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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王爷被我逼上梁山了 > 第6章 情初动,命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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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瓠城数十里之外,一队兵马夜间扎寨在一片空旷之处,篝火闪烁间,一位少年黑甲白缨,仗剑而立,剑眉明眸,英姿勃勃,一派少年英雄的气度,只是他的眉宇间透出一股冷傲,如同剑锋上的寒光。

    “殿下,刚才始兴王派人传话,陛下新旨晋武陵王为徐州刺史驰援彭城。让小的提醒您,早做准备。”

    刘烁背对传话人,低沉得问:“他有说,要做什么准备吗?”

    传话的是刘烁的近身内侍王聘,他小心的回答道:“想来是不希望太子得此助力。”

    刘烁冷笑一声,问:“传话的人认识你吗?”

    “认识。”

    内侍话声刚落,刘烁突然反身一剑,一股鲜血直喷到了他的面颊上,那个内侍瞪大了双眼,眼中充满了惊恐,似乎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事,但是他已经没时间了解真相了。

    刘烁近身的几名侍卫闻声立刻警觉的拔刀而起。

    这时只见刘烁用手缓缓的抹去了脸上的鲜血,回身坐到篝火旁,静静的擦起了剑。

    建康城中形势纷杂,始兴王刘?F仗着母亲潘淑妃盛宠,横行无忌,势逼太子刘劭,而自己仗着军功深得文帝喜爱,刘?F正是希望自己可以对刘骏有所行动,从而与太子对立,他可坐收渔利,真是手段浅薄。

    刘烁轻蔑得哼了一声,随即对侍卫说:“王聘今晚巧遇北魏探子不幸身亡,念其身死为护主,恩恤其家。拖下去埋了吧!”。

    一片梧桐落叶飞旋而落,正掉入篝火之中,发出“噼啪”的脆响,火光映衬着刘烁狠辣的眼神,他眉梢轻动,夺嫡之战,谁是得利渔翁还不好说呢。

    次日清晨,刘烁一行驰援悬瓠。而此时的悬瓠城头,守将陈宪已然力竭,勉强立于城上。二十余日的坚守,城中兵力几乎耗尽,眼前是满目烽烟,城下是积尸累累,陈宪苦等援军不到,现在眼看就要城破人亡了。

    “来了,将军,来了,南平王的援军来了。”军士连滚带爬的跑到陈宪身边禀报道。

    陈宪闻言跌坐于地,险些流出了眼泪。

    其实刘烁早就收到塘报,悬瓠军情危急,守将陈宪已经力战二十余日了。但是他却依然延迟了几日才到,战场与朝堂都是一般,不是你做的对,就一定有功的,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来早了,难免自己的兵力要大受损耗,且守住这悬瓠也是守将的功劳,自己只是协同。可是现在则不同了,北魏后继供给不足,消耗二十余日想来也会萌生退意,自己此时到来,即可给魏军以震慑,对悬瓠而言自己是救城之人,而这个陈宪危难之中得救更要领了自己的情。刘烁心中不无得意的想到。

    果然如他所料,他的援军一到,城外的魏军便立刻后撤了十几里。趁战事稍缓之时,宋军也开始抓紧修固城墙,医治伤兵。

    陈宪陪同刘烁到驻军中查看伤亡情况,一群群的伤兵散坐一地,不时传来哀鸣,一片惨淡景象。

    “等等,你躺着别动!一会给你包扎。”

    “你先服下这个,我马上来。”

    这时一个女孩快步的穿梭于军营之中,声音如银铃一般清脆,刘烁抬眼看去,远远便见得一绿衣女子在营中忙碌奔走,凌乱的军营中,这一抹绿色如干涸大地上的一点生机,微弱却明媚。刘烁不禁驻足,专注的看着那女孩。

    陈宪见状,急忙解释道:“这段时间,军中伤亡惨重,军医和药物不足,所以卑职只能征城中医者来帮忙救治。”

    刘烁点头不语,径直走向那女子,想细看她的容貌,只见那女子形貌俏丽,身姿轻盈灵动,只挽了一个简便的发髻,一缕秀发滑过唇间,竟是那样的娇媚。

    映蓉手上快速的扇着火,脚下还不停的研着药,忙的是大汗淋漓,完全没察觉有人靠近。原来青昭离山的几日后,药师门也得到消息北魏军全线南下,弟子们纷纷担心家中情形,徐思岚便放弟子下山,各回本家照应去了。

    然而映蓉刚回到家乡悬瓠,魏军已然兵临城下,自己家中是开医馆的,所以也被当做医者征入军中。

    她端起手中滚烫的药突然转身,却不想身后这么近的地方居然站着一个人,猝不及防间,一碗药完完整整得泼到了刘烁身上。

    侍卫倪满大叫:“你找死啊!”

