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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不是一个这么淡然的人。
“自然是来看你笑话的，”杨卓雯微微弯了弯唇角，顿了顿挑眉又道，“不过你现在看起来，并不是怎么狼狈。”
林复章终于抬起了头来，杨卓雯这才看清了他的状况。那张原本还算俊美的脸此刻早已经被划花，上面有些伤口已经结痂，有些却是鲜血淋漓，明显是新增的上去的。
而他那双眼睛却不似表面上的那么平静，阴鸷、嫉恨、怨憎、不甘、狰狞……各种情绪夹杂在他的眼睛里，叫人一眼就看清了他的心情。
杨卓雯眼眸之中闪过几分诧异，下意识的看向郑恩柏。郑恩柏冷哼一声，唇角就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意。他就是看不惯林复章那副鬼脸，就算他当时迷惑的是另一个的杨卓雯，他看着也不舒服。若不是觉得林复章应该交给杨卓雯来处置，只怕他伤的就不是那一张脸了。
杨卓雯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暗忖郑恩柏这人的霸占欲还真是大。
“怎么，让你失望了。”林复章扯出一抹笑意，配上他那伤痕累累的脸，竟是生出了几分可怖来。
“有一点，”杨卓雯并不在意的坦然承认，清冷的声音此刻却如同来自地狱的催命符一般，令人脊背发凉，“不过没关系，我有大把的时间陪你耗。”
杨卓雯淡然的站在牢门外面，明明比林复章要矮一些，却硬生生的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错觉，突然来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被人算计的滋味不好受吧？”
“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林复章像是猛然之间想明白了什么似的，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眸看着杨卓雯，带着几分质问，“那山河舆图也是你画的。”
杨卓雯微微挑眉，“你说呢？”
林复章之前就在好奇，他为什么是被发配到北地来，而且还将他关在这样的大牢之中。现在看到了杨卓雯，他却恍然之间有些懂了。
林复章隐忍的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目光阴鸷的看着杨卓雯，“这就是你过来找我的理由？”
“你可以猜猜。”杨卓雯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一派天真善良的模样。
林复章气愤的咬牙切齿出声，“你这人怎么这么恶毒，我与你有什么冤仇，你非得这么报复！”
“我为什么非得这么恶毒的报复，你难道不知道吗？不过就是让你的陷害变成了实情而言，你又何必这么恼羞成怒。”杨卓雯眼眸危险的眯起，那目光锐利如刀，在她那样的目光之下，他竟然觉得身体有些僵硬。
杨卓雯他虽然没有见过几次，但却是听说过不少。愚钝软弱、胆小如鼠、无才无貌这样的词才该是她的代名词，可面前的这个女人，却是和这些词半点都沾不到边。究竟是杨卓雯掩藏的太深，没有任何人发现，还是她根本就不是杨卓雯！
只是她虽然有很大的不同，可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清楚。只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杨卓雯是不可能会山河舆图的。
林复章眼眸微眯，缓缓吐出了一句话来，“你不是杨卓雯。”
杨卓雯的眼眸之中闪现过一抹诧异，却也没有想过隐瞒，最后却也顺着林复章的意思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是杨卓雯。”
林复章的身体猛然的一僵，满腔的怒火好似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定定的注视着杨卓雯良久良久。纵然这两人的面容一模一样，可是那给人的感觉却是真的不同。杨卓雯不会有这么凌厉的气场，杨卓雯不会这么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杨卓雯不会露出这种皮笑肉不笑的神情……
她不是杨卓雯，那她究竟是谁？
林复章的眼眸微微眯起，很多事情在这一刻被串联起来，“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杨卓雯轻轻浅浅的笑了笑，甚至眼眸之中都夹杂了几分笑意，可细细看去却发现其中裹杂着的冰冷，“你只需要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们想做什么！”郑恩柏他并不认识，不过也从刚刚牢狱守卫对他的态度隐隐猜测出来了他的身份。毕竟能将自己特意弄到北地来的，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你不说我都忘了今日过来的目的了，”杨卓雯一副恍然大悟的懊恼模样，看得林复章更加的愤怒，若不是隔了一层牢门，再加上对面那个一直瞪着自己的郑恩柏，他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会扑上去将杨卓雯给掐死。
