在是个荡秋千的极致体验。
文翊也听得极为认真，完了后起身一拂袖，“金生，先别管这醉鬼！给爷准备些药材吃食，爷要去常家探病！”常衙役不是请病假吗？本县太爷可是个爱民如子、对下亲切的大大好官。
县衙和常家就隔着条巷道，文翊亲手拎着一摞礼盒一步三摇到了常家门口，敲响了常家木门后很是斯文有礼地对九叔爷笑了笑，“劳烦老人家通传一声，文翊上门探望下因公生病的常云欢常衙役。”
看到九叔爷因为听到他加重的“常云欢”三个字老迈的身子颤了颤，文翊的心也跟着提了提。然后，他便见着九叔爷以刚才开门截然相反的大步子往后院扑去，一边扑还一边压低了声音在喊，“夫人，文大人来看大少爷啦！”
后面院子正厅里，因为常云乐和常云安上午要去隔壁院子请安学规矩，这时候才堪堪将简单的饭菜摆上桌面。往日里最有活力的常云乐整个人都瘫在椅子上，圆眸无神地聋拉着，“娘，明天我能不能请假啊？你都不知道奶奶和大伯母有多过分！我和阿安早饭都没吃就过去请安还嫌弃我们起晚了。接着就说我们站姿不对，让顶着碗在堂屋站了小半天，末了还让我俩看着他们吃饭用点心！呜呜呜……娘你看我的手，被针戳成了这个样子。”
方柔看向常云乐的手指，的确有些惨不忍睹，再看她凄惨模样，下意识看向了常云安。常云安摆好了碗筷坐了下来先帮方柔盛了一碗汤，才慢条斯理道：“有奶奶在，大伯母倒也不至于做得太过分。二姐她是练站姿的时候碎了好几个碗才一直站到巳时的，我辰时就合格停下来喝了一碗薏米红枣粥；后来二姐都快把杜家原来的碗都摔碎完了，大伯母怕中午没碗筷吃饭才让她停下和我们一起练针法。可二姐把针当大刀在耍，怎么教也教不会。”
方柔担忧得眉头紧蹙，教训常云乐，“明天开始，你必须给我认真学！”
常云安帮常云乐添了一碗饭，这才又补充道：“不过奶奶和大伯母她们也实在有些过了，总是拿二姐的亲事说事，真的是很讨厌。好像二姐这样就嫁不出去似的。”
方柔也有些发愁，“那天在两界镇你二姐不是逼着人杜家少爷同意娶她吗？后来我和你们爹也问过杜家少爷，他并没有定亲，他听说我们是真的想把你二姐许配给他也是挺高兴，说是立刻回去请他爹娘找媒人上门提亲，可是……这都好几天了也没消息。”
“杜小胖才不敢反悔！他要是反悔我揍他。”常云乐埋头吃饭也不忘挥挥手，气得方柔给了她手上一筷子，打得她哎哟一声把手缩到了桌子底下。
常云安笑了笑，没去招惹二姐，安慰方柔道：“这些天白鹿驻军来来去去的怕是把平清镇人吓得够呛，估计人家要来也要等几天的。再说，九峰书院明日就要开课了，杜少爷肯定是要来县城的，到时候我们再问问他便是。”
目前，也只有暂时先这样了。方柔点点头，给常云安夹了菜还没说话呢，九叔爷就进了后院，“夫……夫人，县太爷来了，说是来探望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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