    映蓉跳着脚躲开了飞溅的药汤,也恼了:“我脑袋后面也没长眼睛,怎么知道有人在我身后?”说着怒目圆睁,也是气的很,都忙成这样了,还有人给她添乱。

    刘烁一动不动得盯着映蓉,似乎完全没有被烫到。

    这时映蓉才看到对方被阴湿的衣袖正冒着热气,心里也觉得有点不忍,不过还是不输阵得说:“你看,这个公子,不是这个将军自己都没说什么,倒是你们这些人,先乱吠起来。”

    “你说谁呢?”

    映蓉脖子一扬“谁接说谁!”

    看两人的架势,好像还要继续吵下去,陈宪赶紧劝架:“都少说两句吧,让这个姑娘看看殿下有没有烫到。”

    幸好刘烁穿着铠甲,只手臂上有些轻微烫伤,映蓉查看一番后也很过意不去,从怀里掏出生肌丸直接塞到刘烁的手中。

    “一半内服,一半碾碎了外敷。”说完转身就要走。

    倪满不忿得拦住她道:“这就完了?你给我们殿下伤成这样,知不知道这是多大的罪?殿下大度不定你的罪,你也应该侍奉我们殿下到痊愈。”

    刘烁还是没说话,只是淡淡得看着映蓉的反应。

    映蓉一叉腰,转身准备继续吵,却突然脑筋回路了,目光一怔问到:“殿,殿下?什么殿下?”

    “这是我朝四皇子南平王。”

    映蓉立刻紧张起来,心想:这下坏了,烫了皇帝的儿子,这可是要砍头的。但她虽然心虚,面上却还佯装镇定的说道:“那又怎么了?外面有那么多伤兵,难道都不用救了?没有了士兵,没有了城池那还有……”说到这,映蓉自觉言语不妥了,再说下去可就大逆不道了,语调也慢慢轻了下来。

    “你去吧,不过每晚要来查伤换药。”刘烁突然出声道。他的声音有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镇定。

    映蓉规规矩矩得施礼,然后一溜小跑的逃离了现场。看着她的背影,刘烁居然露出一抹浅笑:这女子有点意思。

    这边青昭等人一路疾驰,不眠不休,她此时只觉得腰下面的腿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若不是有武功底子,现在恐怕真的要散架了。

    这天行至皇藏山,山雨骤来,路途越发难行,众人只得找了个茂密的树下暂歇。

    青昭一路什么也没问,她这样体贴却使凌骏有些内疚,便主动凑近过来。

    “我并非有意隐瞒身份,还请冷姑娘勿怪。”

    “我只要知道自己需要知道事情就行。”青昭拧着衣服上的水说道。

    “我叫刘骏,用假名,也是不希望多生事端,并无他图。这次请你下山是因为我的兄长,就是太子殿下,他身染怪疾,急需医治。但没想到突然有这样的紧急军情,待我们到彭城安顿一下,我便安排人送你进京。”

    刘骏没有直接说出他的身份,但青昭还是恭敬的行了礼。

    “但凭殿下吩咐。”

    刘骏立刻扶住了她,说道:“一路行来,我们是朋友是同伴,无需这样。”刘骏不希望自己居高临下的跟她说话,他在她身上看到了与自己相同的孤独和隐忍。

    一阵冷风吹过,青昭没说话,只是打了个寒颤。

    “是不是连日赶路,身体不舒服?”他体贴的问道。

    “殿,殿下,我有些,有些内急。”青昭脸涨的通红,她实是忍了半天了,只有她一个女孩,她也不好让大家停下等她方便,所以一直忍着。

    “额……”刘骏也有些尴尬,他确实疏忽了,急忙吩咐道:“小狼,拿把伞给冷姑娘,小狼。”小狼此刻躲得远远的,假装没听到。

    管进急忙递过了一把伞。

    “小狼这是怎么了?”

    管进摸了摸鼻子,嗤笑着回道:“殿下记得未晏山庄的那个药引吗?”说完还讥笑着看了看青昭。

    刘骏一时哑笑失语,怪不得平时喋喋不休的小狼,今天这么安静了。

    青昭尴尬的闭起眼睛,她自己也忘了这事了。为了缓解尴尬,她抓起伞,没有撑开就逃也似的跑进了雨里。

    刘骏看着青昭的背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哎呀,不至于啦,小狼,人家也是为了救命啊。”杨无端看似安慰,实则还是拿小狼取乐。

    “就是,那什么,我们都有,下次再需要,我们贡献就是了。人家姑娘都没说啥,你计较什么。”

    “去去去,你们懂什么。”小狼有些气恼的背过身去。

    青昭躲在远处的草坷里,听到他们的话,越发的难为情了。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前方草丛中似乎有东西在动,便急忙起身扎好腰带,轻手轻脚的凑了过去。

    走近一看,她心中大惊,竟然有一个黑衣人匍匐在草丛中,似乎在注视着刘骏那边的情况。青昭心知不妙,却也没有惊动那人,只是借着雨声,小心的绕回到他们避雨的树下。

    青昭紧张的蹙起眉,目不转睛的盯着草丛中的动静,脚下快步的向刘骏走去。

    “殿下,那边……”还没等她说完,一只暗器突然从草丛中飞出。

    刘骏听到青昭的声音,正侧头看去,却见青昭脚下腾空,飞身扑了过来。刘骏一惊,晃神时,就见一只飞镖冲着自己飞来,刹那间,青昭已经扑进了他怀中,那镖正正的扎进了她的背心。

    “有刺客!”小狼等一众侍卫被惊醒,立刻亮出了武器,一边草丛中,几个黑衣人现出身来,两方立刻缠斗起来。

    刘骏踉跄着接住了青昭,只见她缓缓的仰起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霎那间闪过一丝欣慰,然后眉头一紧,便昏死了过去。

    这时另一侧的草丛中,再次飞出一只暗器。潘遥高声喊道:“公子小心!”

