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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憬眼中闪过惊异之色,重新审视着怀袖,遗憾感叹,“怀家有好女,大将军有福啊。”
随行的众人纷纷赞叹怀袖机敏慧达,怀晋听在耳中,方才的一点不悦顷刻而散,大笑着同江憬一道朝前走了。
他与江憬都有女儿,可现在是他的女儿更胜一筹,洋洋洒洒几句话就辩得巧舌如簧的江憬无话可说。
轻松化解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冲突,怀袖也很高兴,经过锦帐般的蔷薇时,摘了一朵挂在了廊下竹帘上。
风过留香,沁人心脾。
怀府大宴宾客,热闹异常,丝竹管弦,歌舞不绝,直到夜深时分才渐渐散去。回到住处,怀袖卸去钗环坐在廊下。果酒不醉人,但她还是觉得发晕,于是坐着院子中醒醒酒再睡。
良夜秋意浓,薄雾笼香芬,一曲洞箫声不知何处传来,呜咽凄清。
楚今安立在屋瓦阴影处,凝视着灯影下的女孩,除去白日里的一身华贵,此刻的她更加令人移不开视线。闭上眼,是对方恬然的笑、众人的拥簇、还有她那位爱女若珍宝的父亲的身影。
他们就像经年日久的藤蔓,牢牢地攀附在他心底,结成深深的恨意,如墨入纸般蔓延开来。
繁盛的人生、世人的青睐、父亲的爱护……
这一切本该都属于他,可是偏偏被廊下无知无识的怀袖轻易夺走。而他,却只能活在暗无天光的阴影中。
手紧紧攥着,再张开,掌心中的蔷薇已是残皱不堪。
洞箫声起起伏伏,似怨女呼唤离人,又似游子思慕故土。怀袖起身入院,踏着花香信步,寻找着乐声的方向。
月华流瓦,参参差差,让她想起了梦中的夜晚,少年的身影再次跃上心头,怀袖的脸颊微微发着烫。
她与母亲是无话不说的,但梦中的少年却是个例外,她不认识他,却没由来地愿意相信他。
“你是谁?”声音在静谧如斯的秋夜中响起,像是低语呢喃,又像是对着月亮发问。
楚今安心神一震,女孩水眸迷离,月色中轻盈身姿如梦似幻。他确定对方无法看到自己,可心底却没由来闪过惊慌失措。
月色掩去怀袖眼中的黯淡,她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有那般真实的梦境,仿佛她真的经历过一样,“你我究竟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仰望着皎洁月色,怀袖眼中满是疑惑。
楚今安冷蔑一笑,白日里见这怀袖侃侃而谈引得众人侧目,还以为她真的聪明非凡。现在看来,不过是个对着月亮自说自话的傻瓜。
不过他乐得见怀晋的掌上明珠是个傻瓜,这才是他们一家人该有的果报。
清绝的洞箫声似有所感,忽变得急促起来,楚今安眼眸中冷意骤生,转身隐于夜色。
怀府屋舍连绵,布局明朗,楚今安很快寻到客人居住的院落。推门,屋中只有一点暗淡烛光,坐于书案后的人影愈发浓黑。
“大人。”楚今安揖礼。方才的千回百转藏匿心底,依然是没有喜怒的面孔。
江憬燃起了案上的烛台,照亮枯瘦的脸颊,“今安呐,本呈令你查的事如何了?”
楚今安垂眸,冷然无温,“回禀大人,怀家并无任何可查之物,今日到访的宾客中也没有可疑之人。”
“哼!”江憬一声冷笑,不甚分明的烛光,照不亮他阴沉的双眼,“怀晋这些年把持着江州这处风水宝地,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他性情诡诈,又善邀买人心,怎会轻易留把柄于人。”
楚今安心上无感,默然不语。
江州四通八达,水陆畅通,知州一职深得朝中众人侧目。
中原与邱林部议和后,怀晋收买了樊太后,得了个功成身退颐养身心的好名儿,多年来把江州当成自己的家任其取舍。
而当年主战的江憬只得黯然退场,虽执掌御城司,到底意难平,与怀晋自然是貌合神离。
不过这些过往于楚今安而言,完全是闲谈都算不得的无聊琐事,他毫不放在心上。
微微一声轻叹,江憬似慈父感慨孩儿表现不佳,“今安该是议婚的年纪了,方才我命人唤你回来,可是因此而一时未察?”
楚今安没有大多数人都会有的野心,并不会觊觎高位,这也是他多年来愿意栽培对方的原因。加之他性情心肠冷硬,少言寡语,生来便该在御城司任职。
楚今安微一皱眉,立刻懂得了江憬话中的意思,忙垂首执礼,“今安跟随大人多年,绝不会为无关之人欺瞒大人。”
他虽知那凄寒洞箫是御城司传讯之音,但方才立于屋脊的他似魔怔一般,久难移动寸步。许是心头,有难灭之恨的缘故吧。
江憬摆摆手,示意楚今安不必紧张。
怀晋奸诈,想要找到他欺压良善的蛛丝马迹不易,何况又有樊太后这一层关系。即便他是御城司司呈,也不好立刻便将怀晋如何。
不过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怀袖是怀晋的女儿,纵然容颜出众,也绝非良配。况以今安的品貌,何愁没有高门贵女以身相许,切不可为儿女情思误了前途才是。”
楚今安心中泛起涟漪。江憬误以为他对怀袖有意,真是可笑至极。不过比起无用描补,他更愿意直切要害。
“大人,依属下之见,怀家虽不易查,但可从漕运入手。”
江憬略一思忖,尚有四五分不解,“此话何意?”
“江州乃漕运必经之地,怀晋贪敛成性,不会不染指于此。”楚今安面容冷寂,眸冷如刃。
江憬沉思片刻,拊掌赞叹,转念发狠道:“上次贼寇截杀漕运副史,说不定就与怀晋有关,琅?可是无价之宝啊。”
楚今安眼波微动,他出此计策也是有自身考虑的,眼下江憬说出,不管是否与他所思一般,倒是正合他意。
“属下办事不力,大人虽无责罚,但属下于心有愧,属下愿将功补过。”
魏弘虽死,但截杀漕运副史一事未平,终究是一颗扎在心上的刺。
楚今安恪尽本责,江憬是很欣赏的,“魏弘之事出于意外,你不必自责。”
纵然莫致之是宗室子弟,但也不过是个喝了几杯酒,就能不恃身份地和三教九流大打出手的纨绔。若非信远侯府不可轻易撼动,决计不会这般容易便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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