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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无能，连累相公了。”苏纨失神的双目带出点点愧疚，说得无不懊悔。
方才书房内的情形虽不得见，但那药效发作时间长，只看蝉衣的痛苦模样便可得知。好在夫君是个难得的正人君子，这才没有中招。
多年夫妻，知悉对方更甚自己。莫敬之知晓苏纨本是好意，也不想过多苛责，吐出一口浊气。
“与虎谋皮，当反复思量，下一次不可如此草率了。”
自从与江憬见面后，他便开始在暗中多方调查，好找出江憬的短板，说不定可勒令他乖乖就范于信远侯府。御城司的人到处都是，必须精心安排才不至于先落下乘。夜深人寂，不管是谋划此事还是为将来打算，都是最合适不过的时机。
不想莫名竟被莫致之驱使而来，故意将服了药的疯女人丢给自己，想看自己出丑，真是无耻至极。
方才的一幕幕涌上心头，莫敬之升腾起一阵阵腻烦和厌憎。
以他的身份，不必张嘴说出，自有大把大把的女人主动凑上来。何必要和一个吞了药的纠缠不清，平白无故如了莫致之的愿，更被其他人看了笑话。
莫敬之语气冷淡，与其说他在与发妻说话，不如说是向下属吩咐差事。
苏纨一心记挂着莫敬之会因此事责备自己，见对方不但没有责怪之意，更是和声细气地叮嘱自己，心中愈发愧疚。
“相公所言甚是，是妾身考虑不周。”
蝉衣的相貌与怀袖很像，又最懂得如何讨人欢心，按理说不可能失手才对。多半是她心机太过外露，被莫致之看出了端倪。
如此无用的贱婢，继续留下就是明明白白的耳光，日后也不免招惹口舌和祸端。苏纨冲身后的贴身侍女招招手，示意她们赶紧趁夜色将蝉衣拖走。
“慢着——”莫敬之犹疑的目光移向神志不清的蝉衣，“好生看管起来。”
莫致之既然好心，他这个长兄自当领受其好意。想要看他哑巴吃黄连，这是不可能的。
苏纨心惊，摸不透莫敬之的用意，但想到对方从来都是个心思缜密之人，又朝贴身侍女点了点头。
雾气弥漫，华丽的信远侯府隐没其中，似要遮掩住所有秘密。
“喳喳喳——”
窗外树梢上几只喜鹊蹦来跳去，梳妆过后的江如棉站在院中仰头看去，面上一阵阵得意。
都说喜鹊临门是喜兆，果不其然。
虽然苏纨那里的侍女仆役们出了名的口风紧，自己昨晚一直坐到苏纨再回来也没能问出什么有用的事。但只要人难免就会贪财，不过多花几个铜板，她照样能从那些与苏纨院中侍女仆役交好的其他人口中问出昨夜之事。
她从前便知，苏纨和怀袖不会真正交好的，毕竟她们都怀揣着共同的目的。苏纨想给刚入门的怀袖一个下马威，不想竟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闹了个大笑话，她只要继续从旁看着就好。
轻重有缓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江如棉转身去看，眼睛不由得亮了亮。
多日未见的莫敞之还是丰神俊朗的模样，亦如初见时让自己不由得动心。
他们成婚多时，夫妇二人一直恪守礼节，除非有要事商议，恪守修身的夫君是鲜少主动来她房间的，好在平日里一切用度都是最上乘的，于外人眼中，她并不会失了面子。至于那些私下来议论些他们夫妇如何不和睦的难听流言，不过是妒忌她得了个如意郎君罢了。
“相公，昨日休息得还好吗？”江如棉流露出鲜少才有的温情模样。
对于莫敞之，她是极满意的，不管家中如何，至少在外人跟前，无人不羡慕她。
莫敞之随意哼了哼，并不接话。
昨日席间莫敬之竟敢暗示自己是下一任信远侯，未免太不把他放在眼中。莫敬之从小又蠢又笨不得父亲喜爱，武功枪法没一样拿得出手，单凭着认识几个字就想当信远侯，简直可笑至极。
江如棉面上闪过一丝失望，稍一思忖后，语气越发软了几分。“昨日相公醉酒，妾身煮了醒酒汤去看望，得知相公已然睡下，便不曾打扰了。”
莫敞之并不接江如棉的话茬，反而转问其他，“听说，莫敬之和莫致之闹起来了？”
身边有仆从议论，他自然是要过问的，得知事情属实，这便来找江如棉问问究竟是具体情况。
“倒还都隐而未发。”江如棉如是说道。
夫君关心夺取侯爵之位的事情，这自然也是她最重要的。当不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若是再错失宗亲中最显赫的侯爵夫人之位，那她岂不是要白活一世了。
“这两方都不会轻易罢手的，想来都在想法子出气，相公静待便是。”江如棉简单分析。
苏纨夫妇看似仁厚，实则最善用的便是阴招。而怀袖和莫致之，一个娇纵的不知天高地厚，另一个完全是个不务正业的纨绔。
这几个人对上，他们夫妇自当在旁看笑话便是，等着渔翁得利就好。
“莫致之才成婚便闹得鸡飞狗跳，又将莫敬之搅了进去，真是天助我也。”莫敞之低笑出声，江如棉与自己想法不谋而合。
莫敬之不是一贯好名在外嘛，这便和一个服了药的女子纠缠在一起。指不定被人编排出什么“好话”出来，看他以后还如何用好名头给自己长脸。
停止了笑，莫致之严肃了脸色，“对了，我书房中伺候的那些人你不要插手来管，正正经经想着如何将管家的事情承揽下来就好。”
他出身于钟鸣鼎食的宗亲侯府，宠幸几个侍女算不了什么，并不会引来任何风波。江如棉既然笃定要当信远侯夫人，就该像曾经的信远侯夫人那样，做一个贤惠大度的女人，而非为了脸面好看妒忌成性。何况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半点情意可言，江如棉是没有资格管他的。
苏纨掌管家业，虽然各方各处皆没有任何疏漏，但总是让他有碍手碍脚的地方。最好的法子便是江如棉管着，这样也可以增加夺取爵位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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