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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袖抿了抿唇。打架而已，倒也不至于吓到。只是莫致之和楚今安两人之间的矛盾，显然比她知道的更深。
“我方才……”
她还未全然考虑清楚自己的身世，楚今安突然又说起信远侯府的事情。两相一比，越发糊涂了，好在莫致之和楚今安已经被劝住。
“他们二人定然有什么误会，说开了也就是了。”怀袖不太好意思地说道。
寒烟姑姑一直是个温和慈爱的人，方才她虽严肃，但看得出并没有真的生气，相信她不会真的责备莫致之。
楚今安性情冷僻，却也从来不是无缘无故会惹麻烦的人，他突然提起莫致之没有向自己说过的家事，莫致之不满也在情理之中，楚今安不该那样做。
寒烟点点头，她的儿子她了解，莫致之也是个好孩子，她相信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深仇大恨的。
怀袖目送寒烟朝楼上走去，知道她多半是去劝楚今安，侧首看到在屋中生闷气的莫致之，缓步走了过去。
“楚今安说信远侯府的那些话不好听，你生气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我想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若是有什么误会，还是该平心静心谈一谈才是。”
女孩明眸如澈，话语轻柔，莫致之心头一点怒气散开来。
“我家的事你多少是了解的，但并不是楚今安口中的那般不堪，我会慢慢告诉你全部。”莫致之俯身注视着怀袖，握住她的手。
怀袖微微颔首。莫致之虽没有和她说过太多关于信远侯府的事情，但仅有的几件已经是惊心动魄。何况也是与侯府中的人见过面的，信远侯府是什么样子并不难猜出。
“我……既然答应了婚约，自然信你。”怀袖脸颊微红，抿了抿唇，“不管你家是什么龙潭虎穴，我都不害怕。”
她既然选择和莫致之在一起，便是身心相托付，并不在意其他无关紧要的人和事。
莫致之眸光一暖。
他的皎皎从来都是坚强又聪明的，不管是多年前的那个夜晚，还是他们再度重逢时的惊鸿一瞥。身处侯府之中艰难，但他自会护皎皎安危，何须楚今安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我不会和楚今安一般见识的，皎皎只信我一人便是，不可被歹人诓了去。”
莫致之凝视着近在咫尺的怀袖，细心嘱咐着，好似对方是小儿一般。
楚今安不是好相予的，他不管不顾地在怀袖面前直言信远侯府之事，手段之幼稚愚蠢，完全有悖于平日为人行事之风。但也足可见楚今安是打定主意与自己一争高下。
不过好在，怀袖根本没有看出楚今安的心思。
怀袖心尖一颤，敛眸嗔怪，“你不要唤这个名字，我不习惯。”
颜皎皎，这是她的真名。
于旁人而言，这或许只不过是一桩奇谈，可于她而言，这意味着曾经的一切顷刻间便化为虚无。她还没有完全想好，日后该如何自处。
莫致之顿显不悦，手掌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了几分，“怎么，楚今安能唤你皎皎，我反而不能？”
他一直对没有早一些认识怀袖而心存芥蒂，因此才会打听从前那些倾慕怀袖的男子。虽然怀袖对那些追慕者无意，但每每想起他还是觉得厌烦非常。
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错，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容忍心慕之人被其他人喜爱。
“你弄疼我了，”怀袖推开莫致之，一双杏眸满是委屈和不解，“楚今安并没有唤过我皎皎，你何以平白无故冤枉人。”
楚今安不但从未唤过她皎皎，更是几次拿她的名字取笑她。
如今被告知自己不是怀家女儿，千头万绪涌在心头尚不能排解，但首先想到的还是莫致之。可他倒好，自己和楚今安有隙便来寻她的不是，这算什么！
莫致之眼见怀袖站起身坐到了屋子另一端，下意识想要追随，又不由得停住脚步。
自两人相识，他事事谦让容忍，一心只为怀袖能对自己满意。不想临到婚期，对方竟三番五次为不相干的人说话，置他于何地。
静默片刻，屋中的两人谁也不打算先开口打破沉闷。
“吃饭了，”楚今安站在屋门口，扬着一抹得逞的坏笑，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莫致之后，目光定格在怀袖处，语气变得柔和，“宫里住不惯吧，还是住回来如何？”
楚今安负手迈入门槛，径直朝怀袖而去。
方才怀袖与莫致之两人之间的对话他全部都听到了，他觉得心情特别好，比揍莫致之一顿还好。
墨发尚带着几分水汽，随意散在家常的白衣上，往日里冷淡疏离的年轻公子，勾唇淡笑的样子让人疑惑。怀袖微微退了一步，敛息朝对面的屋子走去，并不回答楚今安的问题。
楚今安也不恼，觑了莫致之一眼，随着怀袖朝外走。
莫致之眼见怀袖出了门，拦住楚今安的去路，眸起寒意，“我警告你最后一次。”
看到他与怀袖之间发生误会，楚今安便故意出现在他们两人面前，其心昭然若揭。
楚今安轻蔑一笑，打量着面泛冷意的莫致之，低声嘲笑，“怀袖若真的心悦你，何以事事偏袒我，这一点你既然清楚，就该马上解除婚约，别再纠缠我们。”
这么多年来他只能默默地看着怀袖，压抑着难熬的心事。这其中有多少难言的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天见可怜，他终于可以卸下心中一切挂碍表明心迹，不可能对任何人让步。
莫致之眸中似烈焰燃烧，恣意洒脱的贵公子，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
“你们两个快过来，站在门口做什么。”寒烟朝二人招招手，话语依旧和蔼，眼神却复杂起来。
她看了看坐在桌前的怀袖，掩去眼底一抹无奈。回想着方才母子的一番谈话，寒烟只叹造化弄人，感慨怀袖身世可怜，“我想着你这些日子要来整理衣物，方才已经告诉之前服侍你的侍女了。等吃过饭，想必就能整理妥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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