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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怀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你为何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呵。”楚今安恢复平素淡漠模样，轻蔑地看了看怀袖。
怀晋不慈不仁，想置他于死地的人多着呢，自己何乐而不为。何况只要是御城司想知道的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对方眸中浅淡的真挚消失，仿佛根本没有出现过，亦或是自己的幻觉，怀袖敛尽心绪。楚今安绝非轻易能够说服之人，但她还是想就此一试。
“你不肯说出实情，看来多少也牵涉其中。不如就此罢手，各自安好。”
女孩面容真挚，神情认真。可是落在楚今安眼中，只让他觉得无比可笑。
“罢手？”楚今安凝看着暗巷中怀袖忽明忽暗的脸，唇边泛起冷意，“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罢手？”
往事跃上心头，楚今安神色落寞。所有的苦难全部拜怀晋所赐，他什么也不知道的傻瓜女儿竟敢轻飘飘地说一句各自安好。愚蠢至极！
“一定要你死我活吗？”怀袖深感不安，楚今安藏着的秘密她不了解，但对方眼底的疯狂清晰可见，“你何不说出来，或许我能……”
“你不能。”楚今安断然拒绝，神色冰冷似凛冬霜雪。
仇恨的种子一旦埋下，不需要任何滋润便会生根发芽。它的养料是深重的恨，而恨源自人心。只要人心不死，仇恨就不会消失。
遥看巷口的一线天光，楚今安冷漠的脸染上一层不可捉摸，“我告诉怀袖，即便我什么也不做，事情也一样会发生，无论你做什么都只会无济于事。”
“你就不怕自己曾经做的事情暴露？”努力克制着愠恚，怀袖憎楚今安目中无人。
果然是怀晋的女儿，说话做事都是一个路数。楚今安觑眼掠过怀袖，俯身直视对方，“你知道的事情威胁不了我，因为和我根本没有关系，你大可把你知道的告诉你爹和江憬。”
当年江憬想趁邱林部艰难之际高价买回云龙笺，邱林灼延奸诈无信，将假的云龙笺封入木盒交给了自己。禁军中的那几人误打误撞想以此物胁迫江憬，不过他们实在水平有限，几番较量后便被诛杀。
而他，意外知悉了云龙笺的真相。
这样惊天的秘闻于旁人或许会很愿意为其费一番心思，不过于他而言只是湖面平波不起涟漪。他才不关心什么真真假假，也不在乎什么你高我低，他只要达成他的目的。
重新封了木盒带回御城司，眼见着江憬暴跳如雷痛骂邱林灼延，他只觉得江憬似跳梁小丑般可笑。
如今前番往事再次被提起，又与怀晋有了密切联系，他正好可以闲坐一旁看看这场好戏如何上演。若是需要，他不也不妨相助一二，让这出戏更好看一些。
楚今安傲不可世，一番措辞实实在在地将世人看低。怀袖愤愤地注视着楚今安，声音略显颤抖。
“楚今安，你不要以为这世上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我才不屑于用你们御城司的伎俩。”
威逼利诱的阴暗勾搭，只会制造出超过事件本身的怨愤和仇恨。
怀袖显然因误会被激怒，楚今安眼中快速闪过一抹悔意，依然不改硬如坚石的态度，“随便你。”
他并非有意错怪对方，只是这么多年以来，他早已习惯于不相信任何人。
冷风卷起巷口的几片落叶，稀稀落落吹到两人脚边。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很失望吧。”楚今安唇角勾笑，戏耍的目光凝看着怀袖阴云密布的脸颊。
“你若是改了主意便来找我。”怀袖不理会楚今安的故意戏谑，后撤一步，不由分说地出了巷子。
“想得美。”楚今安喃喃，目光随着怀袖远去。
殿宇重重，宫墙巍峨。
新的宫苑落成，太后遍邀诸家女眷，往常按例官宦家眷皆为受邀之列，只是这一次太后只请了各家的适龄女儿。不必细思，各家也都懂得其中深意。
怀袖随着内官来到太后的新苑时，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早到的闺阁秀女，她们远看上去似春花灿烂，明艳夺目。
今日太后邀请，众人倍感尊荣，虽言皇宫之中不能高声，但说话话还是可以的。于是走近了，便可听到一阵又一阵叽叽咕咕和嘻嘻哈哈的声音。
“怀袖妹妹，你若是再不出现，我只当你不舒服不能来了呢。”江如棉今日装扮不但尽显她淑仪之态，发髻上的榴花步摇晶莹辉耀，更让她格外出挑。
怀袖确实不想来，比起来看这富丽堂皇的院子，如何破局才是她当下最在意的事情。
望了望眼花缭乱的人群，怀袖想要知道太后何时才能从殿中出来，好早些结束这无聊的拜见。可惜想要第一个被太后看的的人实在太多，前方完全被堵得水泄不通。
“今日是不是还有宴席？”怀袖兴趣缺缺地问道。
这么多人拜见太后，即便太后什么也不说只是受礼，恐怕也得好大一会功夫。如果再有些什么显示恩典浩大而特设的宴席，她回去的就更晚了。
江如棉保持着仪态万千的笑容中快速闪过一丝讥诮。今日这般重要的契机，怀袖故意来晚，莫不是想利用自己父亲是太后亲信这一层关系，在太后面前出尽风头。
这样的人，是不该来的。
“有没有宴席都是其次，重要的是礼敬太后心无二志，才能不失闺阁之风。”
怀袖觉得此刻的江如棉就是一位唠唠叨叨的老嬷嬷，说的话没有一句让她有兴趣听下去的。
“有宴席的，听说还是专门侍奉太后的御厨亲自下厨，肯定有特别多外面吃不到的好东西。”盛婉淑从旁边一堆女孩中挤了过来。
比起和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互相攀比，她更愿意和怀袖、江如棉说话，尤其可以多向江如棉学习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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