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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书房里谈不上有多少机密,一个礼部尚书,就算有机密的事情,也不会带公务到家里来处理。
时贞晴,自然而然认为是鑫兰想要的夫妻独处,才下了这样的规矩,明着是说给那下人们,却连带着她也一块给禁止了,这是对她的一种羞辱,但她能忍,无论如何,她必竟是正室夫人。
正室夫人落葬到这方家的园寝里有一席位置,而名义上的二夫人,只是妾,是不准葬入方家园寝里的。
这是她唯一认为可以作为大夫人而骄傲的事情。
他们刚踏到书房外的小院中,这林一朵就迎了出来,她的脸上随即也挂上了笑。
她挽起已经走到书房门外的父亲的手臂,笑道,“爹爹才来,娘等了你好久。”说话间,才想起来跟在林炎身后的人,不由的有些不好意思,转头向大夫人和林一颜福了福身,以示对她们的尊敬,但转瞬她想起了,刚才姐姐对方青舟事情的态度,不由的又有些认为她可能有她自己的不得已。
林一颜面上带笑,心里像被针扎了般难受,当着她的面,挽父亲的手,在她的面前装受宠,不由的心里欲发的泛酸,她大小姐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强的打击。
屋内鑫兰伫立在梨花书案前,手里拿着帐本,她面前书案上的一堆礼物,让她看得眼花纷乱。
她听到了她们的声音,她也赖得理她们,今天一天都在忙方府和林府的事情。大大小小,让她很受累。但表面上的礼节又不得不做。
她不由得抬眸道,“姐姐来了,这些是老爷做寿,收的礼。里面有些是锦布,都是上好的。我给你和一颜留了些。还有些首饰,我已经登记入册了。替你们挑了些出来,你们看看,要不喜欢,这两天住在府里再挑挑。到时可以给一颜做嫁妆。”
鑫兰知道这样的风雪天,她就算是再不想让她们住在府里,也不能赶她们出门。
往年,她们参加完一点家宴,都会连夜离开,她再三挽留,这大夫人也是不肯留下来过夜的。
大夫人正了正面色,肃然道:“这些倒也不急。今天我来是有事,跟你们商量。”看着林炎和鑫兰都瞅着她,她也不想耽误彼此的时间,这屋子里,她呆着总觉得不习惯,浑身地不自在,十分的陌生。
“一颜和青舟的婚事,我想着作罢。”
她话一出,方炎就第一个反对。
“这方尚书刚刚去世。这亲事又是当时岳父和岳母在世时跟父亲母亲大人一致商量,才跟方尚书订下的,当时有皇太后为媒证。不能说退就退。”
林炎说着心中有些慢慢升腾起来的怒意。
“老爷,你先听听姐姐的意思。”
林炎闻言一屁股坐到了红木椅子上,脸上还有余怒。
“相公,方青舟这孩子我见过,志气很高,自然可有良配。可一颜,从小跟着我在乡下长大。字都不大认识几个。妾身认为两人做夫妻,不会琴瑟和谐。”
琴瑟和谐四个字在她看来是十分重要的。她这一生,就是错付一人,无法琴瑟和谐,她并不想让她的女儿再重踏她的老路。
她在家宴上听到了官家太太们,提起方青舟就摇头,这方青舟的名声差,她铁了心不想嫁女儿。
林炎看了她一眼,又瞧了这鑫兰一眼,鑫兰叹了口气道,“这方家的老二虽说一直在外飘荡,也听说进了绿林军,可,人家,虽是方家次子,但方大人早与他脱离了关系,就算真的有所异心,这皇太后也不会牵连到这方家。这是早有定论的事情。\"
大夫人一向对二夫人有成见,她说的话,她怎么听都觉得反感。
大夫人眸色沉了沉,敛起她眸子里的恨意,幽幽地道,“方青舟既然有你说的这样好,不如把一朵嫁过去,一朵只比一颜小三岁。你们这样宠爱她,嫁到了隔壁,有些什么事的,也好有个照应。”
二夫人闻言,嘴角微微含笑,“姐姐这样说,倒是下了决心。一颜,你的意思呢?”
林一颜抬眸迎向这二夫人,见她的眸子里有种深不见底,并无怯意,“二娘,母亲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并不想嫁给方青舟,我并不喜欢他。”
林炎举着手,刹那在这一颜的脸上留下一个五指手印,怒而骂道,“一个女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来,让人听着笑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同不同意,都必意嫁过去方家。”
二夫人蹙了眉头,见着这面前的林炎,怒意未消。林一颜哭哭啼啼,这大夫人倒是冷静地很。
她倒也有她自己的盘算,这方家好歹也是家大业大,这样的人家她不想嫁女儿过去,怕也是她的女儿嫁到了隔壁,被她欺负罢了。
不由的道,“姐姐既然心意已断。不如,请林尚书的出殡后,妹妹我把方青舟这孩子请到府里来,我们当面与他说清楚。现在,人家正办着丧事。恐有不便。”
林大夫人没有想到会这样的顺利,至少是有商量的余地,也不想再在这儿纠缠,不由的点了点头道,“我们母女这些天就住在原来的屋子里,我知道你隔三差五就让人打扫。辛苦你了。”
林二夫人微微一笑,有礼有节,向她微微一福。
林大夫人转身离开,林一颜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
这两个女人,除了一个年长些,还真的模样一样的标致,无可挑剔。
天色亮了起来,方尚书的棺椁被人抬起。
由方青舟抱着这方尚书的灵位,行进在积着厚雪的街市上,因天气冷,出殡又早,街上除了一些商家开门营着业,也就三三两两的人走在这街市上。
雪倒是停了,但是风还是很大,行人都裹紧了他们的厚衣披风。
一行十来人,由前头一个大胡子魁梧男人带着,拦在了这棺材前,把这方青舟拦了个正着。
看着他们的行头打扮,他吓得后退了一步,又往前走了一步,给他自己壮胆,道,“这朗朗乾坤,皇城脚下,尔等拦官家出丧,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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