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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耳上珍珠环 > 第二百七十九章 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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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敬之面上顿时灰暗一片,他从来是看轻女流之辈的,又习惯了苏纨的言听计从和侍妾通房们的谄媚讨好。忽然对上怀袖毫不留情的讥诮,翻起的愤懑立即便扼住心脏,比被莫敞之关押此处的诛心之举更令他深感不适。

    “四弟妹在闺中时便赫赫有名,引得年轻俊杰顾盼流连,想要将寻常人等踩在脚下也在情理之中事。”莫敬之习惯性地想坐下来训话,忽然意识到屋中什么也没有,只得不满地撇了撇嘴角,说得无不讽刺。

    一个家世败落的罪臣之女,若非还有三分颜色能迷惑迷惑莫致之那种不入流的色胚,哪里有她今日的富贵光景。

    “大公子言重了,我来此是有重要之事询问。”怀袖面容依旧。

    莫敬之一言是在明明确确地讥讽她不守闺礼,很容易听得出来,但也没有必要为莫敬之的偏狭态度动气。她只为讲明事实而对方却错以为是在嘲弄,这不是她的错。何况她来此地是为的是她所挂心之事,完全没必要苛责这些可有可无的细微末节。

    “我想知道那一晚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敬之见怀袖面上坦荡,即使心中还存着许多芥蒂,但也不好再言语表露了,以免显得自己气度不如女流,不以为然地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一晚,很显然指的是自己错手害了父亲的夜晚,这一点明确无疑。但怀袖不可能无缘无故问起,若是自己轻言什么,岂不是落人陷阱。

    “我觉得这件事很蹊跷,所以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怀袖声音沉静,直言心中想法。

    她想知道真相,但不管是莫敞之还是莫敬之都对此深以为忌。

    生长于世间繁盛之极,看过许多人一辈子都望尘莫及的风景。一颗心却未能宽宏,只浸透了猜忌和偏隘。他们皆是多疑之人,会有此反应都在情理之中。

    私心而论,这并非不是一种悲哀。

    对莫敞之说出的理由不必再对莫敬之说一遍,因此在很多时候,他们并没有区别。

    莫敬之冷声干笑,“然后呢,想法子让我和莫敞之再起争斗,好让莫致之坐收渔翁之利?”

    蠢钝如猪的莫敞之都能继承爵位了,莫致之又不在身边。怀袖只好亲自上阵为夫奔劳,以免日后不能名正言顺地当上信远侯府夫人。

    “树欲静而风不止,我相公他一开始便对爵位没有丝毫兴趣,”说起莫致之,想到他对人世间怀有的那一片热忱,怀袖觉得既欣慰又自豪,“若是他真想承袭爵位,二公子也好,大公子也罢,你们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这一点毫无疑问。”

    言罢,怀袖不动声色地觑了一眼门窗。

    风雪袭窗,但隐有月影,外面情况如何她心中有数。

    “咳咳……”莫敬之不顾形象地揪了揪喉咙,饶是他亲耳听见,也被惊得差点哽住。

    果然什么锅配什么盖,纨绔莫致之和傻瓜怀袖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弱质女流就是弱质女流,男人轻易说几句大话她便信了,从此再也看不见对方究竟做了什么。

    被人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纵然怀袖有气量,容忍度也有限了,“以大公子当下处境,除了将我想知道的说出来以外,还会有其他人踏足此地吗?”

    以莫敬之此番言谈,他并未甘心完全受制于莫敞之,但他已无势可倚,也无计可施。

    莫敬之瞳孔缩了缩。

    怀袖所言不错,以他当下之困窘,很难再有其他人探望。他想要摆脱莫敞之的控制,最好还是暂时和对方合作。

    至于怀袖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话,他只当没有听见。只要脱离了现今的困窘,他定然可以东山再起。到时不管莫致之还是莫敞之,还不是任由他处置。

    “那一晚……”莫敬之似自言自语,克制住涌上心头的悲痛。

    他这些日子也在反复回忆那一晚的事情,但除了零碎的画面以外,还是不能够完全忆起全部过程。

    “我只记得和侍妾在书房中,然后便满身是血地跑入竹林。至于如何持剑到了父亲书房的事,我一点也想不起来。”

    带着几分颤抖的简单陈述几乎到了匮乏的程度,莫敬之面上悲伤难掩。

    怀袖心神一震。莫敬之想不起如何到达信远侯书房的事情,而紫珠告诉自己的经过中也恰恰没有这一段。微一忖,答案呼之欲出。

    “你问我的事,对于当今的局面并没有什么益处,”莫敬之打断怀袖沉思,无不肯定地说道:“我想过了,以当下之困局,唯有进宫面见陛下才有回转余地。为了莫致之,我想你定然是愿意的。”

    事情已成定局,徒叹曾经也起不来多大的作用,重要的是接下来怎么办,

    夫妇同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怀袖虽然只是个弱质女流,这点道理她还是能明白的。

    “大公子如何笃定,宫中定然会插手侯府家事?何况我已经说过了,我相公对爵位没有兴趣,我为何要在这冬雪之际奔波劳苦。”

    信远侯还在的时候,二相并临遮天蔽日,将当今天子逼得不得不再三人忍而不发。眼下信远侯突然离世,于当今天子只会是意料之外的好事。否则何以将信远侯突染重疾之事呈报入宫后,宫中没有任何一问,便马上有了丧礼之旨。

    莫敬之愕然在原地,虽不能马上想透怀袖之言,但还是问从口出,“你……你不是要和我合作吗?”

    暂时结成同盟一起对付莫敬之,这是他们先前说好的事情。

    怀袖戴好兜帽,为离开做着准备,“我只说想知道那一晚之事,何时说过要和大公子合作?”

    一个和莫敞之一样冷血,对手足兄弟丝毫不讲亲情的人,不过是更懂得利用假以谦逊和善外表唬人而已。竟然以己度人的误以为天下人和他一般无二的可憎,真是荒唐。

    眼见着怀袖要走,莫敬之大步冲过来拦住对方去路,“你不能走,你必须帮我!”

    莫敞之不会轻易让他见到任何人,怀袖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他必须将这稻草牢牢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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