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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怀疑这场“倾城之恋”，其中会不会被人做了手脚。
若果真如此，那墨玄宸的存在，势必是皇室要清除的污点。
皇室血脉，不容混淆。
虽则现在这世道，多是随父血脉宗族，可若母族式微，亦或是生母卑贱，旁人也会轻视卑贱于你。
更遑论，这墨楼亦或说已亡的墨国，于?国是血海深仇。
墨楼暗搓搓做了那么多事，墨玄宸的身世与墨楼的手段一朝大白于天下，怕不就是墨玄宸的死期了。
顶好也是驱逐出皇族，如无根浮萍。
已在?国根系庞大的墨楼，会如何？鱼死网破，还是玉石俱焚？
墨楼彻底将墨玄宸裹挟在他们自酿的旋窝里，简直罪该万死。
试想，若墨楼与宸王，与惠妃娘娘的关系被爆出来，那惠妃娘娘与陛下的相遇，即便是巧合，是偶遇，可还会有人相信？
疑心到惠妃娘娘身上，是早晚的事情。
凌夙染暗暗诅咒。
她虽没有昌平王知道的更多，想的更深，可对危机一向敏锐，现下更是觉得墨楼从一开始就居心险恶。
若是旁人，她许要道一声天地不公。好巧不巧，因唐国?国的两朝更迭，墨国受牵连而亡国，可这事儿若敢算计到墨玄宸头上，她可就不依了。
墨玄宸好似在走神，对比凌夙染的全神贯注，他总似心不在焉的样子。
便是昌平王屡屡暗示，墨玄宸也浑然未觉一般，格外忧心一些，而是问他道：“你姑姑失踪后，府上未曾找过她？”
昌平王低头：“怎会没找呢。祖父当时便有猜疑，是墨楼将人带走了。墨楼对待那些宗室，宗亲，也能下狠手——这些年我越往深里查墨楼的事，越是发寒。亡国前的公主、郡主，都能委身侍人。亲王、大臣，都能媚上为宠……祖父当时见到惠妃，就已经支撑不住，不敢前去相认。”
“为什么？”凌夙染不解。
在她想来，是与不是的，直接去问，又有什么打紧。
莫不是怀疑养育了十余年的女儿，还能为了从无见过的母亲，甚至皇亲，就忘记了父兄不成？
墨玄宸沉声：“是怕母妃已成墨楼棋子，被安排入了皇宫，魅惑我父王？”
凌夙染叱道：“那老昌平王也太过分了，这样就不肯认女了吗？”
昌平王苦笑摇头：“并非如此，祖父心中怀疑，却不敢相认——捧在掌心的珍宝，却叫墨楼训练成媚君的棋子，祖父情何以堪。祖父有试探过惠妃娘娘，可是真心爱慕陛下，可愿出宫……自然隐蔽，但惠妃娘娘只诧异含笑，说自己是心甘情愿入宫，并非陛下胁迫。当时惠妃娘娘还当祖父疑心陛下强抢民女，祖父那时尚不知惠妃娘娘失却了幼年记忆。”
墨楼可一向都有拐带少女，培养瘦马名伶的“传统”。
墨玄宸恍然：“母妃的记忆，是从遇着父皇那天算起的。”
“祖父大半生都在封地，入京短暂，惠妃娘娘又是后宫宠妃，祖父从未接触过，也未打听过。那次宫宴才偶尔一瞥，再到暗示，之后再无机会。”夜琉月如是道，“祖父听闻这些消息，虽依旧揪心，但也放下了一半的心——祖父不敢相认，他活着一日，你与惠妃娘娘便有实质的风险。祖父后半生都在弥补，彻底扫清璇玑公主在他往昔岁月里的一切痕迹，就怕有朝一日，惠妃娘娘的身世，被人翻出来。”
昌平王静静看着墨玄宸。
这件事一旦开口，他也轻松了大半，没有想象中的难么艰难。
秘密埋藏于心中多年，终于不必日日忧心胆颤。
“当初姑姑失踪，是因墨楼想用姑姑的身份去联婚。祖父临终交代遗言，我与月儿才入京寻姑母。当时怀疑祖父认错人，还曾细细查访过——你若要证据，我有。人证物证都在。”
月轻声说道：“我们知晓真相后，惠妃娘娘已故去多年……陛下另立，实在叫人寒心。当时便未上前认亲。”
其实是昌平王觉得东宫不堪，陛下昏聩，才叫惠妃死的不明不白。
但墨玄宸到底是墨珉亲生子，当着儿子的面骂老子，昌平王还说不出口。
“惠妃娘娘当初逃出了墨楼掌控，但她身上带伤，根本逃不远。恰遇着陛下，歪打正着，墨楼也不追了。可惜又可幸的是，惠妃娘娘失忆，就好似一张白纸。其后墨楼出事，这才没顾上……然后，惠妃娘娘就故去了。”
墨楼钓上墨珉，打算徐徐图之。
然而墨国的亡国之君，那个老皇帝虽看重璇玑公主这个小女儿，但他膝下还有不少的皇子逃出生天，自然不肯看璇玑公主一家做大。
国亡了，可宫变的传统不能丢。
墨楼起初创立时，血流成河。
待到他们想起来宫中这么一颗好用的棋子时，惠妃已死，宸王颇得陛下宠爱。
于是，谋算惠妃不成，他们把主意打到了墨玄宸身上。
墨玄宸突然想起自己那个背叛了他的奶娘，嘲讽一笑：“原来如此，这下，什么事都说得通了。”
“陛下也在查惠妃……莫不是？”
乍然听闻墨玄宸身世，凌夙染犹如惊弓之鸟，生怕有人躲在暗处，要害死她夫君。
夜琉月安抚她道：“原是我们一直在查，后来才撞上了陛下的人。”
“怎么说？”
夜琉月颇为羡慕得看向墨玄宸，“惠妃娘娘虽然不在了，可陛下一直想为她找寻家人，想要完成惠妃娘娘的心愿。”
墨玄宸心下暴躁：可他母妃的心愿，还不是被老昌平王忽视了？
那个没见过一次面的老祖父，可有想过他母妃也想念着家，想念着亲人。
却似一张白纸，不知出处，整日惶惶。
但他不能问。
墨玄宸压抑着情绪，只问道：“这样说来，父皇也知道了母妃的身世？乾清宫如今就似个筛子，到现在墨玄奕都没揪着这点大闹特闹，可见此事依旧隐秘……父皇身边还有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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