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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景灏多心志坚毅的人呢，几岁便上战场……
凌夙染想起，前世傅姬假传父亲死讯，紧接着便将哥哥害死了。
那时候，她与太子有婚约，墨玄奕几次要给哥哥介绍名门闺秀，其中，还有温雪衣。
哥哥百般推拒，不欲娶妻。墨玄奕还迫她去求哥哥同意。
凌夙染低头，眨眨眼，将眸中水意掩下。
这辈子，倒是有听父亲说起，有意为哥哥择取部下之女婚配，人选都已敲定。
哥哥应是同意了，不然这次父亲也不会私下去拜亲家。
凌家没了正室夫人，哥哥的妻子嫁过来，没个婆母，后宅之事怕是要全权料理。
过来便当家，凌夙染有些忧心。
只那少女跟随父母家人，远在边境小城，凌夙染不得而见。
虽也有心思，让人往那家打探一下新嫂嫂为人处事如何。
怕父亲哥哥粗枝大叶，忙中错漏，不知那些后宅阴私事。
不过，那有什么要紧，只要哥哥喜欢，那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嫂嫂。
夜琉月远远见昌平王与女子说话，好奇之下，拉着叶祁升兴奋地追了过来。
近前才认出了凌夙染。
不过夜琉月丝毫没失望，反而拉着凌夙染兴奋说起今日逛街的见闻八卦。
“宸王妃可要挑些首饰去，那家新来的红宝，可好看了。”
还献宝似得，让叶祁升把首饰盒子打开，要送凌夙染一枚，任她挑选。
凌夙染瞧着比自己还大上一些的夜琉月，还似个小孩子似得，纯真活泼——原来，表哥的心上人，是这样子的。
她勾唇，促狭看向叶祁升。
亏得平日里叶祁升装的严肃正经的，害的她与外祖母畅想未来的世子妃时，都以为表哥喜爱那种笑不露齿，端庄婉约的女子。
却是夜琉月。
也幸好，是她。
她冲叶祁升眨眼，颇为调戏。
叶祁升难得窘迫，抹了抹额角的汗，忙着岔开话题，询问凌夙染怎在此处。
凌夙染冲昌平王手中的纸扎努努嘴，“惠妃娘娘的忌辰到了。”
二人说话，却没留意夜琉月忽的转向夜琉辛，后者冷冷一个眼神，吓得夜琉月噤声不语。
因有外人在，凌夙染没好与叶祁升细说什么，只举了举点心，道：“正好，给外祖父带了些轻软好克化的糕饼。”
叶祁升一愣。
猜测凌夙染许还有别的事。
平素往府里送的点心便没有断过，何至于亲自跑一趟。
于是寒暄不过几句，叶祁升便寻机会与夜琉辛告辞，接凌夙染去荣国公府。
二人一走，夜琉月鼓着嘴，不满道：“哥哥，月儿忍不住了，要保密到什么时候？”
夜琉辛宠溺得揉了揉妹妹的头，道：“快了，有些事总要查明白，不能贸然登门就揭人家伤口的，对不对？”
夜琉月叹口气，看向宸王府车驾远去的方向：“我不该对叶世子有所隐瞒的。”
“傻姑娘，这是为的叶兄——他自己就一摊子旧事，能替他分忧就好啦，总不能给他添麻烦，是不是？”
夜琉月成功的，再一次被王兄忽悠懵了，点点头，“那哥哥你可快着些，别叫坏人害了叶世子。哦，还有宸哥哥。”
“外人面前不许这样叫，知道吗？”
“知道，会给宸哥哥带来麻烦！哥，放心吧！”
凌夙染与叶祁升，一人乘车，一人骑马，慢慢交谈。
凌夙染：“表哥可听说了，今次东宫领了南下赈灾的任务。”
叶祁升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平淡道：“嗯，知道。”
凌夙染仔细审视他，见他没多余情绪，才放下心来。
那年，可真是惨烈。
凌夙染前世沉湎于墨玄奕亲手织的情爱幻觉中，却也感觉到了荣国公府的动荡飘摇。
哪怕，人人都瞒着她，无人转告她什么。
但父亲开始早出晚归，苍老许多。
表哥也面色紧绷，不爱说笑，好似是从那时候起，表哥一瞬间就像个大人了。
凌夙染轻叹口气：“还要管好家里仆人，不要让这些事传到外祖母耳中。外祖母年事已高，身子一向不好，忧思忧虑伤身。”
“嗯，知道。”
兄妹俩慢慢行着，一时无言，快到荣国公府了，叶祁升问道：“你可信当年祖父与我父贪墨？”
凌夙染低头苦笑，她自然不信。
她不信，父亲不信，所有亲人都不信。可，没有证据。
当年陛下遮掩，不准朝臣多提此事，让看在荣国公与凌家的功绩，闭口不言。
可那些污水，既已泼出，如何收得回？
污点伴随先人落葬了。
不说表哥放不下这件事，父亲也是。
只要一想到外公，舅舅喊冤而葬，凌夙染便如鲠在喉。
下马下车，兄妹俩齐齐去见老夫人。
荣国公老夫人抱着凌夙染，颇为欣慰：“染儿长大了，越来越俊了——是不是瘦了？”
“外祖母，孙女可胖了好多呢！”凌夙染甜笑着。
祖孙二个亲昵一阵，老夫人便乏了，渐渐不醒睡了过去。
凌夙染轻手轻脚走到外头，招呼齐嬷嬷。
齐嬷嬷叹口气，低声道：“请过几个太医了，宫中还是念着老夫人的。早前儿太医说熬不过冬天，老夫人撑到快开春，又能吃能睡，竟渐渐好转起来。”
只是老夫人老了。
凌夙染眼眶发酸，没多说什么，只褪下腕上的镯子递给齐嬷嬷：“平时多赖嬷嬷照应了。”
齐嬷嬷推辞不过，便也收下。
凌夙染又嘱咐一些，方道：“这次来，也是为的接庆嬷嬷过府。府里就绿荷一个，支应不开，采买了些小孩子，得找嬷嬷过去调教呢。”
又道从前将军府出来，又被外祖母接回府里养起来的，亡母那些仆人，凌夙染也想接去宸王府。
“都是母亲从前得力的人，叫外祖母操心，白拿着银子养着。我想接去，也算偿了母亲与他们的主仆之情。”
齐嬷嬷欣慰地看着与小姐样貌极为相似的凌夙染，也有了些泪意：“小小姐如今也是大人了呢，想来小姐在天有灵，定是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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