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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闹得沸沸扬扬，看热闹的有之，落井下石的，也有之。
可谁不在心中掂量掂量，自己在帝君心中的分量，可抵得过战功卓绝，声名赫赫，从龙之功的凌大将军？
即便圣眷如凌峰，权柄在握，竟也被圣心所忌？
而凌大将军呢？
依着凌大将军如今之势，若有心施为，宫中旨意也得掂量三分。
如此看似束手就擒，说不得，已是君臣两相疑了。
墨玄宸参透这一点，便也明了自己此番回京，岳丈大人反而也是松了口气吧。
想明白后，墨玄宸倒也不急着往外发信，坐了回来，替凌夙染拢好滑落下肩膀的寝被。
凌夙染还在后怕，墨玄宸便讲起来暗卫之前查到的一些底细，关于墨国，如今的墨楼。
“墨国的老皇帝，如今自诩老仙翁，神神道道的，自尊称‘圣’。”
墨玄宸的声音沉稳，安抚了凌夙染有些烦躁气郁的心。
当年墨国国破，楚国铁蹄入境，禁军不敌，驱散百姓，护着宗室皇亲逃出来大半。
其中，大长公主——玲珑公主，自幼聪慧，墨国隐有传闻，帝君有意传位于公主殿下。
因墨国乃边境小国，未有男子为帝的定律，便是公主也可承袭爵位，甚至为女帝。
不过，这位颇有谋略，又英勇善战的长公主殿下，未能有幸逃脱，于国破日战死，其子与媳皆被俘虏凌辱，自尽而亡。
这，便是玄清父母。
玄清被仆从救出，自小便听闻楚国、?国，乃其亡国之凶，杀亲之仇敌。待到他七八岁，独自撇开侍卫，入?国寻仇，后被墨楼暗中护送至京中，到宸王身边为暗卫待选。
再有一女，璇玑公主。
“这一位倒颇有些传奇——有人说，璇玑公主，恐为墨楼的接替者，其父颇为信重她，圣过另外两个儿子，”墨玄宸如是道，还提及一个少有人知的消息，“还记得蓝枫曾偶有口风露出，说什么圣女吗？璇玑公主便为墨楼尊奉的圣女了。”
凌夙染呼吸渐渐轻缓，屋里暖融融的，靠在夫君怀中，本快睡着了，闻言蓦地瞠目，迷迷糊糊问道：“圣女？多大年纪的圣女……”
“五六十总有的……”墨玄宸隐隐发笑，没想到妻子总能发觉到一些奇怪的点，“是了，楚国国君册封的那位‘仙逝’的贵妃，不就是莲社圣女？人也圣女，她也圣女，好个不知羞。”
凌夙染闷闷的应了声。
墨玄宸便继续道：“听闻他们圣君身体有恙，政事如今皆归圣女之手，圣女之下，又有舵主——便是墨楼之主，掌墨国亡后至如今的各处财政人手。总坛在楚，总舵亦然，各国各处皆有其分舵，所以消息也极为灵通。”
“我刚听你说，那位圣君，似还有两子？”
“是，不过听暗卫所带来的消息，那两位王子肖似墨玄奕，更酷烈残暴。一为楚国国师，当权。颇有名望，然则阴险狡猾。一为总坛副舵主，屈居听令于圣女——也就是其胞妹的总舵主之下，有篡位之心，却是无能之辈，是个早被架空的绣花枕头，空有野心而无机智的莽夫罢了。”墨玄宸评判道，“是以，他们那位‘圣君’父皇，才会将一应事项交由璇玑公主，却道两个儿子不堪为君。”
然后，各处分舵，又有宗亲子嗣与姻亲为主，各按其所。
能将传闻中颇为神秘的墨国底细摸清，殊为不易。
凌夙染还在想着父亲的案子，毕竟，此案前有荣国府两公，后又牵出墨楼楚国——
奇怪的是，在前世，凌夙染死前，恰听闻楚国有异动。
那时候的凌夙染叫墨玄奕哄的，只知晓风花雪月，哪里懂得家国大事，只记得当日父亲也曾紧张，提过一句，储君之争，拿下?国城池实属大功绩……
可那时候，离着现在还有年余，若有阴谋，怎会提前发动？是什么事，加速催化了楚国的动作？！
这些事情自然不好与墨玄宸表述的，待他问过来，凌夙染赶忙回神，说起别的事：“对了，你回京的事，如今还无人知晓吧？”
墨玄宸分明瞧见她眼中的躲闪，古怪道：“怕是府里人都知道？”
见他玩笑，凌夙染白了墨玄宸一眼，提起笑颜来：“当初离京，我不是与你夸下海口，要送你一份大礼？”
墨玄宸倒是记得，那时候言官弹劾，他还不怎么样，却把娇妻恶心坏了。
凌夙染想到一出是一出：“那就这么定了，明日便四处宣扬宸王殿下明后日便要归京了。”
迎着墨玄宸的诧异疑惑，凌夙染得意的笑。
她才不会现在就揭破谜底，那样送出的礼物可就不大好玩了。
因领命而去的暗卫并非熟悉的玄妙，想到已经查清楚身世的玄清，凌夙染不免为一下玄妙的事。
墨玄宸却已经打定主意，要把玄妙调离：“或往京外安排。我将玄绣调来给你用，不输玄妙。”
玄绣更年长些，稳重沉默，就是这样的性子，在一开始墨玄宸否决了她，没调她到凌夙染身边，而是派了更年少些，还有丝人气儿的玄妙。
奈何玄妙这一点私心，竟险些叫凌夙染踏上险途，自然百般搪塞，不肯叫玄妙再当凌夙染身边的暗卫了。
在墨玄宸心里，已然认定玄妙不可信。
凌夙染却还很喜欢她的，闻言晓得这一发落，玄妙这一辈子便再无寸进，她一个女孩子，支撑着走到现在，已极是不易。
“玄绣？也好，”凌夙染想了想，问墨玄宸要人，“至于玄妙……我是用惯了的，平素做事也利落，用的也顺手的。”
墨玄宸有些犹豫。
两次让玄清蒙混过去，每次都差点害死凌夙染，这样的人，怎堪大用？！
不只是不能用，还得拿了玄妙开刀立规矩，不好叫底下人心存侥幸，以为一次二次任务出了差池，还能于主子面前高升出头。
不然底下会乱象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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