    刘骏已有防备,他转身护着青昭躲过暗器,也不及多想,抱起她便飞身上了马。这里四下空旷,不知道会埋伏多少杀手,他急需带她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眼看着怀中的青昭脸色越来越白,刘骏也顾不得耳边的刀剑之声,拍马便向密林中跑去。

    而他身边的侍卫都被杀手缠住,竟无一人能脱身。

    “恩……”青昭感到背上传来了一阵剧痛,不禁拧紧了眉头。

    “你醒了?”

    她微微睁开眼睛,意识越清楚,背上的痛感便越强烈。刘骏紧张的盯着她,恍惚间青昭似乎看到了他眼中闪着一片星光。

    “有……有刺客。”青昭微弱的说道。

    “你还好吗?”刘骏点点头,将她慢慢扶起。

    青昭这才发现,他们似乎是在一个山洞之中。洞中并无积水,似乎地势很高。她闭目,运了运气,感到背心火热,又低头向手心哈了一口气,气息中带有一丝苦涩,便虚弱的说道:“暗器有毒。”

    “有毒?”刘骏的脸色立刻变的凝重。

    “无妨,帮我拔出来吧。”她边说,边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了几颗丹药,一仰头,全部吞了下去。

    刘骏点住了她几处止血的穴位,看着她被血染红的衣衫,心中莫名的感到疼,这种疼似乎是一种感同身受,好像那只毒镖扎在了自己的心上。

    他握住镖尾用力一拔,一股腥甜的血液,喷薄而出。

    “额……”青昭满头大汗,口中发出微弱的呻吟。

    刘骏颤抖着握紧沾满血迹的毒镖,水滴顺着他的头发和衣袖滴了下来,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

    “好多了。”青昭侧过脸来,嘴边浮出轻松的笑意。

    刘骏平生第一次,心中产生了愤恨,他从没这样恨过,即使自己生来便遭受着冷落和不公,但是比起这女子,自己的遭遇又算什么,她命运多舛,却心怀慈悲,她备受欺辱,却不屈不挠。上天怎么忍心一而再再而三的加诸厄运于她。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恨的是那些狠毒的杀手,还是恨自己连累了她。青昭越是这样体谅,他越是心绪难平。

    这时山洞外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他的马在这!”

    “快找,他一定就在附近,他带着受伤的人,走不远,都看看地上有没有血迹。”

    “这么大的雨,即使有血迹恐怕也冲掉了。”

    “暗宿团这群废物!来了十多个人,竟都能失手。”

    听起来外面大概有七八个人,刘骏若想自己脱身倒也不难,可是他看了看虚弱的青昭,不觉攥紧了拳头。

    “我定能护你周全。”他似是自言自语道。

    青昭微微的睁开眼睛,初春大雨,空气本就潮湿寒冷,现下她又出了这么多的血,神志已经开始薄弱,但她还是隐约听到了他的话。

    刘骏盯着洞口,拔出腰间佩剑,准备做殊死一搏。

    “殿下,他们……他们的目标是你,你若能……若能逃走,他们便不会难为我的。”青昭断断续续的说道。

    说着,便想起身,她伸手撑向一边的石壁,却不想这一下居然撑空,又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这……这石壁能动。”青昭摔的脑仁发麻。

    刘骏走到跟前,发现那石壁确实挪动了一点,于是他双手用力再一推,那石壁哗啦哗啦作响,后面竟然露出一条通道。

    刘骏看向漆黑的密道深处,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总比在这里坐以待毙的好。想到这,他便俯身抱起青昭,向密道内走去。

    都说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二人也不知道在这洞中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亮光。借着亮光,刘骏发现青昭的脸色越发的不好了,白皙的皮肤下透出了紫黑色。

    “你的毒还没解?”

    “毒性太烈了,只能稍作压制。”

    “还能坚持多久?”

    “不知道。”青昭努力的调息着,用内力压制着毒性蔓延。

    刘骏愈发的担心,快步向着亮处走去。终于走出了山洞,二人缓缓的适应了光亮,发现雨已经停了,四周是一片密林山谷,雨后的山谷中弥漫着潮湿的雾气。透过层层树木,隐约可见前方有一个壁堡。那壁堡倚山谷而建,远观十分粗狂,不似中原建筑。

    刘骏无暇多想了,抱着青昭向壁堡走去。

    这壁堡看似不像荒废之处,四周尚有耕地,却不见一个人影。二人来到石堡跟前,发现大门四下敞开,便直接走了进去。

    大厅之中什么装饰都没有,只有一个长桌,和一些椅子,看起来都是粗苯的家具,围绕大厅的是四个紧闭的高大石门,虽然没见到人,但地面和桌椅却并无浮尘。

    刘骏将青昭小心的放到椅子上,便四下观望,想找个能说话的人。

    “你们是什么人?”

