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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微雨朦胧,路旁边几个穿着破旧的青年百姓靠着树干打盹,黑暗之中的人眼睛一闪,带着人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原地。
“又下雨,今年雨天好像特别多。”
“可不是嘛,要不然怎么说有水患呢。”路上几个男子有说有笑的走过,对于黄州的水患,他们只是听说,虽然同在黄州,但是这不是他们该关心的事。
“黄州如今乱着呢,听说朝廷的齐大人在黄州大展身手,抓了很多的贪官,就顶上的都有些头疼。”一个有些瘦弱的男子对着身边的人说道,指了指头顶的天。
“瘦猴儿,这些事不是我们能关心的,还是少说为妙。”立马,旁边一个有些魁梧的大汉带着些许警告,打住瘦弱男子想要说的话。
“我知道,这不是闲吗,随口说说。”瘦弱男子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上头的事不是他们可以议论的,只是在这个破地方呆了这么多年,就像是被囚禁的畜生,不得自由,也是,他们可不就是畜生嘛,吃的用的都不是什么正当的来路,还要做着不正当的事。瘦弱男子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眼里满是迷茫,还有对自由的渴望,可惜,从他们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开始,自由就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
“不说这些了,大家伙都喝酒去。”叫瘦猴儿的青年拍了拍屁股,站起来吆呼着。
“行,喝酒。”几个人勾肩搭背的离开,朦胧中,隐隐透着些许悲凉。
余阳在暗中看着几人离去,从踏进这个地方他就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那种熟悉的气息,是军人的气息,吉县不是很大,地势险恶,偏偏这样的地方大路上随便遇上几个人言行之间透露着军人的粗暴,走路下盘稳定,一看就是练过武的,虽然这些人在余阳这样的高手眼里和没练没什么区别。
“暗七暗九,你们两个去跟着这几个人,小心些。”
“是。”暗七和暗九迅速的跟上几个懒散的青年,余阳则带着人继续探查吉县。
吉县确实是个比较贫穷的地方,整个吉县都不见几座高大威严的建筑,几个看着比较深严的院子附近全是是密密麻麻的屋舍,县城中央是几条大街,此时夜深人静偏偏却是最热闹之地,刚刚路上遇见的几人,向来不是什么起眼的人物。
“统领,这地方……”暗一眼里带着深深的震慑,余阳抬手打住了他的话。
“这是个军营。”余阳很肯定的说道,这里住着那些军人的家属,做生意的全是那些军人的妇孺,若不是偶然发现,这个地方可真是个练兵藏兵的好地方,地势偏远贫穷,背靠大山,有妇孺有老人,若不是常年出入军营的人,怕是不会发现这是个军营。
“统领,那我们?”
“先摸清楚这里主事的人是谁,还有比较说得上话的人物,然后,杀!。”余阳眼里带着决绝,这些人必死无疑,若是他们不死,还不知道会引起多少风浪。
“我去那边看看,你们分成几组行动,都小心些。”若是被发现了,他自己走是没有什么问题,他们就不知道了。
“是。”暗卫对视了几眼,自觉的分成几组,向着四周散去。
余阳盯着眼前灯火通明的大街,出入的全是正值壮年的男子,偶尔传来女子娇柔的声音,还有男子粗犷的声音。
京城,寂静的德王府,书房依然亮着灯光,此时书房里话题有些沉重,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老德王头发花白,脸有几分松弛,眼底的冷意和凌冽毫不掩饰,威压不停的从身上传出,整个书房充满了凝重,德王在地下有些拘谨,一旁的司徒允淡漠的看着神色不一的两个人,眼底平静毫无波澜,心里亦是没有半点涟漪。
“说话。”老德王深沉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书房的寂静,德王叹了口气,抬头看着怒火稍微平息的父亲,眼睛深处亦是有几分冷意。
“父王想听什么?”李泰回去黄州不光是因为李家想要给李泰一个出路,更是少不了老德王的暗中推波助澜,要不然就凭李泰那个废物,也想当上布政使,栗国的人又不是死完了,之不过是因为他的父亲需要一个蠢笨的黄州布政使罢了。不过最开始司徒岸是不同意这个方法的,跟猪为友,他也是不知道他的父亲是怎么想的。
“你放肆,你以为你如今是德王了,就敢如此跟本王说话了?”老德王听见司徒岸这话、这语气,哪还能不明白司徒岸的意思,不就是在嘲讽他用人不忌嘛。
“父王言重了,这个王位是父王给我的,儿子当然是不敢跟父亲作对才是。”司徒岸眼底带着深深的嘲讽,这个王位是怎么来的,他心里清清楚楚的记得,想必他的父亲也和他一样深刻。
“你……”老德王稍有平息的怒火再次提了上来,胸膛不停的起伏,眼睛通红。
“你个逆子,给本王滚!。”老德王一个茶杯抛向司徒岸,同时旁边的司徒允身子一闪,一把将老德王抛下的茶杯捏在手中,随即轻轻的放在旁边的茶桌上。
“混账!。”老德王又是一怒,看向司徒允的眼光充满毫不掩饰的厌恶,是的哪怕过去这么多年,老德王看司徒允的眼光里依然遮不住厌恶,有时候司徒允也会想是不是因为他做错了什么,要不然为何他的亲祖父会如此的讨厌他,还是他本来就是一个让人讨厌的人,要不然他的身边怎会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目光,习惯了不去期待,习惯了一个人,因此老德王的愤怒在司徒允面前就像是风吹过一样了无其事。
