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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
两人正说着，杨岐从船长室里走了出来。
“老大你……”
“没事，”杨岐也不多说，直接下令道，“马上靠岸。”
“为什么呀？”鹿含不理解了。他们昨天刚刚上岸，一把火烧掉了张杨军存粮的营寨，又连夜逃回水上。现在要是靠岸，没准岸上正好有张杨军等着呢。
杨岐解释道：“现在张杨军存粮被烧，口粮不多，必定会猛攻壶关，我们一定要赶在壶关陷落之前抵达战场。”
鹿含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也不一定啊，万一他们撤军呢？从壶关到襄垣也就两天的路程。”
“如果那样的话……”杨岐低头略作沉吟，接着猛地抬起头，眼露杀机：“那就截杀他们！”
这个决定一出，船队里炸开了锅，水贼们都觉得杨岐这是要让他们去找死。可杨岐毫不动摇，因为他知道，一旦张杨撤军，回到襄垣补给完毕之后，再来围城，那么山穷水尽的壶关可就真的没有半点希望了。所以，一定要消灭掉这些部队，哪怕实力对比如此悬殊。
他掏出那块黄图给他的铜牌——上面铸着一匹正在给两个小孩喂奶的母狼，心情沉重地盯着看了一眼，又塞了回去，拔出泰山宝环高声说道：“难道你们打算眼睁睁地看着你们的船主战死在壶关里吗？”
此话一出，水贼们都沉默了，尤其是那些大秦（罗马）血统的骨干船员，也不再操着标准的并州方言唾骂了。
“行船靠岸！”
得知存粮被烧的消息后，张杨怒不可遏，在木屋里破口大骂：“你们都是吃屎的吗？怎么会让一帮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把营寨给烧了？”
一众部将立在两侧，垂首噤声。
张杨甩动着指挥用的雉羽小扇，大步走出木屋，看着对山的雄关，恨恨说着：“壶关，壶关！”
恰巧这时，一缕凉风掠过耳鬓，张杨倒拿着小扇，擅自尾部的穗子抖动了起来。
张杨瞪大双眼，呆立了一会儿，忽然折回屋里，大叫道：“抛石机，抛石机！”
虽然壶关外的木栏阻挡住了抛石机，但是如果抛石机是在山上，再加上顺风，那么射程就会大大增加。
于是抛石机就这么被架了起来。在东汉末年，这玩意绝对是个奢侈品，没有几家诸侯能拿出这玩意的。
但张杨就拿得出来（从山贼手里缴获的，可以看出那年代的山贼也不简单）。他不但拿得出来，还要用这种奢侈品去亲手摧毁原来属于自己的关隘。
“放！”
巨大的石块在强风的助力之下，射向了壶关……
“看，流星！”赫连鸢指着天空兴奋地说道。
杨岐向着赫连鸢指着的那片天空眺望，说道：“不，那不是流星。”
几十枚燃火弹丸腾空而起，宛若炽热的流星，拖着尾际的烟尘，飞向了腐尸环绕的壶关石墙。
伴随着巨大的响声，许多尸体被震得弹跳了起来，又像布口袋一样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精心构筑的木栏被抛石机弹丸砸得东倒西歪、七零八落。
张杨抛石机阵地上有节奏地响起沉闷的破空声，一枚枚弹丸在东风的助力下不断朝着壶关城倾泻。
几轮投石之后，壶关城城楼已是残破不堪，仿佛来上一脚就能将它踩烂。
“消灭反贼，夺回壶关，只在今日，进攻！”
张杨挥动扇子，众部将领着各自的部曲踏过毁坏的木栏，走上山头，将城楼团团围住，如潮水一般拍向满是血污的城墙。
水贼们拿起早已砍钝的兵刃，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奋力搏杀。
“是时候了。”在手里攥了这么久，等的就是现在。
随着黄图的话出口，三层城楼上忽然发出了剧烈的噼啪声，原来是他的抛石机损坏了。不过所幸没有人受伤，抛石机修修还能用。黄图再次组织，让?手对准城外的张杨军不断轰击。
由于抛石机没有俯角，贴近城墙的敌人攻击不到，黄图又下令拿出最后的滚木?石和燃料，让第二层城楼的守军冲下面或砸或烧，不一会儿，火势四起。
猛攻之下，底层终于失守，水贼们退到二层城楼据守。张杨军便点燃火把，扔向城楼的??门。眼看失火，水贼们搬动此前由于遭受投石打击而出现的石头和砖块，垒在门口挡住敌人，逼迫张杨军再次爬墙。
壶关体量小，但也带来了一项优势：防守密度大。哪怕守军不多，由于互相之间间隔小，防守的压力比之大型城镇要小很多，同时攻城部队仅从能一面进攻，不是很容易发挥出自己的人数优势。所以黄图的水贼军团才能强守这么多天。
此刻，杨岐他们正带着人拼命朝壶关这边赶，狂奔了近两个时辰，他们终于看到了杀声震天耳朵战场。
“大雨要来了。”
成廉看着阴沉的天空，出神地说道。
“攻击。”杨岐平静地说。
四百名水贼顿时化作狂风，从背后刮进张杨军阵中，一路上摧枯拉朽，卷落人头无数，直逼张杨中军。
“速速保护主公！”
部将缪尚反应过来，连忙召集并州铁骑阻击来犯之敌。
数百穿着鲜艳红甲的骑兵操着短矛朝着水贼对冲。可是强风骤起，马匹减速，等到达水贼面前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那种强大的冲击力。杨岐对准马腿就是一刀，缪尚坠下马来，丢了短矛，打个滚站了起来，拔出环首刀，喝问道：“来者何人？”
不想杨岐根本不和他寒暄，直接抢步上前，扬起手一剑劈开了缪尚的头盔，缪尚额上开了一到血口子，瞪着眼仰面倒下了。
其他并州铁骑被水贼们分割包围，逐个斩落马下。骑兵一旦被近身缠斗，灵活性还不如步兵，纵使并州铁骑武艺高超，现如今也只能落个被水贼绞杀的下场了。
“你们终于来了。”黄图几乎是噙着泪说出这句话的。
作为人质，一直少言寡语的姜含感觉到了张杨军的混乱，她走出城楼，躲避着流矢看了眼城外，随即从腰间布囊里掏出一根小竹筒，猛地一扯引信，“嗤——”一团火花射向空中炸了开了。
“你这是做什么？”黄图问道。
“再助你们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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