    这一声来的太突兀,在诺大的堡内形成了诡异的回声,吓了二人一跳。

    刘骏抬头看去,就见正面的台阶之上站着一个中年男子,他身形魁梧,褐发褐须,穿着短袍长裤,一身北魏鲜卑族打扮,脸上露出一种阴祟而警惕的神情。

    “在下建康刘骏,有友受伤行至此地,打扰了贤主人,还请见谅。”

    “你们是怎么来到这的?”那男子冷冷的打量着刘骏。

    刘骏实言相告,说是山洞中,误触石壁才进来的。

    这时刘骏才发现,正厅四周的门后传出了轻微的脚步声,恐怕他们是被包围了。他下意识的挪动脚步,挡在青昭身前。

    “那个姑娘受伤了?”正在刘骏以为情况险峻之时,突然听到了一个女子娇柔的声音。

    这时二楼石壁后缓缓走出一个女子,看起来年岁不过二十五六,她穿着紫红色莲花摆衣裙,身材丰盈婀娜,头梳抛家髻,耳坠黑色珍珠,说话时,唇齿微动,细长的眼尾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成熟女子的魅惑。

    刘骏依然神色戒备,回答道:“是,被有毒的暗器所伤。”

    先前问话的男子,见到这女人,立刻露出谦恭的神态。

    那女子没有再说话,只不停的上下打量刘骏,嘴边露出一种妩媚的笑意。

    男子似乎感到了什么,露出诡异的表情。

    “那个姑娘是被什么人所伤?”他问道。

    刘骏思量了一下,答道:“刘某时常行走江湖,难免得罪哪方宵小之辈,现下还不清楚是何人所为。”他说完便盯着那人,看他作何反应。他当时听到了暗宿团的名字,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组织,但谁指使的他心中已经明了,可是这些却不能为外人道。

    不过他这话相当于没说,自然不会让那人放松戒备。他还想发问,却被那女子拦下。

    “你跟那个姑娘是什么关系?”女子问道,说话时,她抚向脖颈,微微扬起了下巴。

    “冷姑娘是我的朋友,为救我才受伤的。所以还望贤主人施以援手,搭救她性命。”

    “你让她抬起头,我看看。”青昭现在已然是半昏迷的状态,闻言,却还是努力的抬起了头。

    那女子看到青昭的相貌,似乎十分满意,微微颔首笑了笑道:“奚总管,请贺大夫来给这个姑娘看看伤。”

    “是!二位楼上请。”那个奚总管说完话,拍了拍手。四周的石门后又传出了轻微的骚动,似乎埋伏的人撤了下去。他蹙眉看向刘骏,眼神中似有敌意。

    不多时,那个贺大夫便到了,他银发银须,看起来是有些年岁了,只是腰上还挂着一个拨浪鼓,看起来有些怪异。

    “这姑娘外伤倒是不打紧,可是这个毒嘛……贺某不才,恐怕是解不了啊。除非……”他欲言又止道。

    “除非什么?”刘骏看到大夫沉重的表情,心中更加焦躁。

    “除非是下毒之人,才有法可解啊。”贺大夫有些遗憾的说道。

    刘骏闻言,心一下子就凉透了。这怎么可能,他们既然下毒就是要置人于死,又怎么可能解毒。

    “这是什么毒?”

    “银僵蚕毒。”

    “银僵蚕?”青昭昏昏沉沉间,听到这个名字,不禁惨然一笑,怪不得月息丹都解不了。《药毒千篇》有载,银僵蚕生于高山雪原的极寒之处,可食天下毒草,化寒毒侵心肺,以致人心肺麻痹而死,而要想解毒,除非是知道这银僵蚕平时以哪几种毒草为食,才能对症以毒攻毒化解,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幸好中毒的不是他。”青昭居然有一丝欣慰,当她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时,不觉心中一惊。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居然把他的安危看的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了。是啊,这一路而来,虽然时间很短,但是他给予自己的,竟是毕生未得过的关心的和爱护。这一切早已写进了她的心里,她却未曾察觉。

    他那么好,自己又怎么配呢?

    “银僵蚕啊。”奚总管听到这个名字,若有所思的抚了抚胡须,露出阴鸷的笑容。

    “看来刘兄是得罪了暗宿团啊。”

    刘骏闻言一惊,自己都没听说过的名字,这个隐居山谷的人居然知道。青昭现在生命垂危,他如果能打听出暗宿团的消息,或许还可以寻到解药,于是试探的问道:“暗宿团是什么组织?”

