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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杨原本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高考此话一出，他觉得身上好似过电一般，背如针扎。再一摸额头，满是冷汗：“没有。”
多日之前，众将商议水陆并进，陆军围攻壶关，水军封锁黄河。如今壶关之围已经七天，却依旧没有水军的消息。
张杨自言自语道：“怪哉！按理说早该有消息传过来的啊。”
他们目前并不知道，数千水军一半已经葬身鱼腹，剩下的一半早被黄图收编，现正在壶关里死守。
“主公，应该马上派些人过去看看究竟。”一名家臣建议道。
张杨略作思考道：“那就告诉船队，让他们马上分出一些人手去黄河渡口。”
“遵命！”
高考出了木屋，立即带上隶属于自己的一个曲也就是二百人的精锐射声引强士，调用了四艘楼船，出渡口沿河往南而去。
也许是命中注定，出港不到半天，一名射声引强士遥望前方，看到十几艘艨艟快艇破浪而来。
水贼船员惊叫道：“前面有张杨的船只。”
“看来我们快到目的地了啊。”鹿含欣喜不已。
杨岐当机立断，不能让张杨本阵知道自己的行动，他马上下令：“击沉他们！”
艨艟利用机动灵活的优势，立刻将四艘楼船围在中央，并将侧舷对准了对面的楼船。
杨岐指挥自己的手下，嘴角掠过一丝邪魅的微笑：“是时候把咱们的大宝贝拿出来给他们见识见识了！”
“咚”、“咚”、“咚”……
一个个陶罐被丢上了楼船，还嗤嗤冒着火。
“这是个什么东西？”敌军哪里见识过“震天雷”这种高级武器，纷纷表示困惑。
不过这种困惑持续不了多久了，因为很快他们就要嗝屁了。
高考拿着马鞭，抽了几个人的脸，骂道：“你们管他们丢的是什么，还不速速放箭还击！”
“轰隆——”
巨响过后，高考猛地栽倒在——
高考的上半身猛地栽倒在甲板上，血液喷涌而出。他的右肋以下的身体早已炸碎，散落在甲板和船舷上，甚至弥漫出烤肉的香气。
“将军！”
射声引强士们只来得及叫唤一声，丈余高的火焰和硝烟就将楼船炸碎。
大部分人当场去世，而剩下来的少数船员纷纷落水，因为爆炸的冲击被震晕，生生溺死在了河里。穿着盔甲的士兵们则是被沉重的甲胄拖进了河底。
高考忍着剧痛，不吭一声。但纵使他意志坚强，也难以阻止失血过多导致的意识模糊。
他的眼前只有水，迅速侵袭到他肺部中的水，绝望，深深的绝望，以及绝望过后的死亡。
这就是战争。
而杨岐等人解决掉张杨的四艘楼船后，趁着天刚蒙蒙亮立刻登岸，以轻兵突袭张杨军的营寨。
“着火啦，着火啦！”十几个炮灰奔走相告。
几个手执利器的男子面露杀气，而这几个杀气冲天的汉子正是杨岐特地跟吕布借的张辽、高顺等猛人，天生胆大心细还不怕死，最擅长陷阵冲杀。
他们穿过火焰，带着一帮亡命之徒砍杀着看守粮草的炮灰。霎时间，人头滚滚，惨叫连连。又恰逢东风乍起，火势蔓延开来。很快，整个营寨已成为一片火海。
水贼们的杀意已经收不住了，无论是士兵、还是劳工或是马夫乃至营妓，都一个个地倒在了他们的脚边。
杨岐的瞳仁里映着熊熊烈火，有那么一个瞬间，他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就和土匪是一模一样的。
“老大，这下张杨的那四万大军就得吃草了啊！”鹿含砍翻了一个营寨里的营妓，兴奋地说道。
杨岐淡淡地“嗯”了一声，说道：“差不多了，鹿兄弟，停手吧。”他不想再让无辜的随营劳役被杀了。
鹿含的笑容慢慢僵住了，忽然浓眉倒竖，用颇有责备的语气说道：“老大，还是你说的，‘为敌人服务的人也是敌人’，为何现在自己反倒有这些多余的仁慈了？”
杨岐按住鹿含拿刀的手，满脸不忍：“可……可是这些百姓，并不是敌人啊。”
鹿含一把甩开杨岐的手，情绪激动地说道：“这些人怎么不是敌人了？他们忠于张杨家，为张杨提供粮食、赋税以及不计其数的人力物力，还为他们查探军情、通风报信，如此这般，难道还不是敌人吗？”
忽然，鹿含冲着杨岐的耳朵大吼：“老大，你清醒一点吧！”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鹿含不但没了火气，还惊惧不已。
杨岐的两眼血丝密布，瞳孔似乎在喷射着怒火。他喘着粗气，肢体僵硬了一般走动了起来，手中的泰山宝环仿佛在发出着蜂鸣。
杨岐挪到一个坐在地上往后缩着求饶的劳工前，挥刀切下了那人的脑袋，血液撒到了正在燃烧的木板上，蒸发出了一丝铁锈味。杨岐几乎失去了意识，机械般地进行着屠杀。
“快，快拦住他！”鹿含感到不妙，连忙喊裴元绍和赫连鸢过来。
几个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杨岐摁倒在地上，期间他们还受了不少轻伤。
张杨大军的后勤就在这莲华之火中毁灭了。
“怎么样了？”
时值清晨，赫连鸢从船舱里拖出一只马扎，搬到艨艟那不大的甲板上，很惬意地坐在上面，询问鹿含。
鹿含解开布条，看看左手掌心上的伤口，昨天的疼痛依旧没有消失。被泰山宝环割开的伤口往往很深，血还难止住，就这道口子昨天至少渗了半炷香的血。
“还没醒呢。”鹿含答道。
赫连鸢看见鹿含在检查伤口，不禁说了四个字：“泰山宝环。”
“什么宝环？”
“俺是说，老大用的剑叫‘泰山宝环’。”
鹿含听清了。他听说过泰山宝环，据说泰山宝环剑身之中封印着一股戾气，操持此剑的人在一定条件下会被戾气激发出心中的杀戮欲望，不受控制地屠杀敌人。
难怪两次发生那样的事情。可是他怎么会拥有这把剑的？
鹿含想不通。
“老大的这把剑，是鲁阳的铸甲师牛鄙送给他的。”
“原来是这样。”
两人正说着，杨岐从船长室里走了出来。
“老大你……”
“没事，”杨岐也不多说，直接下令道，“马上靠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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