“父王如今大概是不想看见儿子了,儿子先退下了。”说完,也不等老德王怒火通天,带这司徒允走出书房。
“嘭。”
“逆子!。”华贵的书房里,老德王盯着两个离去的身影气急,眼里怒火汹涌,却奈何不了他们分毫,这就是他的好儿子,他一手捧上王位的儿子,若不是底下的几个庶子不中用……
“允儿,你对黄州的事有什么看法?”想起黄州,司徒岸也有些头疼,以齐伟的能力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为了把司徒允推上世子之位,当初放弃司徒洛太过决然,果然不该心急。
“儿子不知。”司徒允冷漠的说,明明应该冷酷的脸莫名多了几分忧伤,对于司徒岸和老德王的所谋,他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允儿,不要跟本王闹脾气,本王知道你不愿意当这个世子,可是本王当真是为了你好,你看看这个府里,你祖父不喜欢你,你的兄弟个个对你避如蛇蝎,若是你不当这个世子,本王在一天还好,可是等到本王不在了,你该如何是好?”德王深吸一口气,儿女都是债,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父王当真是为了我?不是为了你的野心?”听司徒岸的话,司徒允眼底带着深深的讽刺,为他好,他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吗?从来没有了解过他有何资格说着为他好。
“你……”司徒岸此时大概是能理解老德王说不出话来的愤怒了,虽然性质不一样,但是效果是一样的。
“父王如果还想保住黄州的兵马,只能趁着齐伟和余阳没有发现然后撤离,若是已经被发现,就放弃吧,要不然只能起兵,或者说父王已经准备好,正打算起兵,若是没有打算,就把这一切推到文宇身上吧。”说完也不理会司徒岸,直接朝着他的院子里走去。
说来真是可笑,他的父亲口口声声说着他是他最爱的女子所生,天天跟他说着他那个美丽温婉的母亲,偏偏他没有一点印象,连他的母亲叫什么都不知道,他口口声声说着爱他,为他好,偏偏推着他走上他厌恶的道路,逼迫着他做他不喜欢的事,爱都是这样吗?
司徒岸望着司徒允离去的背影,有些怅惘,夜空中稀疏的闪烁着几颗星,司徒岸盯着天空愣愣发神,阿若,你会不会怪我,大概是怪的吧!
说来也真是搞笑,二十年前他的父亲把他推向了今天,而是年后,他又不断的推着他的儿子往前走,有时候看着司徒允冷漠疏离的模样,他也会不禁的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当年允儿天真可爱的模样,还在他脑海中回荡,一转眼,他的儿子长大了,在这个吃人的德王府,他的儿子一天天变得冷漠,一天天将自己封闭,可是他真的很爱他啊,他是阿若为他生下的孩子,他怎么会去伤害他呢。
次日,朝廷上赵御史启奏庆隆帝,黄州水患差不多了解,偏偏齐伟还没有回京的打算,若是他一人便罢了,偏偏还有公主跟着。
“陛下,公主娇贵,黄州如今正是不安之地,为着公主安危,还请公主速归才是。”当初蔓野跟着去黄州赵御史就有微言,当然啦,庆隆帝没有在朝廷上多说,赵御史虽然古板也不是自找死的人,只是习惯于用三纲五常来看女子,他的几个女儿,一言一行都堪称女子典范,琴棋书画和女红样样精通,对于先是不爱读书、不习女戒,后又习武的公主,赵御史可是微词久矣。
“陛下,赵大人言之有理,先不说公主金枝玉叶,齐大人此番黄州之行已经半年,如今黄州状况好转,齐大人理应回京侯驾才是,一直呆在黄州着实有些不妥。”有了赵御史打头阵,那些明里暗里看齐伟不爽的人自然开始一个劲的落井下石,反正多说两句也没什么。
龙椅上的庆隆帝心中冷笑,这些人啊,当真是不知所谓,黄州的事庆隆帝知道得一清二楚,包括他们手中的那个司徒洛,只是不曾想德王这么快就开始沉不住了,看来黄州那边他们很急啊。
齐伟作为庆隆帝心腹多年,自然有自己的方法跟庆隆帝传信,在齐伟怀疑德王府的第一时间齐伟便传信给了庆隆帝,所以对于镇国寺的桃花传闻,庆隆帝只是冷冷的笑道不说话,齐伟能一下子猜到德王,庆隆帝也不奇怪,德王府和他们天子一脉的渊源不是一言两语就可以说得清的,只不过他倒是没有想到他的那个德王叔,这么大年纪了还有力气蹦?,还有德王,他是真的恨上他了。
“黄州灾情众卿可是亲眼瞧见了?没有亲自瞧见你们有何资格说黄州状况好转。”庆隆帝淡淡的扫视了底下的朝臣一眼,底下的大臣立马低头。
“启禀陛下,微臣只是认为齐大人离京久矣,何况还有公主跟在身边,若是黄州的状况好转,就请齐大人回京吧。”陈尚书和齐伟不是很对拍,但是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平时拌拌嘴还行,但落井下石的事还是很少做的。
“陈大人言之有理,公主自幼生活在宫中,从小锦衣玉食千娇百宠的长大,如今黄州贫苦,公主如何受得了。”这位大人显然是忘了,他们千娇百宠的公主已经去了黄州半年了。
“就是,而且水患已过半年,齐大人还未传来好消息,这实在是不像是齐大人的作风。”
“还请陛下下旨令齐大人速速回京。”庆隆帝脸色如常,看不出什么喜怒,只是暗暗的记下了这些说话的官员,别人不知道齐伟为何还在黄州,他清楚的很,德王也清楚得很。
“各位爱卿所言极是,这次齐伟的动作是慢了些,还有蔓野离京,朕也的确是有些想念她了,既然如此,传旨下去,令齐伟速速解决完黄州之事,除夕之前,朕定要见到朕的公主。”一封旨意迅速传往黄州,如今已近十一月,这样说来,齐伟接到圣旨就该回京,朝廷上的几双眼睛对视一眼恢复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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