    “他们是一个杀手组织,是前朝索命门的一枝,收人钱财替人消灾,雇佣他们的人都是朝中权贵,或者富商巨贾,看来刘兄也不是一般人啊。”

    “那奚总管可知如何能找到他们?”

    “这个……”

    刘骏看这人欲言又止,大概也明白他的意思,是想探自己的底。现下看来他们并不是杀手一路的,而且救青昭要紧,说出身份可能还有威吓的作用,于是自报家门道:“我是武陵王,刘骏。”

    那个奚总管好像已经猜出了一二,并没有很吃惊,只是假装恭敬的行了个礼,说道:“殿下驾到,奚某怠慢了。”随即,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在下奚全汝,是这里的总管,刚才那位女子是我们的少主,闾娴媛。先宗主已经过世,只有一女,继位宗主。”

    “多谢二位搭救,看奚总管似乎很了解这个暗宿团,可知道在哪里能找到他们吗?”刘骏根本不关心他们的身份,只一门心思的想找到解药。

    “哎!我要是知道当然会实言相告,只是这个暗宿团行事十分神秘,很难寻到踪迹啊,我们也只是听到过一些江湖传闻而已。而且,即使有迹可循,恐怕这姑娘也没时间等了。”

    刘骏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问向贺大夫:“她还能坚持多久?”

    “这姑娘之前服过解毒药,压制毒性,但看情况,也只能再维持一两天了。”

    “一两天?”刘骏感到心头似是被火灼了一下,攥着青昭的手,半天没缓过气。

    “要是……”贺大夫说着看向奚全汝,而奚全汝立刻用眼神制止了他的话头。

    刘骏自是看到了他们的反应,虽然觉出情况不对,但还是追问道:“要是怎样?是否还有别的办法,还请贺大夫不吝指教。”

    “这……在下是无能为力了。”

    青昭感觉到刘骏握着她的手,微微发抖,于是用指尖轻触道:“殿下,我累了。”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殿下若有吩咐,尽可让人通知我。”二人恭敬的退出了房间。

    出门后,奚全汝目光中似有威吓的撇了撇贺大夫,那贺大夫垂下眼睛,并没做声。

    “她是皇子?”闾娴媛对着镜子,在颈上涂着香膏。

    “不错,但却是个没什么势力的皇子。”奚全汝看着她媚态的样子,眼神放光,两步上前,将她的长发顺着肩膀微微拢起。

    “听说他跟太子十分亲近,也不算没有势力。”

    “你是想……你莫不是看上这小子的俊俏皮囊了?”

    闾娴媛托起脸颊侧过头来,用嘴唇轻轻摩挲着奚全汝的手背,调戏的说道:“你吃醋了?”

    奚全汝没有说话,只皱起眉头,手上用力的捏着她的肩。

    “他一无兵,二无权,我们可以让他引荐太子,对他不需要再费什么功夫。”

    “太子失势,也不可靠,现在战势已起,这个武陵王素来善战,肯定会得兵权,我们何不双管齐下呢?如果日后真的太子不济,我们还可以把持着他,不是也很好吗?”

    奚全汝闻言,一把将她抓起,单手揽入怀中,另一只手则狠狠得掐住了她白皙的脖子。

    而闾娴媛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笑了起来,奚全汝越是用力,她笑的越是大声,那笑声极尽放荡。

    “八年了,我们布了八年的局,难不成,你想因为一时的淫欲而毁了这一切?”

    “现在我才是宗主,你们混迹刘宋八年,广布耳目,却还是接触不到朝廷中心,而现在这个刘骏就是我们绝佳的机会。”

    奚全汝松开手,疑惑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如果我成了王妃,便可入宫找到那样东西,那时,大事可成。”

    “可是他是皇子,怎么可能要你这样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

    “我原本也不是闾娴媛啊。”

    虽然贺大夫和青昭都对此毒无计可施,可是刘骏还是不死心,刚才他察觉到奚全汝的态度,分明有所隐瞒,想来他们是希望自己主动相求,才好予取予求。想到这,他心中有些隐忧。

    “殿下不用担心,我没事。”青昭看着刘骏,他的眼中似有一片清波荡过,让她感觉平静而安心。

    或许是涅凤堂前,他的回眸一笑,或许是飞廉苑中,他为她披上外套,或许是山洞之内,他说会护她周全,或许,自己一早便已心动,只是不敢承认而已。

    她真的不畏惧死亡,就这样睡去,不再醒来也没什么。自己很幸运的与他同路一场,得到了他的关爱和感激,这样已经足够了,足够让她原本荒凉的心里,留下满满的慰藉。只可惜死前也没有去掉脸上的疤痕,她真的很想,很想让他记住自己漂亮的样子,而不是这丑陋的面貌,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真心的爱慕一个人,是件多么甜蜜的事情。

