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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意，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意。身为“方灏曦”的杨卓雯并不恨林复章，但她必须要给前一任的杨卓雯一个交代，不能让她就这么死得不明不白。等到她将所有害过她的人全部报应完了之后，她就是另外一个杨卓雯，而不必一直活在她之前的阴影下。
林复章说得没错，她就是一个疯子。
郑恩柏将手搭在杨卓雯的肩膀处，给了她一点点的温度和力量，却又不会过分到杨卓雯挣脱的地步，压低的声音里充满了诱惑的气息，“我们走吧。”
杨卓雯的身子顿了顿，眼底里的阴霾一闪而过，紧绷的神经好似在那一刻找到了归宿一样，陡然放松了下来，对着郑恩柏勾唇轻轻一笑，点了点头。
“杨卓雯，你会遭到报应的！”林复章歇斯底里的吼叫出声，那声音大得他的嗓音都有些沙哑，然而杨卓雯却是充耳未闻。
报应吗？
最多不过再死一次，有什么好怕的。只要在那之前，她能将爹娘的冤屈平反，不管是任何的报应，她都愿意承受。
等到杨卓雯和郑恩柏两人离开了之后，林复章瞬间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似的脸色苍白的倒在了地上。刚刚他的面无表情不过是装出来的，实际上他身体上痛得很，只是不想被杨卓雯那个小丫头看轻了才一直忍着。
他没有想到，当初差一点就成为了自己妻子、一直看不起的杨卓雯，竟然早已经不是当初软弱的模样，她的睿智、阴狠、毒辣都让他无法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他败了，败在这个小丫头的手里！
郑恩柏有些心疼的搂了搂杨卓雯，见她一直垂眉不语，看似好似并没受到影响，可这样突如其来的沉默更加让他感到害怕，“卓雯，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走出大牢牢房的那一个时候，杨卓雯有些不适应的微微眯了眯眼睛，隔了一会儿才适应了这样高强度的亮光。阳光暖暖的洒在她的身上，杨卓雯不自觉的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需要自责。”
“卓雯，你嫁给我吧，我会给你幸福的。”郑恩柏不知怎么这话就又说了出来，虽然有些诧异自己的脱口而出，不过说完了之后他也并没有后悔，反而是睁着一双眼眸定定的看着杨卓雯，不敢眨眼。
从最初的恼羞成怒、落荒而逃，到现在的平静淡然处之，杨卓雯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内心里太过平淡了还是因为听得多了所以习惯了。只见她微微摇了摇头，声音淡淡的，却并不妨碍郑恩柏听清，“你知道我的答案的。”
郑恩柏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回答，似乎早已经在预料之中，“无论是前一世还是这一世，都苦了你了。”
杨卓雯眨了眨眼眸，敛尽了一湖的春光，低头轻声笑了起来，“也许是上辈子过得太安逸了，最后才会死得那样冤枉吧。如果可以，我宁可这辈子先过得不好，换得以后的美好生活，我倒是宁可现在再苦一些。”
心脏猛然的皱缩在一起，郑恩柏牵强的勾起了一抹笑意，那双眼眸里却满是心疼。
迎合园。
“这些日子都是你在伺候杨卓瑶？”程灵颖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低头侍弄着自己面前的一盆月季，缓缓出声问道。
小丫鬟跪在地上，神色恭敬，“是。”
“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妃，奴婢名唤菊香。”
“菊香，你觉得她如何？”程灵颖的手往后摊了摊，春红当即递了一把剪刀过去。伸手撩起月季花盆上的一支多余的吱呀，“咔嚓”一声就被剪断了。
菊香一愣，不明就里。
王妃这是在问她的看法吗？她只是一个丫鬟，当即就惴惴不安的磕了一个头，“奴婢惶恐……”
“我让你回答。”
“是……”菊香点了点头，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目光触及程灵颖那双微冷的眼眸也不敢再说假话，当即说道，“回王妃，奴婢伺候杨姑娘的时候，杨姑娘性子柔软、温婉大方，只是有时候不开心回了房间便会大发脾气，房里的茶盏都已经换了好几副了。”
菊香说话的时候还是留有了一些余地的，因为她拿捏不准王妃对杨卓瑶的态度。
脾气倒是不小！
程灵颖唇角的笑意冷了几分，低头摆弄着月季。在开得正艳的月季上轻嗅了一下，闻到一股芬芳，瞬间感觉心情舒畅了些，“她可是经常去找王爷？”
“是……”
