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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生生被困，不如殊死一搏。”
秀雅的君王，眼中的狠厉转瞬即逝。不允轻易表露喜怒的教养早已深深地刻入骨髓，谦和模样不改分毫。
“看来陛下已下定决心。”莫致之淡笑。轻易就被激起怒意，可以想见对方等待了多久。
元瑜谦虚的笑笑，话锋一转说起其他，“这里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今日我们见面的事情，此刻恐怕已经无人不知了。”
他的周围可以信任的人几乎没有，即便要见一见莫致之，也必须等到对方有机会进宫的时候。
莫致之挑眉，漫不经心中含着几分调侃，“陛下与其关心臣下，不如周全自身更重要。”
没什么需要遮掩的，樊太后知道与否并不重要。
元瑜蹙眉，无奈地摇摇头。比起从前，莫致之真是越发张扬了，“御城司绝非等闲。”
御城司无孔不入，手段招数更是毫不顾忌，连他这个天子都不得不有所防备。江憬选择了樊太后，便意味着与他为敌。
莫致之神色慧黠，“陛下若真关心臣下，不如拿一些实际的东西出来，这样既可以令太后无话可说，又不会牵累陛下，可谓两全其美。”
御城司的人算得了什么？他倒很想再与之好好会一会，尤其是楚今安。
元瑜怔了怔，思忖片刻，半是忧虑半是惊喜，“只是这样一来，倒是委屈你了。”
赏赐有功之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太后说不出什么。但于莫致之的声誉，便是要受损了。既在太后那里谋了差事，却又众目睽睽之下受天子嘉奖，很容易被好事者揪成唯利是图之辈。
“陛下若觉得臣委屈，那便由臣说个数，这样也无碍什么了。”莫致之说的云淡风轻。
元瑜失笑，倒是头回有人如此直言。转念一想，似笑非笑道：“莫非你心悦了哪家的姑娘？”
莫致之是从来不在乎这些财帛之事的，不会无缘无故说出此言。
莫致之顿时露出鲜少可见的困窘表情，“很明显吗？”
莫敞之揶揄他情有可原，可元瑜明显只是猜测。
元瑜忍住笑，无不感叹，“莫致之啊莫致之，自你我认识起，你何曾似现在这般轻松随和过。除了遇到了红袖添香的佳人，还能是什么原因。”
曾经的莫致之冷淡桀骜，如今却似换了个人一般。自己若是也有这样的机遇该多好。
一句红袖添香好似蜻蜓点水注入心底，莫致之自嘲地笑笑，“说不定日后还需陛下帮忙？”
怀袖身份特殊，若是将来谈及迎娶之事，未免引人瞩目，但如果有宫中旨意，大可堵住悠悠之口。
元瑜惊奇地看了看莫致之，“看来你是认真的！孤倒是很愿意为你赐婚，全你一片真心。”
莫致之才回江州，便打算着谈婚论嫁。这速度未免有些惊人。
莫致之坦然，“只要有陛下这一言，那便放心了。”
世人有宝从不轻易示人，何况似怀袖那般的人……
如今已经有了一个惹人厌烦的楚今安，他不想再招惹太多类似的麻烦出现。
早做打算，总是好过临危受制。
春日的午后熏风醉人，一道宫门之隔，却是压抑难言和轻松自在的分界线。
莫致之负手看了看不远处江州最有名气的酒楼，忽然记起那里的绣球酥最好，马上转道前行。
酒楼门口的伙计打远便看到了前来的贵客，忙喊出了掌柜招待。
“四公子亲临，小人有失远迎。”掌柜面上堆笑，恭敬作揖。
“你认得我？”莫致之大步迈入门槛，随意扫了一眼掌柜。
“四公子声名远播，小人有幸听说一二。”掌柜将莫致之引入雅间，命伙计速去准备好茶。
信远侯府四公子年少有为，上巳那日一举射中三只灰雁的事情，现在可是江州城内最炽手可热的新闻。
赞誉听得太多，莫致之早已无甚感觉，“准备两盒绣球酥，豆沙蛋黄和莲蓉各一份。”
今日无法去看望怀袖了，但心意还是要表示的，也不知她喜不喜欢绣球酥。
掌柜露出为难的样子，“不瞒四公子，这绣球酥都是现炸的才可口，小的这便吩咐人去准备，一待做好马上送至府上。”
“等等，”眼见掌柜即刻就要出门，莫致之摆了摆手，“我在这里坐着等就是，你们做好后按照我写的地址送过去。”
掌柜闻言，马上命人取来笔墨。暗想究竟是什么重要人物，竟然令四公子主动提出愿意坐等此处，看过点心合意与否后再送出。
雅间外不远处的一张桌上，盛婉淑倾斜着身体，偷眼去看雅间内情形。
方才莫致之进来时，简直要将这里照亮一般，此刻虽说只能看到对方的一角衣袍，但还是按捺不住好奇想要看看。
上一次在青鸾阁若是没有怀袖的胡闹，说不定她和莫致之都已经认识了。
盛婉淑用力咬了一口桂花糕，还是想不出该用什么法子成为和莫致之相识的契机，哀叹一声后将面前的几碟糕点全部吞入肚中，方才觉得郁结之气顺舒畅了不少。
“爹爹他该出来了吧，都这个时候了。”盛婉淑揉了揉肚子，灌了一大口茶后，鼓着脸伸了个懒腰。
过几日便是母亲的生辰了，她今日特意出门来挑贺礼，只等着生辰当日给母亲惊喜。恰好这里距离皇宫不远，于是便一边吃点心一边等爹爹出来一道回家。
街市上车水马龙，宫殿四周寂静无声。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过，忙碌了一整日的盛大人表情不悦地走了出来。
原以为四公子一句倚仗众人只是谦词，哪知他真的一去不回。晌午过后又听说陛下赏赐了他，自己连带着也就成为心存怨念的同僚们共同的眼中钉。
四公子的所作所为他不敢妄揣，即便对方真的再也不来了，他也不会评说什么，毕竟好不容易才与信远侯府有了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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