    她闭着眼,微微弯起嘴角,嘲笑自己濒死之时才看清楚自己的心意。想自己的一生有太多遗憾,但是现在有他握着她的手,那么温暖而有力。她真的很安心,安心得可以忘记前事烦扰,忘记这世间的一切苦难,她没有不甘心了,这一天她太累了。想到这,她缓缓放空了思绪。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他用手抚去青昭面颊上被汗水阴湿的头发,指尖轻轻的触碰那道疤痕,心中升起说不清的怜爱,不知道是感激还是同情,或者其他什么。

    他起身来到门前,准备却找奚全汝,他已下定决心,只要能保青昭的性命,他什么都会答应,能做到的就全力以赴,做不到的就虚以委蛇。却没想到,开门后,外面站着一个侍女。

    “我们少主有请。”

    “刘公子来了。”侍女将刘骏引到一个房间门口,隔着门报了一句。

    “请进。”屋内传来闾娴媛婉转的声音。

    侍女将门打开,刘骏刚走进去,她便将门从外面关了起。

    刘骏警惕的四下查看,虽然天还未黑,窗上却拉着竹帘,致使房间内烛光摇曳而昏暗,桌案上的香炉里,幽幽的冒着温暖的香气,两侧落下粉色罗纱帐,帐后似是女子倩然的身影,在烛光和烟雾的映衬下,影影绰绰,香艳而缥缈。

    “殿下请坐。”刘骏还未见到人,却听闾娴媛的声音再次从帐后传来。

    “闾姑娘邀我来此,可是有事相谈?”刘骏走到桌边却没有坐下。

    闾娴媛这时才撩开轻纱走了出来,刘骏再一看,顿时感觉到了气氛中的暧昧。

    她此时散了发髻,青丝垂腰,身着一件粉色长裾,胸前只围了一片抹胸,喘息间,丰盈的胸口微微起伏,露出的香肩上覆着透明的轻罗,这一身打扮,使光滑的肌肤若隐若现,妖冶而魅惑。

    “有事总要坐下谈嘛。”她语气娇嗔,眼尾唇边都荡漾着妩媚,挪动莲步,绕到刘骏身后,轻轻抬起皓腕,玉臂便攀上了他的肩。

    刘骏下意识的向前一步,微微皱起眉头。这女子如此轻浮的打扮和举动,让他产生了不适。

    “闾少主可是有法,保全我朋友的性命?”刘骏单刀直入的问道。

    闾娴媛见他躲闪,收回了手,也不生气,而是回身款款的坐到椅子上,用手撩着长发,抬眼问道:“殿下觉得娴媛样貌如何?”

    “面容姣好。”刘骏直视她,坦率的说道。

    “那……”闾娴媛闻言,露出开心的表情,再次起身想要凑上前来,刘骏见势立刻向后退去,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闾娴媛看他依然冰冷着面色,重又坐了回去,侧过脸颊,斜眸看向他。

    “你是想救那个丑丫头?”

    “是,冷姑娘为我而遭难,我自然想救她。闾少主可是有办法?”

    “虽然我无法解这毒,但却有办法保她暂时不死。”

    “什么办法?”

    闾娴媛从抹胸中间,捻出一个白玉瓷瓶,说道:“我这里有些紫金丹,由紫金灵芝练就,可为垂危之人续命,不过……”

    刘骏虽然将信将疑,但是现下已无别的办法,只得问道:“你有什么条件。”他已经懒得周旋了。

    闾娴媛见他这样问,也就不再遮掩,她媚笑着起身,将温软的身躯贴到刘骏的胸前,在他耳边温柔的说道:“请殿下留下,与娴媛云雨欢好一夜,那样,我的人和紫金丹,就都是你的了。”

    刘骏闻言似是被电到一般,看她这样轻浮,猜到可能有此一说,但还是没想到她说出的话居然这样露骨不堪。

    “不可,你换个要求吧。”刘骏有些嫌恶的侧头,避开她口中撩拨的气息。

    他的态度,让闾娴媛有些愠怒,还没有男人这样拒绝过她。但细思片刻,她就又换上了娇媚的表情,用指尖划过他的下颚,柔声细语道:“没关系,殿下可以考虑一下,娴媛可以等你,只是,不知道那丑丫头等不等的了了。”说着,她将瓷瓶递到刘骏面前。

    刘骏闻言,立刻想到那雨中树下,扑向自己的女孩,想到她忍着疼痛,却释然的笑容,不禁微微皱起眉头,慢慢抬手将瓷瓶攥在手中。

    闾娴媛见状得逞,笑吟吟的将他按坐在椅子上,反身便揽住他的脖颈。刘骏一动没动,任凭这女子倚倒在自己怀里,上下其手。

    温香软玉之时,轻纱撩动,娇喘之声,厮磨在耳畔,她将手探进刘骏怀中,红唇温热的埋在他的颈间,刘骏坐在那里闻到她身上的香气,不自觉的想起青昭身上的药香,全身便如泥塑一般僵硬,只狠狠的攥起了药瓶。

    青昭歇息了片刻,终于缓回了一点精神,半睡半醒之时,耳边传来了奇怪的“嘭楞嘭楞”的声音,听着好像是从隔壁传来的。

    她睁开眼睛,四下看去,不见刘骏身影,便有些担心,而那声音却再次传来。青昭费力的起身,踉跄着来到走廊,这奇怪的声音在安静空旷的廊中回响,听起来煞是诡异。

    她寻着声音找去,却见走廊尽头的台阶上,坐着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穿着一身黑袍,手中摇着一个破旧的拨浪鼓,不时发出“咯咯”的怪笑。

    青昭上前,试探的问道:“你是谁?”

