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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王妃带了些好东西，安胎最好。”
她笑吟吟地走近，身后的红衣侍女捧着两只大锦盒，打开看，是安胎圣药岑西花。火红的花朵就像新采摘的一样，娇艳欲滴，还有露水在花瓣上滚动。
“这花，我一路都用冰块镇着，现在拿去熬好，暖暖地喝上一碗，马上就见效。”她笑着挥挥手，侍女马上就捧着锦盒出去熬药。
“谢谢公主。”苏语道谢。
“别这么见外。”花魅笑眯眯地在桌边坐下，打量着苏语，目光回到君墨言的脸上，柔声说：“王妃脸色确实不好，女人怀孕是很辛苦的事，言王理应多体贴。”
她喜欢君墨言，人人都知道，苏语更知道，只是不知道她是接了乐天公主后，是马上就走，还是要留上几天。
“乐天公主准备好了吗？”君墨言往外看了一眼，沉声问。
“准备好了。”聂双城在外面答话。
“那我就不留你们了。”君墨言看向花魅。
花魅见他逐客，也不生气，掩唇笑了会儿，轻声说：“言王，我又不会吃了你的心宝贝，这么急赶我走啊，我还偏不走了。”
“自便。”君墨言心情不好，淡淡二字，转过身扶苏语躺下，换了一副温和的神情，“你今日好好躺着，刺史府已送了侍女过来，有什么事吩咐她们做就好。”
“好，你去忙。”苏语拉住他的手，搁在肚子上，小声说：“你让我别乱想，你也不要乱想，我的心没有变过。”
他捧着她的脸，唇紧贴下来，低喃道：“是我不好，我们不提这事了。”
“嗯。”苏语抱了抱他，看着他和花魅出去。
乐天公主的娇笑声从外面传来，脆生生的。
“言王，那本公主就走喽，我把寻蝶哨的来历都写这上面了，你我扯平。”
寻蝶哨——苏语坐起来，刚想掀开被子，又想到君墨言的话，犹豫半天，躺了回去。君墨言总不能不把寻蝶哨给她，不必急于这一时，又让他看着心生恼意。
才放下帐幔，听到聂双城说：“刺史大人来了。”
一阵细碎轻盈的脚步声响过后，女子们清脆娇软的声音响起来，“王上万岁。”
刺史送的侍女到了！苏语轻抚肚子，这孩子也委屈，跟着她东跑西颠，吃也没吃好，更是休息不好，是她当娘的不称职，现在还得给孩子喝苦哈哈的药。有侍女伺候也好，也享享福。
正想着，那些女子进来了，跪到榻前给她请安。
“都起来吧。”她没掀开帐幔看，轻轻说了句，顺手拿起放在枕边的书看。
侍女们窈窕的身影在帐外晃动，悉悉索索好一阵响，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她好奇地掀开帐幔看，她们正在换屋子里的东西，居然换了一幅新的美人纱窗帘，上面的绣花简直可以用巧夺天工来形容，娇态可鞠的小猫正在一株牡丹花下摆玩绣球。
油灯的纱罩也换了，淡黄的颜色，薄于蝉翼。想以想像，晚上光透过纱罩时的那种温柔朦胧。
侍女们又抬进了一张屏风，屏风上是水粉山水，碧水青山，颜色明亮。上面有题诗，这字写得温柔婉约，与苏语的洒脱大气完全不同。诗更是不错，字字珠玑，堪为佳句。
“王妃，奴婢替您把帐幔挽起来吧，透透气，有这屏风挡着就好。”一把清脆温柔的声音从帐外传来。
“好。”苏语看这说话的女子，装束与大家一样，都是浅蓝的缎子长裙，宽束腰，是邕州及附近几城最流行的款式。但她的模样就要比的侍婢标致多了，鹅蛋脸，柳眉凤眼，气质不俗。
“你叫什么名字？”苏语合上手中的书，看着她问。
“回王妃的话，奴婢上官晴。”她福下身子，恭敬回话。
上官……刺史大人姓上官！
“你是刺史大人家的什么人？”苏语好奇地问。
“家父正是上官行，奴婢排行第五。”上官晴微笑着答。
把亲生女儿派来侍奉她了！苏语环顾四周，视线停在屏风上，“这些东西都出自你的手？”
“家父知道王妃喜欢这些，派别的奴婢过来，恐怕难合王妃心意，所以才挑选奴婢过来伺候王妃。王妃乃天下第一才女，奴婢班门弄斧，王妃见笑了。”上官晴谦卑地说。
