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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自己报了选，换了名姓，入了坤宁宫当差。待奴才寻到他时，已然晚了。”
墨玄宸捏了捏眉心，意兴阑珊：“若你不说，本王都将他忘了。”
杀母之仇，切身之恨，谁能拦得住，也没有道理拦着他不许报仇的。
大管家再是心怜小阳小小年纪吃过的苦，受过的罪，也不敢主动往坤宁宫走动，免得再给宸王府招祸。
惟有暗暗照料。
墨玄阳也是出息，竟真叫他瞅着了机会，一举害了皇后不说，还偷偷报给宸王殿下知道。
“也不知小阳从哪儿知道的暗哨行踪，偷偷带了话，让殿下您早做准备。”
“本王做什么准备。”墨玄宸轻哂。
“太医院都下了诊断，想来皇后不日殡天。”凌夙染轻声说道。
皇后害死了太多无辜的人。
墨玄宸的母妃，也是死于她手。
又见陛下信重偏爱宸王，皇后与墨玄奕可没少给墨玄宸使绊子。
凌夙染也深谙其苦，前世的她，受其蒙蔽，任凭摆布。
她都恨不得将皇后与墨玄奕挫骨扬灰，何况宸王呢。
可凌夙染瞧着墨玄宸的神色……
“夫君并不见欢喜？”
凌夙染疑惑道，“墨玄奕大逆不道，重伤皇后，皇后若因此殁了，墨玄奕这东宫也当到头了。”
如此大喜之事，夫君为何不见欢喜之色？
墨玄宸勾唇，神色阴郁：“死？本王巴不得他们母子立时死了才好。可这算什么？墨玄奕是罪有应得，可皇后与他恶事做尽，丧尽天良，就因他们死了，罪责全消？然后德配太庙，继续享受后世香火？本王不服！”
凌夙染沉默了。
皇后与墨玄奕，恶事做尽，尚未清算。
待皇后一死，墨玄奕歹势，无论是陛下还是朝臣，大抵都会要苦主三箴其口，不可给皇室抹黑蒙羞。
这是墨玄宸，亦或是凌夙染，甚至，是被皇后所害之人，所想要的公平与公正吗？
所以墨玄宸不服。
凌夙染沉默。
大管家觑着夫妻二人神情，不得不出声提醒：“王爷、娘娘容禀。如今宫中正乱着，坤宁宫虽传了太医，但各处严加看守，皇后娘娘叫太子殿下误伤的消息，还未传出。还请王爷与娘娘示下，此事，可要大肆宣扬？”
大管家报上墨玄阳带来的消息，最主要，便是问此事。
“你刚刚说，皇后知悉了墨玄奕服食寒食散，才会赶到东宫大肆发作一通？”
墨玄宸问道。
“是。”
“皇后之前都不知道？”凌夙染蹙着眉头。
若不是墨玄奕打伤皇后，以及墨玄阳的事，凌夙染也想问一问的。
只因为之前的消息，实在太过耸人听闻。
好些事，也与她从前知道的，经历过的，再不相通。
前世的墨玄奕早早便顺利登基，先时也是兢兢业业。
他的狼子野心，拈花惹草的嗜好，也是在其登基为帝后，方有显露。
凌夙染只记得，墨玄奕稍有出格之举，朝臣们便会揪住不放。
也逼得墨玄奕不得不谨言慎行，处处小心。
当时已然成为太后的皇后娘娘，看管墨玄奕虽不似在东宫潜邸时，那般尽心，却也是不肯放权的。
墨玄奕都是皇帝了，还须得日日往太后宫中晨昏定省的问安。
彼时太后更是连他每日的膳食、睡女人的事，都要插手管一管。
这样严密的高压之下，墨玄奕虽私德有损，却也被逼得苦作明君了。
岂料这一世，全变了。
墨玄奕竟还染上了寒食散这种要命的东西。
墨玄宸对此事显是早已知情的：“他从南边带回来的妾侍，每每床事，便勾着墨玄奕服用，一来二去，便就此上瘾了。”
这种事，凌夙染不问，墨玄宸怎会主动与她讲。
凌夙染眉头深锁：“宫中竟已乱成这副模样。”
陛下养病，不过月余未能临朝。
太后娘娘也不知是否清楚皇后与东宫所为，只关起门来与莲香公主做个伴，少有音信。
朝政自有张丞相把持，后宫又握在皇后娘娘手里。
前朝后宫勾连，凌夙染不得不做最坏的联想：“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墨玄宸挑眉看向凌夙染。
凌夙染：“短短月余，先有陛下，再有太子。王爷，我怀疑有人从中作梗。”
陛下身中丹毒，身体一直未能痊愈。
而今东宫又服用寒食散……
“皇后娘娘重权，再如何不堪，都绝不会允许大权旁落。可显见宫中乱的不像话——且不提陛下所中丹毒，只说墨玄奕所服用的寒食散。”凌夙染眉目渐渐凝重，“寒食散，又名五石散，却非五种矿物调配所成，尚要配齐其他几位药材。这药方，各家也全不相同，但若乱配，又恐立时暴毙而死，是以能调配者少之又少。”
墨玄宸所想也是如此：“太医院有内鬼。”
凌夙染轻吐口气：“皇后与东宫，素来与王爷为敌，怕是只把目光钉在了宸王府，自己却目下黑，叫人算计了。”
夫妻二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墨楼。”
凌夙染叹气：“王爷与我想到一处了，墨楼，阴魂不散。”
墨玄宸旋即吩咐大管家：“查，那位良才人的身世。墨玄奕荤素不忌，本王早就说过，他日必定折戟在女人肚皮上。”
凌夙染轻轻一声嗤笑：“墨玄奕在女人身上栽了多少次呢，怎么总是学不会乖。”
墨玄宸白目：“他若有这脑子，染儿可就嫁不得本王了。”
“王爷莫不是还要感谢他不成？”凌夙染白眼怼回去，“不若准备贺礼，酬谢墨玄奕这媒人啊？！”
“本王正有如此打算。”
“咦，王爷要做什么？”
墨玄宸捏了捏凌夙染的鼻尖，见娇妻讶异，不免促狭：“为夫也送夫人一份大礼。”
凌夙染怔怔的，看着墨玄宸起身离去。
“哎，这人！”
凌夙染抱肚起身，打叠起精神，把绿荷叫了过来，商议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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