    男孩回过头来,眼神阴厉而空洞,他看向青昭,顿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一把扔下拨浪鼓,尖声高喊道:“鬼,鬼,你是鬼!”

    青昭见状,急忙遮住脸,想是自己的样子吓坏了这个男孩。

    然而,此时男孩的叫声却戛然而止。

    青昭抬头看去,那男孩蹲在地上,喃喃道:“有影子,不是鬼啊。”

    这时青昭才松了一口气,仔细看去,这男孩目光涣散,肢体随意晃动,不受控制,看起来有些痴傻的样子。

    青昭拾起台阶上的拨浪鼓,递还到男孩面前,男孩怔怔的看着鼓片刻,一把夺了回去。

    青昭看这男孩,心中有些怜悯,于是凑近他身边,也学着他那样蹲着,小心的问道:“这个鼓是你的?”

    “恩。”男孩凌乱的点了点头。

    “你一只手能玩吗?”

    “能!”

    “我不信,你把这只手给我,我握着,你用那只手玩。”青昭哄骗他道。

    “好。”男孩逞强的将左手递给青昭,用右手晃动拨浪鼓。

    青昭顺势把起了脉,不禁凝重的看向男孩。

    “青昭!”

    刘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待她看去时,只见他衣襟凌乱,脸上颈上还有唇印,而他身后不远处,竟是香肩半露的闾娴媛。

    “你怎么在这,你身上的毒还没解,要好好休息。”刘骏说着便上前抱起青昭,朝房间走去。

    青昭回头看向那个男孩,若有所思。

    “你把这药服下。”

    “这是紫金丹?”青昭有些惊讶。这紫金灵芝太罕见了,虽然不能说有起死回生之效,但续命却是最好不过了。

    “恩。”

    青昭顺从的服下丹药,继而看向刘骏。

    刘骏还不知道自己的失态,只面色忧郁的询问道:“这药可会有效?”

    “一定有效。”

    青昭不知为何,眼眶有些潮热。她扯起衣袖轻轻的拭向刘骏的面庞。

    刘骏这时才想起脸上的痕迹,急忙抬手擦拭,边擦边尴尬的解释道:“这,这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应该说不全是那样,刚才她……然后我听到男孩的喊声就……最后就写了一封信。”

    “殿下,不必为我而勉强自己。”

    青昭打断他,依然缓慢得擦拭着红印,而刘骏看着她眼中的悲色,心中却再也无法平静了。

    “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什么要求?”

    青昭知道这药极其珍贵,他们既然知道了刘骏的身份,又肯拿出这药,必定不仅仅是为图他色相这么简单。

    刘骏也知道青昭聪慧,瞒不了她,便坦白道:“她要我写封引荐信,想要结识太子。”

    “恩?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结识太子?”

    “他们是柔然人,先祖是丘豆伐可汗,现在被柔然驱逐,他们就是想为太子效力,待到太子登基以后,可以助他们兵力复国。”刘骏说时十分镇定,青昭这才相信了,她毕竟不懂朝中之事,虽然还是觉得蹊跷,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你大可以安心,这里的药可保你半年无虞,半年之内,我一定找到解毒之法。”

    当时幸亏那男孩的一声喊叫才惊醒了刘骏,他原本想只这样牵强一夜能救青昭倒也罢了,可是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果然,再问之下闾娴媛才说出他们的真正意图,他们竟是想要涉足朝堂。当然,还有一事他并没有说,因为他相信,半年之内,一定可以找到解药。

    “恩,我感觉好多了,咱们明日快些赶往彭城吧。”

    “好。”刘骏想到了前方战势,不免更加焦虑。

    次日临走之时,青昭还想见见那个贺大夫,可是奚全汝却找了个借口给搪塞了过去,她也只得不了了之。

    “殿下,你可不要忘了娴媛啊。”那闾娴媛依然不死心,眼看刘骏要走,大庭广众之下便上手拉拽他的衣袖。

    刘骏迅速扯回衣袖,头也没回的走了。

    二人原路出了隧道,正遇到了小狼等人在附近抓狂的寻找。

    “殿下可找到你了,找了一天一夜了,我们真是死的心都有了。”潘遥都不淡定了。

    “杀手呢?”

    “那群人身手实在了得,且招式诡谲异常,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才脱身的。”

    “可留下什么线索?”