没有意料之中的气恼，菊香抬眸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程灵颖，见她面色如常，心里更是忐忑不安。好半晌之后才听到程灵颖的声音再次响起，“回去吧，今日来过迎合园的事情我不希望还有其他人知晓。好好照顾杨姑娘，若是有什么缺的少的，尽管来告诉本王妃。”
“奴婢明白。”菊香点头应了下来。王妃的意思就是说，让她监视着杨卓瑶，有什么事情都必须禀告给她。见着程灵颖没有其他吩咐，菊香又对她行了一礼之后悄然的退下。
“王妃……”春红欲言又止，想要说些什么又怕自己多嘴惹恼了程灵颖。程灵颖面不改色，低头看着园子里开得正好的月季，陡然出声说道，“去寻一个花瓶过来。”
花开堪折直须折。
既然杨卓雯和杨卓瑶两人互相不对付，那便就将杨卓瑶留在府中好了，她就看她们两姐妹怎么去斗。
初院。
“小姐，我今日出府的时候在门外见着了一个故人，她说想要见见您。”铃铛一边放下手中的东西，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才靠近了杨卓雯几分压低了声音小说道。
见着铃铛一副防贼似的模样，杨卓雯不由得被勾起了兴趣，“谁？”
她并没有什么认识的人，谁会指名道姓的说要找她的？
铃铛眨了眨眼眸，微微偏头说道，“就是小姐刚来花城时救下的那个女子，她说她叫辛诗来着。”
辛诗？
杨卓雯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眸，在心里想了好一会儿，才从记忆深处翻找出了关于辛诗的记忆。杨卓雯心里有些奇怪，但想到她当时那惴惴不安的模样，不由得又有些好奇她这次来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
“小姐，您要去见她吗？”铃铛眨了眨眼眸，抬眸看着杨卓雯问道。
“去啊，为什么不去？”杨卓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她可曾告诉你在哪里能见到她？”
“月明客栈。”
杨卓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暗中记下了这个地址，准备晚一些的时候再出去看看。直觉的认为这次辛诗过来找她不同寻常。
当日傍晚，杨卓雯就偷偷从愉王府的后门出发，径直朝着月明客栈而去。向月明客栈的小二打听了辛诗的住处之后，杨卓雯一个人悠悠的走到的房间的门口，却发现里面虽然烛光亮着，却没有一点声音。
睡着了？
可是这个点儿就睡觉的话未免也太早了吧。
不在房间里？
也不像啊，她清楚的感觉到了房间里几个人若有似无的呼吸声。
奇怪的蹙了蹙眉，杨卓雯伸手推开了房门，然而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就见着一把匕首向着自己而来，她瞳孔皱缩，本能的慌乱的往旁边侧开了一步躲开。匕首惯性的往后射去，最后钉在了房门外的木柱子上，入木三分。
杨卓雯有些后怕的深呼吸了一下，回眸的时候却见着一个拳头已经距离自己不远，就是她想要躲都躲不掉的那种。
不过瞧着它那拳头的力道，若是她硬生生的承受下来只怕没死也要残了。虽然明知道躲不过，也要将伤害降到最低。同时心里却是更加的懊恼，该不是被人给骗了吧，根本不是辛诗想要见自己，而是阎王想要见自己！
正当杨卓雯准备硬生生抗下那一拳的时候，却听见一个有些慌乱清冷的声音响起，“住手！”
然而那拳头却是已经落在了杨卓雯的左肩上，只不过最后关头还是减少了攻击性，落到杨卓雯身上的时候几乎已经没了杀伤力，只不过还是疼痛得让杨卓雯皱眉。
杨卓雯定定的打量着房间里的情况，刚刚对自己出手的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不过那张脸却是冷若冰霜，出手误伤了她连一句道歉的话也没有。另外一人便是辛诗，还有一个老头模样的人正打量着自己。
“怎么，这是想要联合欺负我一个柔女子了？”杨卓雯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处，脸上带着一抹浅笑，却多了几分冰冷的气息，典型的皮笑肉不笑。
见着杨卓雯伤得不重，辛诗那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松了一口气，几步走到杨卓雯的身边拉着她的手道，“卓雯姐，你别生气，师兄只是神经过敏了些。”
神经过敏？
她看着不像，倒更像一个神经质，疯子。哪有人一言不发的就对人出手的，若不是她刚刚反应快，只怕那把迎面而来的匕首就能要了她的命。
一声“卓雯姐”，也让另外两人对杨卓雯的身份多了几分明白。想必这位姑娘就是辛诗口中的那位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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