“上官小姐不必自称奴婢，这字好，诗好，绣功真好，上官小姐兰心蕙质，才貌双全。”苏语微笑着赞她。
她心中了然，她有孕在身，君墨言身边又没有其她姬妾侍奉，这些地方官员不会错过这大好机会的。把女儿送到君墨言身边，若能得宠幸，在这国家飘摇之际，便是能得到重用、一步登天的最好方法。
这些官宦家的女儿，从小就接受严格的训练，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以前在京中见过的各家千金，莫不有一两样超众的技艺，令期扬名京城。只是没想到在这偏远的邕州，也能见到如此出众的女子。
“辛苦了。”苏语并未让上官晴回去，她也寂寞，想有个人说话。玲铛大大咧咧，很多话她也听不懂，沟通有些困难。若上官晴是知书达礼的女子，在这几日作个伴也好。
“还满意吗？”君墨言绕过屏风进来，温柔地问她。
“秀色可餐，你满意就好。”苏语开了个玩笑。
君墨言没笑，只在榻边坐下，低声说：“今日陪你，想吃什么，我让她们去做。”
“王妃有孕，当吃清淡滋补的，不能像往日一样只捡合口味的吃呢，中午奴婢亲自下厨。”上官晴柔声说。
“炖只乳鸽吧。”君墨言扫她一眼，沉声说。
“是。”上官晴福福身子，下去了。
苏语坐起来，扯住他的袖子，轻声说：“你别生气了好吗？我都赔不是了，你再生气，我心里不好过。”
他扬唇，把她揽进怀里，“你啊，把我的心给攥紧了，一丝风都透不进去，哪里还有气生。”
苏语抿唇笑，双手捧着他的脸用力挤，“孩子他爹，那你笑一个看看。”
君墨言眸子里的光柔软下来，一低头，吻住她的唇瓣，双臂越箍越紧
“王上，王妃。”铃铛的大嗓门从外面传进来。
“何事？”君墨言拧眉，不悦地问。
“我采到了这个！”铃铛绕过屏风，顶着一头一身的灰尘碎草，把手里的一簇青草伸过来，乐呵呵地说：“这在我们那里可是保胎的好东西。”
“是续断啊，谢谢你。”苏语认出这草是断续，笑着说：“看看你，弄得一身脏兮兮的，快去洗洗吧。”
“我去给王妃熬药。”她拍拍长辫子，哼着小曲往外走，到了门口时，又转过头说：“对了，王上，我又练会了两招呢。”
“什么？”苏语好奇地问。
“王上教了我剑法，不过王上嫌我笨，我笨鸟先飞，勤奋一些，总会学会的。”铃铛清脆地笑，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这是一个很单纯的丫头，有什么说什么。苏语咬咬唇，手指戳君墨言的额头，“你还教她练剑啦，我以为你这一辈子只教过我呢。”
“你又不稀罕。”他拉住她的手，拥着她倒下去。
那些往事，他在她耳边不知说了多少回，她起初是茫然以对，后来是打趣笑他，总是想不起来。君墨言已经放弃了，那些美好的日子如今只存在他的心中，对苏语来说，那是别人的故事。
“那个……”苏语想问寻蝶哨，可他已合上双眼，一脸疲惫地睡了。
苏语无奈闭嘴，这人只怕又劳碌一夜，此时不能再烦他。
“我已经派人去寻了，知道你想什么。”他突然靠近了些，伸臂把她拢到身前，低喃道：“苏语哪，这辈子我会不会等到你心里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
“我不是在这里吗？”苏语愁极了，让她真的不管莫问离，怎么可能做到？
他低低地笑，把脸埋进了她的颈窝，“我睡会儿。”
君墨言为何要教铃铛舞剑？铃铛让他想到了那时的苏语，趁他醉时在房间角落里悄悄地学剑。那时的小表妹与他嘻笑怒骂，心意相通，而此时的苏语，一大半心思都在莫问离身上，他努力这么久，却终是没能把她的心全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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