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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带着她蹦蹦跳跳去香江海洋公园的光景,半夜请她吃雪糕在维多利亚港吹海风吹水的光景,带还像小学生似的她到浦精地兰桂坊的光景,这小丫还路见不平涮了曹公子一把,后来,跟曹公子在拍卖会上还上演了一场精彩竞拍大戏,直到现在,华晖的老板光头佬还不时惦记着云熙,不时给韩少发邀请,请他带上小女神光临春拍秋拍,可是小拍会小女神已经看不上他们这些小打小闹了……
这文物小天才是前途无限啊!
想着这些,韩拙不自觉地看着蒋云熙,温柔慈爱地笑了。
“你怎么笑得这么像我爸?”蒋云熙瞪着韩拙。
“因为你像我爸,都是天才!不过不同领域哈哈。”韩拙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在澜澜那遇上再郁闷的事,一看见云熙有趣的小脸精彩的神情,韩拙总能一瞬间忘记不快。
“就像你爹嘛,每天躺着的时候钱也没命似的往他口袋里跳。人要发财呀,真的挡也挡不住的,发才也是!”蒋云熙停下来说。
“发财?发才?”
“对。一样的。”蒋云熙点点头。
韩拙叹了一口气,说,“也是……你就好了。我还在原地踏步,连别墅园林方案也输得惨惨烈烈的。”
“没事,不到最后,哪有真正的输赢。即使输了,也哪有真正的得失成败?”这大道理蒋云熙出口就说得这么自然,让韩拙大吃了一惊。
确实,从妈咪孔月意外去世,悲伤的云熙让自己一头扎进文物修复中去,整个过程艰难而磨人,什么意志与火气都会给你磨掉。刚好,也磨去云熙丧母的悲痛,全情投入到人类的伟大使命中去。
每遇到一件需要修复文物,她仿佛都要演绎不同世纪的一个生命!对于活着的感悟,云熙是不自主中,有了最直观的方式。
有时候文物修复到一定程度,会突然一个细微的动作,让辛苦半年的文物瞬间崩塌;有时候风回路转,某个睡醒过来的清晨,突然就充满信心作大胆的动作!
跟你对仗的,是时光,是不可逆转的逝者如斯,而且这时光,那时光,仅属于这一个特定的时代,和那一个特定的时代。
熟知手上不同的文物,你需要熟悉自己穿越到那一个年代的自己!那是你对时光的理解。
当大家的知识文化都达到了一定水平,要突围而出成功修复你手中的文物,唯有静下心来,与沉积千年的泥土、死亡气泡作心灵感应,与时光诚恳地对话,你才能得以让手中文物善存。
她遗传了蒋耕的沉着严谨,更遗传了孔月的敏感直觉和果敢,加上一双灵巧的小手,在文物修复领域如鱼得水!
蒋云熙对瓷器是无比珍视,诚恳地爱,她修复的文物不着痕迹,简直能让时空穿梭,仿佛古代工匠复活把手中破碎的器物还原一样,实在令人惊讶。
所有的这些在文明中的沉积,让蒋云熙无意中对万物对时间以及规律,有了一个本质的深层次的认知了。
只是这时候,她还不自知而已。
好一段时间没见韩拙了,上一回一起吃午饭也相隔大半个月了,午后的阳光梦里光圈一样一个一个叠加成年少芳华,就落在韩报的肩头和完美的侧脸上,蒋云熙看着韩拙,对他那初恋的眷恋又从手中文物重新落到韩拙身上。
她呆呆地看着光影中的韩拙。
“看着我干嘛?帅呆了是吧?”韩拙一笑。
“你没发觉,我这是看文物的眼神吗?”蒋云熙没说完,韩拙便哈哈大笑,而蒋云熙却忽然低下头,放下手中刀叉停止了切牛扒。
这句话,是那本《孔月是日金句》软以抄中其中一句妈妈的金句,其实只是因为当时妈咪看着蒋耕说这话的时候,园林别墅的阳光正穿过百年老白兰树的落在蒋耕一脸灰土的黝黑的脸上,当时爸爸还一脸沉浸在学术中的懵猪,妈咪孔月白白胖胖地鄙夷着黑瘦的爹,接着爆出这一句:“瞧你瘦得黑得,我在你面前根本就是个抽干百姓最后和滴血汗的地主婆!”
当时那场景爆笑效果简直不太好,蒋云松和蒋云熙笑得要抱着肚子滚到地板上。
云熙想到这又噗嗤一笑,转而黯然,眼泪不听话忽地涌上,被压抑下去的对妈咪无限的眷恋与思念,又排山倒海地涌上来!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在每每在韩拙面前,蒋云熙更是这样。她发现上回吃饭也是这样,吃着吃着,就变得特别思念妈咪吃不下去了。
韩拙发现云熙神情忽地就不对劲了,伸手轻轻推一下她的肩膊说,“小家伙,怎么了?”
这轻轻一推,蒋云熙在眼眶里拼命打转含着的泪吧吧吧地掉落下来。
“哎呀,我的小祖宗,你怎么了?”韩拙无厘头爆出这么一句小祖宗,竟是妈咪在云熙不高兴的时候就经常脱口而出的,蒋云熙差点就没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吃啊,点这么多吃不完遭雷劈。”韩拙用蒋云熙以前经常为掩饰自己吃得多而说的借口,督促消瘦下去的蒋云熙多吃点。这下这么说,也是知道蒋云熙瘦了这么许多,应该除了工作和学业,还有其他什么事吧?于是专门说出来哄她的。
却不想这话一出,蒋云熙就伤心大哭起来。
“怎么了?”韩拙抽出纸巾,“吃不下就别吃了啊,不哭。这话不是你自己说的嘛。”韩拙还想逗着安慰她
“孔月说的。”蒋云熙低着头,不敢抬起来,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大串大串往下掉。
“孔月?”韩拙听见这名字,心头一震!
对!孔月!想起来了,那岸上的人喊的名字,是孔月!
韩拙整个人触电似地愣在那,呆呆地看着泪雨滂沱的蒋云熙!
九年前那一个漆黑的台风袭来的晚上,冷冷的海水,呼啸的浪海涛涛韩拙被扔进海里挣扎好久好久,他从拼命挣扎,到被一个一个海浪抛起再甩落折磨着最终丧尽了一切力气和求生的意志。
少年韩拙在波涛汹涌的漆黑海上,终于闭上眼睛放弃挣扎迎接死神把他领走的一刻,忽然一个女人迎风朝大声嚷嚷:“喂!你阿妈喊你回家啦,快!抓住救生圈!”
“你阿妈”三个字太地道了,是家乡人的声音!闭上眼睛刚没了呼吸的韩拙忽然一个激凌,妈妈温柔富贵的脸庞出现在他眼前无限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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