“废了他的第三条腿。”
杨卓雯脸上带着一抹泛着嗜血的笑意，一旁的郑恩柏虽然诧异，转念一想她的身份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他早就见识过杨卓雯的手段，知道她不如表面上这么单纯，实际上内心里腹黑的很。别说是其他人，就是他也会偶尔败在她的手上。可是这样生龙活虎、步步为营的杨卓雯，他却是喜欢得紧。
只是他还是有些不开心，杨卓雯一个女孩子竟然能把那么肮脏的话说得那么理所当然。本想说她两句可看着她那巧笑嫣然的模样又下不去口，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郁闷得紧。
杨卓雯的嗜血不过只是片刻间的事情，不过一瞬，她就收敛了自己眼眸之中的杀意和是恶血，轻柔的笑出声，如同烟花在刹那间绽放在深色的天空之中，与刚刚那傲然自尊的模样一点儿也不相同。
郑恩柏的手指微动，林复章就感觉自己的某处好似针扎蚂蚁啃噬一般的疼痛，不，比这种疼痛还要疼一千倍，让他不由得紧紧咬着牙承受了下来，想到杨卓雯的话心里也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啊！”
林复章忍不住的痛呼出声，整个人瘫软的跌坐在地上，锦袍上染红了鲜血，瞬间浸湿了一大片。林复章的脸色苍白得比白纸还要白，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冷汗，不过从始至终除了难以忍受时的闷哼之后就一直死死咬牙不发声，此刻他的嘴唇上也满是血迹，看上去吓人的紧。
杨卓雯内心里有些惊讶郑恩柏的武功，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的三脚猫功夫也就只有轻功算得上好，简直没有可比性。林复章不会武功，别说郑恩柏，就是门外的守卫的人他也不一定打得过，所以她并不担心她会逃。但是凡事都有个万一，就算林复章逃出去了，她也不会让他好过。
“你不甘心？”杨卓雯微微眨眸，一派无辜可怜的模样，语气之中并没有所谓的嘲讽或者不屑，平静的好似在和一个朋友聊天。杨卓雯微微偏头，很是懊恼的样子，“可是那又怎么样，你不还是败在了我的手上。”
这下子杨卓雯还没有出声，就听见一声“砰！”的声音响起。
林复章整个人就飞了出去，撞到了大牢的墙壁上，又受到地心引力落到了地上，溅起了一地的尘埃。林复章眉头紧皱，使命儿的忍了下来不至于让自己痛呼出声，让外面的两人看得更加开心。
好半晌之后，林复章才缓缓爬了起来，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嘴角，见到手背上染上的血迹也不甚在意，强行压制住内心里快要窒息撕裂的感觉，他眼眸微微眯起，看着杨卓雯不发一语，不多时又兀自的笑出了声，笑得杨卓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杨卓雯偏头看了一眼郑恩柏，眼眸之中带了几分责备，好似在说“看吧，本来人就不是多正常，这下子还被你给打傻了吧。”
扯唇笑了笑，郑恩柏无辜的耸了耸肩，他刚刚真的已经很收敛自己的力度了。谁知道他那么弱，他轻轻一动他都能被摔成这样。郑恩柏的确下手很轻，然而林复章是一个不爱武功只爱读书的酸人，自然抵挡不了郑恩柏的攻击，尽管郑恩柏已经控制住了自己的攻击不至于让林复章一命呜呼。
“纵然你抓住了我又如何，你杨府的人，全部都已经下了地狱。”林复章邪妄的笑着，却没有看到意料之中杨卓雯歇斯底里的模样。他微微勾唇，继续说道，“有他们给我陪葬，我也不算冤枉不是。”
杨卓雯唇边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似笑非笑的看着林复章不说话。她并不是真正的杨卓雯，自然对杨家的事情不会怎么上心。之前会出手帮助杨家的人，也已经算是她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别说杨家人死的时候她不知道，就是当着她的面被人给一刀下手杀了，她也不一定会掉眼泪。林复章忽然有些挫败，他怎么又忘了，她不是杨卓雯！
“林复章，我是该说你读书读傻了好呢，还是该说你蠢？”杨卓雯无奈的摇了摇头，抬眸的时候，眼眸瞬间就冷冽了起来，“我不是杨卓雯，可我却会为了她报仇。所有算计过她、伤害过她的人，我全部都要她们下地狱。林复章，你也不必不甘心，我会找人陪你一起上路的。”
郑恩柏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很浅很快，杨卓雯并没有注意，可是林复章却是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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