    “哦,差点忘了,就捡到这个小木盒,里面好像是只虫子。”

    “虫子!”青昭立刻来了精神。如果是银僵蚕,那她就有救了,有这个虫子,她就可以知道凶手用什么毒草喂养的,也就有可能找出解毒之法。

    “是啊,开始就是个虫子,现在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了。”

    青昭打开盒子,心中一片惨绝。果然,上天真是不曾赐予她丁点的怜悯,银僵蚕已经结茧了,蜕化后,就很难再辩出毒性了。不过,她也有些欣慰,这银僵蚕通常只在积雪下的冻土内结茧,所以根本无人能寻到,而这蚕茧正是焕颜膏中的最后一味药材,还真是讽刺,她无数次的幻想有一天可以去掉脸上的疤痕,没想到,现在她可以了,只是这美好的容颜却要用命来换。

    “怎么了?”杨无端看着青昭脸色由红转黑有些奇怪。

    “没什么,也挺好的,只是,”青昭转向刘骏:“这些杀手似乎没想致我们与死地。”

    “你是说,这个盒子其实是他们留下的解药线索?”刘骏横眉看向青昭,语气神态恢复了往日的沉着。

    “我细想那日,若不是我看到暗器喊了出来,扰了你的精神,按你的武功,很可能会躲开暗器。”

    “看来要杀我的不是那群杀手,而是另外一路人,搜寻到山洞的人。如果不是他们紧逼我们躲到壁堡,耽误了一天,这银僵蚕就不会结茧,我们也可以顺利的知道怎么解毒了。”

    “恩!”青昭点了点头。

    “那另外一路会是什么人?”小狼问道。

    树影下斑驳的光点落到刘骏的手上,那是昨日青昭的血溅染的地方,现在还隐隐的灼痛。

    “二哥……”他喃喃道。

    建康城中,同样雨过天晴,王府中的花园内繁花锦簇,刘?F满意得看着这片美景,连园中粗使的婢女,现在看来也有几分姿色了。

    “什么时辰了?”

    “殿下已经申时了。”

    “可有飞鸽返还?”

    “尚未有。”严韧南恭谨得回话。

    刘?F眉头微蹙,说:“徐聿之和杜正两位大人到了吗?”

    “刚到前厅。”

    刘?F侧过身来,却不错眼珠得盯着那个颇有姿色的扫院婢女,抬手轻轻点了点,严韧南会意的点了一下头。

    前院厅中,茶香四溢,徐聿之仔细得品尝着杯中的西湖龙井,看着一块硕大的精美玉璧,不时咋舌。

    “徐大人好兴致啊。”刘?F人未至声先到。

    徐聿之和杜正闻声,立刻放下杯子恭敬得站立等候。

    “哎—两位大人多礼了。”刘?F进殿正位端坐,“府中无外人,我们只论情谊别无其他。”

    杜正立刻附笑说:“不敢不敢,是殿下抬爱了。”

    刘?F颇为舒心得笑一笑。

    “韧南,叫人把这玉璧包起来,送予徐大人带回家细赏。”

    徐聿之闻言,急忙落拜,口中不住的推辞:“不敢不敢,怎敢夺殿下所爱。”

    “这是几年前高车国的贡品,现在这蒲文玉璧很是少见了,徐大人既然喜欢大可以拿去赏玩,本王府中倒也不缺这些摆设。”说完也没等徐聿之说话,直接一挥手,严韧南便上来将玉璧拿下去打包了。

    徐聿之也确实喜欢,便没有再推辞,说了一番的千恩万谢。

    这个时候当然不能厚此薄彼了,刘?F转而对杜正说道:“杜大人,我这几日刚得了一只上好的象牙筚篥,我向来不通音律,给你最好,一会我让韧南一道包上。”

    一番繁琐的客套后,刘?F屏退众人,将二人让到后殿方才悄声说话。

    “我已传话刘烁了,为防他首鼠两端,我已做了另外的准备,不多时就会有消息传回了,我们要做好下一步的打算了。”

    “是,太子府中传话出来了,刘劭已然病入膏肓,恐怕时日无多了,只要武陵王刘骏——”杜正眼中一闪狠辣,“我就立刻命人下最后一味药。”

    徐聿之接着说:“到那时太子位置就会悬空,如果刘烁肯入圈套最好,如若他不做反应,也就是摆明了跟殿下作对,那时就要再做筹谋了,毕竟他领兵在外,建康城还在我们的控制之中。”

    刘?F沉吟片刻,低沉着问:“令尊最近有什么传话吗?”

    徐聿之谨慎得看了看四周,说道:“家父让卑职转告殿下,辅国将军萧斌膝下无子唯有二女,嫡女名叫萧致绣,年方二八,深得萧将军的喜爱。”说完颇有意味得看向刘?F。

    刘?F会意得点了点头,对付女子,她还是有办法的。

    转而又看向杜正,问:“那药,不会有人察觉吧?”

    “殿下该知道,那是嵇鬼不外传的秘方,现在百草谷已经没有了,绝不会有人发现的。”

    这时严韧南,在外求见,刘?F甩开袍子笑笑道:“好消息来了!”

    严韧南近前表情凝重,低声回禀:“失手了。”

    只见刘?F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了,握紧的拳头使劲得锤向案桌。

    “暗宿团这群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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