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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岐眼力比较好,他眺望过去,看到西凉后军变作前军,朝己方迎面而来。此外,他还看见军阵中有一人头戴鱼鳞胄,身着红色龙鳞铠的武将骑在马上,岿然不动,想必那正是主将张济。
“杀!”杨岐明白,现在部队已经冲锋,回头是喊不住了,唯有一鼓作气杀入敌阵,打退敌军才有机会脱身了。
部下得令,分作三股,两翼散开,呈鹤翼状,恰好能应对鱼鳞阵。
前锋部队率先杀入西凉军中军,很快就杀死了两百余名持戟士。西凉军武将雷叙见状,迅速领兵支援。局部形势很快扭转,河南前锋军陷入苦战。
西凉军调度极为迅速,整个鱼鳞阵也在不断循环运动,这个时候杨岐根本来不及下令,只能眼看着阳矩、枣谢和高顺三人各自冲入敌阵。
要说枣谢和高顺二人确实勇猛,左突右冲,杀死许多敌人,自己却不受一伤,打的是游刃有余。目前大体来看,两军打得还是不分上下的。
“那着黑漆甲骑黑马者便是杨岐!取其首级者赏千金!”
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嗓子,一帮不要命的陷阵锐士从鱼鳞阵中冲出,直突中军。杨岐这才发现自己就是那个着黑漆甲骑黑马者。
“上将军莫慌!”枪神童渊骑着骏马,手执朝凤枪朝敌军杀去,一枪就刺穿了一名陷阵锐士的喉咙,接着拔枪再刺,连杀数人。陷阵锐士上半身和脑袋都披着厚重的甲胄,只有腿部没有什么防御,骑在马上想找准方向刺进鱼鳞兜和鳞甲之间的缝隙捅进喉咙,还是挺不容易的。
从武器的角度来讲,长枪这东西主要的用法是捅和甩,如果用捅的话,威力很大,但是有个缺点,就是想再捅就得先拔出来,这么一拔就耽误时间了。趁童渊拔枪的功夫,大批陷阵锐士已经冲到了杨岐面前。
杨岐调转马头,高大健硕的乌孙马猛甩后蹄,当场就踢死了一名锐士。杨岐赶紧跑到人群深处,同时百名将卫从两边拥上,阻杀陷阵锐士。
就在这紧要关头,此前一直没有瞧见动静的西凉铁骑出动了。
三千多名西凉铁骑在一名手持虎头金枪的将领的带领下快速迂回,居然绕到了杨岐中军的背后,一股脑杀了进来。
童渊刚刚与将卫一同击退那帮不要命的陷阵锐士,就听到身后如雷霆霹雳一般的蹄声,回头一瞧,当场呆住。
“童前辈,怎么了?”
“他……”童渊结结巴巴,好不容易才说出:“是他!”
没错,拿着虎头金枪的那员武将,正是童渊的得意门生,北地枪王张绣。
张绣这三千西凉铁骑突入杨岐中军的背后,形成了局部以强打少,形势一片大好。
同样的,杨岐则是形势十分危急。因为他摆的是鹤翼阵,鹤翼阵只有左右和中军,后面是空的,被骑兵一冲,那就是毁天灭地的效果。
虽说他练了汉武帝时期淮南剑圣雷被传下来的遁光剑法,如今武艺过人,可现实生活中一个人再厉害也打不过一群人,更何况这群人也不是吃素的,他只能偶尔抽空砍两刀,然后赶紧钻到将卫当中躲避攻击。
中军倒是有几百名枪兵,可枪兵虽然能反制骑兵,却也不能用菊花来反制,此刻正被杀的惨叫连连。
很快中军就被冲散,士兵们各自为战,赫连鸢和鹿含都不知道被挤到了哪儿,将卫们也纷纷落马,被乱刀砍死。杨岐幸得胯下良马敏捷,迅速躲避,靠着重甲防护,身上只是受了点轻微的钝伤。但是他身边的敌人越来越多,很快就要无处可逃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一名身着银黑鳞甲、骑着青骢马的骁将绕在外侧往来驰射,劲矢穿心,甲士、铁骑皆应弦而毙。杨岐看得清楚,这人正是当初在安阳射瞎袁绍的神射手曹性。
趁着箭矢扰乱敌人注意力的时候,杨岐解开泰山宝环的柄绳,穿过环首牢牢绑在了手腕上,纵马驰骋,肆意砍杀,不一会儿就砍得血流满袖。
“敌将休得猖狂,看我十步之内取你小命!”
只听得一声大喝,一员留着八字,豹眼浓眉的武将手执虎头金枪直取杨岐。
杨岐看见是号称北地枪王的张绣亲自杀来,本能地就产生了惊怵,勉强挂剑挡开第一击,随即斜劈,将剑削向来人额头的时候,那人却马背上一个侧身躲了过去,杨岐再想挥剑的时候,张绣已经跑过一个马身位了。
张绣轻笑一声道:“呵呵,我打了十八年仗,还没有人能伤到我一根汗毛!”
正在此时,又有一名面色棕红,魁梧异常的武将勇武非凡,接连砍翻三名将卫,也杀向杨岐。“你的首级我胡某是取定了。”号称能负五百斤,日行七百里的悍将胡车儿也杀了过来。
杨岐仗着马快,甩开两人,回头瞥见对面军阵中的主将张济依旧远远地骑着马,动也不动。
“这回真是栽了!”
张济等这个机会也等了很久。此前与杨岐交手数次,都是小败收场,他心里是很不服气的。这一次他筹划巧妙,借着准备搬家南阳,终于逮到了机会以多打少,才舍不得让这个打赢过自己好几次的人活着回去呢。
杨岐被两面夹击,处境危险,两翼的人也不好受,张辽、高顺和成廉皆陷入苦战,别说保护他了,自己能否脱身都说不准。
“援军,援军来了!”
北面忽然出现一批人马,举着久违的“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旗帜,他们正是青州黄巾余部渠帅枣射带领的援军——话说都招安了还扛着这面旗帜合适吗?
杨岐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然而这希望之火很快也就熄灭了。
黄巾援军的人数还不及西凉铁骑总人数的三分之一,一群骑兵冲上,将他们分割围杀,数名黄巾将领当场战死,只有枣射早就瞅准时机,快马溜掉。
在这关键时刻,杨岐又听见了蜂鸣声。
宝环,是宝环!
他盯着泰山宝环,心里默念:“宝环,再帮我一次!”
围着杨岐的西凉军隐约觉得有一阵红光闪烁,接着,他们就发现被包围的那人发出一声嘶吼,就如鬼神附体,策马厮杀之势不可阻挡。
但仅仅杀了四五人之后,杨岐的眼睛又恢复了正常的颜色,头脑又冷静了下来。
因为有个人压制住了泰山宝环的戾气——
准确地说,是一杆枪压制住了泰山宝环的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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