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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荑拍上他的肩膀，一下轻过一下，以作安抚。
凌夙染略有疑惑得看向大管家：“哪里来的消息，好好的，皇后娘娘是出了什么意外不成？”
凌夙染替墨玄宸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并非凌夙染巴望着大限将至的是陛下，亦或是担忧坤宁宫那位如何。
她巴不得皇后与墨玄奕一同殁了的，但陛下一直沉疴不治，又有宵小作祟，乾清宫又叫张丞相戒严，连墨玄宸都进不去。
如此情形下，若传出陛下已经殡天的消息，也无人怀疑。
奇就奇在，出事的却是春风得意笑正浓的皇后娘娘。
宸王府早得了信儿，墨玄奕有意联姻镇南王府，再娶镇南王嫡女。如此当口，皇后不该忙碌于筹备婚事，以及为小儿子昱王殿下择取世家千金一事吗？
怎会传出大限将至，性命垂危这种厄情？！
凌夙染再怎么不喜欢皇后，也没想过，皇后突然就要殁了。
“到底怎么回事，谁人动的手。”墨玄宸下意识问道。
一朝国母，又是皇后那样的玲珑心肝，墨玄宸不觉得会是场意外。
结果，此事竟还真是意外。
甚至对皇后娘娘动手的，还算是宸王殿下的人。
“太医诊脉，说是邪秽入体。”
兹事体大，管家也不敢稍有隐瞒，将皇后娘娘是怎么与东宫太子吵起来的，又是怎么闯到了东宫，逼死了太子爱妾，太子又是怎么对皇后娘娘动得手，一一道来。
管家颇为艰难得说道：“太医院论断，许是砸向皇后娘娘的花盆带了苔藓与泥水……但小阳传话回来，说是趁乱在帕子上藏了铁锈，敷在了皇后娘娘伤患处。”
凌夙染低呼出声。
她的父亲与哥哥常年领兵在外，战时所闻，远比京中繁华锦绣堆中的一群妇人知道的多。
锈迹潜入伤口，是战场上大多将士们无医可治，无药可救的第一大敌。
便是被称颂为神药的“金创药”，遇着染了锈蚀的断臂残肢，也是无能施为。
凌夙染闻言不无惊悚，心下诧异，这小阳又是何等人物。
此人的胆子也真是太大了，众目睽睽之下，竟能想到此法，寻机单杀皇后……
太医院的医者，哪会有专擅外伤的，便是军医遇上此疾，也是棘手。
诚如大管家所言，皇后这一回，怕真的是大限将至。
而看管家的模样，似乎也无人怀疑到这个小阳身上？
“是王爷麾下的暗卫？”
凌夙染心中不免腹诽，墨玄宸也算调教有方，手下能人异士何其多矣。
“小阳？”墨玄宸有一瞬的空茫，显然不记得这人是谁。
“王爷您不记得了？”管事顿一顿，望了眼凌夙染，恭声道，“禀王妃，小阳他……是宫里的内侍。”
瞧大管事欲言又止的模样，墨玄宸终于想起了“小阳”是谁。
“玄阳？”墨玄宸的脸色极不好看。
大管家不敢对凌夙染言明，但墨玄宸全没忌讳，更不认同什么家丑不可外扬——此事是皇后娘娘造下的孽，算他家的什么丑！
墨玄宸与凌夙染解惑：“小阳，该叫墨玄阳。”
凌夙染睁大了眼睛——姓墨，玄字辈？
莫非……凌夙染不敢想下去了。
墨玄宸冲凌夙染点点头：“你想的没错。墨玄阳，他才该是宫中行五的皇子，出生尚在昱王之前。”
“那为何……”凌夙染瞠目结舌。
墨玄宸叹息，大管家便道：“娘娘有所不知，小阳其母，乃是坤宁宫的……洗脚婢。当年皇后娘娘有孕，安排了宫人侍奉，结果与陛下起了龃龉，陛下一怒之下，酒后临幸了小阳的亲生母亲。”
墨玄宸：“皇后与父皇争执，此女得幸。皇后娘娘小产时，此女恰传出喜讯。”
皇后失了孩子，偏巧小阳的母亲传出有了身孕，这样打脸又揭她伤疤的事情，依着皇后的心性，必然不肯干休的。
凌夙染对之后的事，便也了然：“皇后娘娘容不得他。”
“皇后娘娘容不得，扣了个通奸的帽子，要将有孕的宫女活活打死。”墨玄宸回忆道，“此女侍寝，皇后未让司寝记上彤史，父皇酒后失德，也受了蒙蔽。幸而当时元后听闻此事，一片慈悲心肠，要当时还是陈淑妃的皇后容情，这才保下小阳母子。”
岂知祸福难料，元后病故，陈淑妃争宠，怀上昱王。
待论排行，众人又想起了冷宫里的小阳母子，反倒被其余宫妃当成了攻击皇后的把柄。
皇后为着小阳母子吃了多少暗亏，待她册封为后，这份怨念悉数报在了这对儿无辜的替罪羊身上。
“皇后不慈，污蔑小阳母亲通奸，将其打杀。至于小阳……”大管家说起这个孩子，满目痛色，“堂堂皇子，生而不详，皇后娘娘定了个奸生子的名头……”
凌夙染只觉得毛骨悚然：“皇后竟将皇嗣变成了阉人？”
若她耳朵没问题，刚刚，大管家说的小阳，可是皇后娘娘宫中的一个小内侍？
岂不是说？！
可那孩子，到底也算陛下骨血？
皇后真有胆子，令皇家血脉蒙此大辱？
陛下可同意，太后娘娘也不过问？
一连串的问题，闪过凌夙染心头，她也问了出口。
墨玄宸也是痛惜：“当时母妃枉死，我欲出宫。小阳得此屈辱，倒还留下口气，我便叫管家买通上下，趁机将小阳带出了宫——小阳当时年幼，根本不知为何遭此磨难。而当时的宸王府，也非铁板一块儿。防着皇后寻到小阳的踪迹，我并未将小阳的身世过了明路。”
大管家拭泪：“王爷当年也苦，小阳不会怪您的。”
大管家是当年惠妃娘娘留下的忠仆，墨玄宸出宫建府，他也跟了出宫。
宫里只当小阳已死，丢去了乱葬岗，实则被大管家一手带大。
“这孩子精怪的很，老奴一个没留意，叫他打听到了自己的身世，就这样跑进了宫里头。”
大管家哀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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