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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真遗憾，伙计。这个时候卷铺盖走人真让人泄气啊。”
“不。”
成宜眨眨眼，“回去然后再来？”
“我不打算回去。成叔，如果我的卫士们抛下我，我绝对没法找到神剑！瘟疫也不会停止！”说到最后一个词的时候马超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引来一些奇怪的目光。
“小子，那可是你父亲，是安狄将军。你不能抗命，那是背叛。”
没准倒是我父亲在背叛他的军民。马超哼了一声。他想道，但并没有说出来。
“我勒令二弟跟从我。他没有权利这么做。家父一定被蒙在鼓里。”
“好吧，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你更该回去找他，给他讲道理。可你不能不服从命令。”
马超冷冷的瞪了成宜一眼。像我说的那样？什么，这家伙是在暗示他在说谎吗？
“你说对了一点。我的人忠于他们所理解的指挥规矩。如果接到了将军的直接命令，他们绝对不会拒绝回去。”他若有所思的揉着下巴，计上心来。“有了！我们只要断了他们回去的路就行了。那样他们就不是拒绝服从命令——只是无法服从。”
成宜浓密的眉毛拧成一团。“你啥意思？”
作为回答，马超朝他诡谲的一笑，把计划合盘托出。
成宜惊呆了。“是不是有点过了，小伙子？”成宜的口气明显在说这样确实太过了，而且该死的很可能远不止“有点”。
马超没理会他。
成宜没见过他所见过的，也没有被迫做过他所做过的。但他很快就会明白，只要他们找到阿尔泰金山神剑。马超相信自己将会打败金城之主韩遂，他必须那么做，然后他会终止这场瘟疫，终结凉州百姓受到的威胁。
那么毁掉那些行李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和凉州百姓的存亡比起来微不足道。
“我知道听起来很难接受，可是只能这么办了。只能这样。”
两个时辰后，马超远远站着，看着他们所有的行李辎重陷入火海。
原因很简单。人们没法回去了——没法弃他而去——如果根本没有补给的话。
因此马超把它们全烧了。
他穿过一片草原，招了一些南匈奴牧民，先是在他们的帮助下驱逐了一群野狼，接着让他们把油倒在行李上放了火。在这片无尽寒冷昏暗的土地上，燃烧的辎重散发出来的热量颇为诱人，也让人不安。马超抬手遮眼，挡住刺目的火光。
他旁边的成宜愁眉苦脸的摇着头。他和其他的部下瞪着这场火灾，胡子下发出低声的咒骂，他们对这样的做法是否正确毫无把握。马超背上很冷，脸和身前却几乎被热量烤焦。他双臂交叠，严肃的看着着大火。
“该死的二弟，逼我这样做！”他喃喃骂道。
当士兵们抵达并看到这一幕时，火焰舔噬浸油木头的声音如此之响，以至于把他们的绝望喊叫淹没了良久。
“大公子！我们的干粮！”
“出什么事了？这叫我们怎么回去？”
一个点子已经在他脑海里酝酿了几个时辰。马超知道一旦士兵们发现被困在了这里，他们一定会恐慌。他们曾经答应追随他，没错，但成宜是对的。他们会视他父亲的命令高于他的任何命令。可那样的话，赢的就是韩遂了。士兵们不知道在此消灭掉这个威胁是多么必要，现在——
他的视线落在了他雇来的牧民身上。
没人会无视他们。
他们可以随便收买。如果有人雇他们来杀他，他们会和现在了乐意帮他一样乐意下手。
如果马超的士兵不能全心全意跟着他，他便不可能获胜而归。
马超无法忍受那种可能。
“快，弟兄们！”他喊道，一边举起战剑，指着刚刚那些受雇过来的牧民们，叫道：“这些蛮夷烧了我们的行李，杀光他们！”
他带头冲了上去。
其他愤怒的士兵也操着家伙，追砍着那些牧民，很快杀的雪地上净是被血洇出的小点。
卸磨杀驴，或许很卑鄙，但对于三国第一带孝子马孟起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稍晚些时候，马超坐在仅剩的一顶帐篷里，进行着某种计划。
而成宜还没进来，马超就认出了他沉重的脚步声。他拽开帐篷门帘，对马超怒目而视。
两人互相瞪视了不知多久，最后成宜把头扭向外面，放下了门帘。一时间，马超仿佛跌回到过去某个时刻，那时他还是个孩子，手中的练习剑不小心飞过了整个房间。他皱起眉，起身跟着成宜来到一片远离人群的空地。
成宜说话一点也不留情面。“你对你的人撒谎，还出卖了帮你打仗的佣兵！”他厉声说，一边竭尽他身高所能逼近马超的脸。“这可不像个真正的西凉汉子，也不像安狄将军的孩子。”
“我不是谁的孩子，”马超骂道，一边推开成宜。“我只是做了我认为必要的事而已。”
他起初以为成宜会和自己打起来，可怒火却似乎突然从他的所谓成叔身上散去。
“你怎么了，孟起？”成宜平静的说，他的声音里仿佛装着莫大的痛苦和疑惑。“复仇对你就那么重要？”
“好了吧，成宜，”马超咆哮道。“你又没亲眼见过瘟疫，对那些无辜的男女老少做了些什么！”
“我倒听说过你干了什么，”成宜平静的说。“你的手下喝了几杯酒就管不住舌头。我清楚自己怎么想——可我也清楚我不能评判你。你说的没错，我没在现场。托老天爷的福，我不用做那样的决定。但就算那样——还是有些东西不对劲。你——”
野狼的嚎叫声打断了他。
成宜和马超立即抓起武器奔回营地，士兵们正慌张的找武器。
马超可以看到狼群的先遣队已经逼近。很明显这不是一场偶然的遭遇战，而是有组织的进攻。
“这群野狼盯着我们好几天了，他们有不下二十匹……不、三十、不四十……不，还有更多！他们不止一群！”成宜抓着自己的大胡子，锐利的眼睛四处搜寻。
野狼十分聪明，它们在围猎的时候总有着缜密而周全的计划。而冬天严寒，冰封万里，猎物稀少，单独的一群狼或许可以存活下来，但这茫茫雪原数十群狼就未必都那么幸运了。因此，在发现这群人类之后，它们互相传递消息，聚集到一处，决定来一场大排场的盛宴。
营地边界之外传来战斗的声音。
“看来不妙，”成宜以汉人特有的含蓄方式承认道，“我们完全被包围了。”
马超瞪着眼睛，痛不甘心。“我们应该能行的，”他低声说，“要是有炎乐……我们就可以了结它。”
成宜瞥向别处：“可……好吧小伙计，我一直有些顾虑，对那把剑，而且说实话，对你也是。”
马超好一会才意识到成宜在说什么。
“你——你想告诉我你已经知道怎么找到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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