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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是同意了，不然李清怎么会来得这样快？
李清看着满脸欢喜的齐湛，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在他的印象中，七岁之前的齐湛，是聪慧而顽皮的，长大成人后的齐湛，却是喜怒不形于色，清冷的时候居多。如今他能把惊喜的笑容挂在脸上，可见有多看重这门亲事。
可是，齐湛，那是你的杀父仇人哪！
李清打心眼里心疼齐湛，默默地叹了口气：“澄泓，我父亲——”
“你父亲同意了，是不是？”齐湛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不等李清说完，就转身拿来了《兰亭序》，“喏，给你，给你，你这是担心我不信守承诺，所以愁眉苦脸么？”
李清没有伸手去接《兰亭序》，只觉得该说的话更难出口了。
他正看着齐湛手里的《兰亭序》发呆，忽然松烟进来：“世子，靖安伯府来人，说是来替靖安伯传话，要求马上见您。”
靖安伯派人来给他传话？怎么回事？李清不明所以。不过他很高兴这时候有人打断他，不让他那么为难，所以马上站起身来，对齐湛道：“那我去去就回。”
齐湛没有多想，点点头，让他去了。
李清到了院子里，靖安伯派来的小厮，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松烟很懂规矩，把李清送到院子里，便返回了书房，将空间留给了他们主仆。
李清问那小厮：“我父亲有话捎给我？”
“是，世子。”小厮点点头，压低了声音，“世子，伯爷说了，反正齐公子去求别人保媒，最后的结果也是让孟大人拒绝，还不如就让他去保媒，免得牵扯进来的人太多，把事情弄复杂了。”
李清点点头，道：“父亲的意思是，他答应给齐公子保媒？”
“对，伯爷就是这个意思。”小厮点了点头。
“行，我知道了，你回去复命吧。”李清挥挥手，让小厮走了。
靖安伯说得对，无论他答不答应为齐湛保媒，结果都是一样的，所以李清的心情一点儿都没有好转。
他就这样站在院子里，仰头盯着树梢望了好一会儿，方才回到了书房。
齐湛在桌上摆好了茶水，招呼他来坐下，道：“怎么，你父亲反悔了，不愿为我保媒了？”
“没有。”李清否认道。
“那你站在院子里发什么呆？”齐湛问道。
“你家院子里的树，长得挺好的。”李清随口扯谎，“我父亲已经答应替你保媒了。”
原来他没有空欢喜一场，齐湛高兴起来，把《兰亭序》推了过去，“这个给你。”
李清没敢收：“八字还没一撇呢，等你成亲那天再送我。”
齐湛笑道：“有靖安伯亲自出马，还怕拿不下这桩亲事？”
齐湛自信，是有缘由的，当年他只是个背井离乡，与母亲相依为命的小秀才，孟德昭瞧不上他很正常。如今他高中状元，深受皇上青睐，又有靖安伯保媒，孟德昭不可能拒绝他，也没有理由拒绝他。
李清很想提醒齐湛几句，但想想靖安伯的叮嘱，只好把话咽下了。
秘密藏在心底，不是什么好滋味，李清连借口都找不出来，只好把《兰亭序》收下了。他心想，等婚事不成，再还给齐湛好了。
齐湛见李清收下了《兰亭序》，愈发安心，邀他共进晚餐，李清哪里坐得住，赶紧寻了个理由，走了。
户部尚书府的正房里，罗氏盘腿坐在罗汉床上，拿牙签戳水晶盘里的葡萄吃。
胭脂在一旁伺候着，拿盒子给她接葡萄籽，道：“夫人，老爷虽然不在家，但这南边的葡萄来了，底下的官员也没忘了您。”
这是户部尚书夫人的身份带来的好处，罗氏爱听这样的话，脸上露出了笑容。
胭脂建议道：“夫人，葡萄还有两小筐呢，要不给各房都送些去？”
京城的葡萄尚未上市，这两小筐葡萄愈发显得金贵，罗氏就有些舍不得：“不是已经给二小姐房里送过了吗？”
身为当家主母，心里却只有自己和自己的亲女儿，一点子葡萄都舍不得，这也太小家子气了吧？胭脂腹诽不已，道：“大小姐那里，若颜姨娘那里，还有家里有头有脸的管家媳妇子，都送些去吧，这是夫人的恩典。”
一共才两小筐，要送这么多人？罗氏不高兴了：“谁都不送。”
胭脂劝不动她，只得退而求其次：“那大小姐那里，是不是得送一盘子去？不然回头老爷知道了，就该有话说了。”
“老爷那边我自会应付。”罗氏觉得胭脂讲话越来越不中听了，把脸沉了下来。
胭脂看出罗氏的心情变化，赶紧捡了好听的讲：“夫人，马上就是夏至节了，奴婢记得您给相熟的夫人小姐下了帖子，要邀请她们来过节？”
罗氏听得“夏至节”三个字，脸上总算恢复了笑意：“是，早就下过帖子了，也没什么外人，只邀请了几位相熟的夫人和她们家的小姐。”
与罗氏相熟的夫人，基本上都是孟德昭的下属，她们惯会捧着罗氏，把她哄得高高兴兴的，所以她乐意与她们来往。
但是这些人的身份都不高，如果罗氏只与她们来往，什么时候才能给孟莫莫挑到一门好亲？胭脂又忍不住腹诽了，不过她这次学聪明了，只捡罗氏爱听的讲：“夫人，那奴婢可得把葡萄留一些，等夏至节的时候给那些夫人小姐们尝尝，她们恐怕还没尝过今年的新葡萄吧。”
这是长脸面的好机会，罗氏便不心疼葡萄了，连连称是。
胭脂把宾客名单拿出来，给罗氏过目，查缺补漏。罗氏指着炕桌上的葡萄，道：“把这葡萄再给二小姐送一盘去，顺便让她也对一对宾客单子，看看她的那些小姐妹，有没有遗漏的。”
胭脂应了一声，亲自装好葡萄，又叫了个小丫鬟，让她给孟莫莫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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