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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悄悄摁掉电话，扭头跟许惠欣说了一声，走出包间，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回拨过去。
“怎么了？”
宋舒白说：“女儿我接到了，在我家里睡着了。”
秋铃“嗯”了一声：“一会儿吃完饭，我来接她。”
“她今天第一次上课，很累了，明天你下班，我把她接过来。”
秋铃想了想，说道：“麻烦你了。”
“昭宁是我女儿，麻烦什么？”
秋铃愣了愣。
自从取了这个名字以后，就连她自己都很少会这样叫她。
给小蛋黄上户口的时候，秋铃犹豫过。
最后的最后，她还是为她冠上了宋姓。
她不打算做一些掩耳盗铃的事情，无论她和宋舒白的感情如何糟糕，小蛋黄始终是他的孩子。
从她决定留下小蛋黄，这就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她张了张口，宋舒白先她一步出声。
“很好听的名字，我很喜欢。”他说：“你放心，我会护她一生安宁，明亮美好。”
秋铃没有再说话，她挂断电话，看向窗外。
无论过了多少年，无论下了多大的决心。
他始终拥有让她心跳加速的能力。
秋铃回到席间，许惠欣的脸有些泛红了。
她凑到许惠欣的耳边：“欣姐还好吧？少喝点。”
许惠欣一把揽过她。
“秋铃啊，你相信我吗？”
秋铃看着她，轻轻笑了。
“我相信。”
一行清泪从许惠欣的脸上滑落。
秋铃微微叹了口气。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又何尝不是屡屡败在情关呢？
“他说陪我一起回国，和我一起见我父母，可等到我跟总部提交了回国申请后，他转头就去申请了我留在那边的项目。”
许惠欣把酒杯举在空中：“三年，我只给自己三年时间，三年以后，我会把属于我的一切都拿回来。”
秋铃微笑着同她一起碰杯。
“祝我们，智者永不入爱河。”
许惠欣哈哈大笑：“说得好！”
这天晚上，秋铃喝得很是尽兴。
迷离的夜里，似乎做任何事情都能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用同任何人交代，不用对任何人负责。
她残存了一点理智，回到小区的时候，她在一楼大厅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
她仰起头，看着没有一颗星星的、深蓝色的夜幕。
人生无非就是一场闹剧。
天空就是巨大的幕布。
“坐在这里干什么？”
身侧传来一道声音，秋铃听得迷迷糊糊的。
她没什么反应，感觉自己在做梦。
“秋铃，回家再睡。”
身边有人拉了拉她的手臂。
温热的掌心透过薄薄的面料传达到她的皮肤。
她有了几分清醒，转头看过去。
宋舒白微微蹙着眉头，眼神中隐隐有些焦虑。
秋铃轻声笑了笑。
她伸出手，纤细的手指放在他的眉毛上方。
轻轻地揉了几圈。
“你老是皱这个眉，凶死了，你要多笑，我妈说，多笑才能长寿。”
宋舒白愣住了。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用这样柔和的声音和他说话了。
回国以后的秋铃，总是对他避之不及。
她总是冷淡着一张脸，偶尔愤怒，偶尔流泪。
可唯独没有笑容。
宋舒白心下感慨万千。
他舒缓了眉头，浅浅地勾起嘴角。
“乖，我们回家再说。”
“你为什么在这里？”
秋铃张了张嘴，口齿有些不清晰。
宋舒白摸了摸她耳边的碎发。
“因为我想你，每次来见你，就是想你想得已经忍耐不住了。”
喝多了的宋舒白，和在喝多了的秋铃面前的宋舒白，总是有胆量肆无忌惮的口不择言。
反正也没有人会记得。
他站起身，弯下腰揽住秋铃的肩膀，将她带进了自己怀里。
秋铃只觉得，自己在懵懵懂懂中，跌进了一大片栀子花海里。
宋舒白半抱着她上了电梯，走到门前放下她。
“门锁密码是多少？”
秋铃嘟囔着说了些什么，他没听清。
他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脑海里闪过一串数字。
想了想，他按上那四个数字。
“叮”的一声，门开了。
短暂的错愕之后，宋舒白轻轻地笑了。
0513。
他先把秋铃放在沙发上，拍了拍她的脸。
“秋铃，先别睡，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可是等宋舒白端着水杯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秋铃整个人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睡得很沉，甚至小小的翻了一下身子。
身上穿着的浅米色连衣裙滑落下来一些，露出雪白晶莹的皮肤。
她的脸贴在皮质的沙发上，浅浅地陷下去，像躺在云层里的孩子。
宋舒白站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这难得温馨的一幕。
他的喉结不自觉的上下一动。
随后，他放下水杯，轻声坐在沙发边。
他拨开秋铃脸上的碎发，别在她的耳后。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她的睡颜了。
曾经近在咫尺的模样，如今再次呈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却恍在梦中。
宋舒白看了她很久，一直到他反应过来，怕她着凉，才轻手轻脚的把她抱进了卧室里。
秋铃被这一番折腾弄得有些难受，哼唧了两声。
宋舒白顿了顿，为她掖了掖被子。
手掌离开她的时候，秋铃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指。
宋舒白顺着她的力量坐在床边，微微俯下身。
“怎么了？”
秋铃没有说话。
她皱着眉，微微嘟着嘴。
看上去很难受的样子。
宋舒白没忍住，用另一只手刮了刮她的鼻尖。
“下次，不让你在外面喝酒了。”
他不敢想象，如果此刻在她身边的，是其他人。
是其他人看见她这样妩媚微醺的样子。
宋舒白心头燥热，奈何秋铃的手指紧紧握住他的，他不敢挣脱。
一片静谧之中，秋铃嘟囔着说了一句什么。
他没听清，弯下身子，把耳朵凑在她的嘴边。
“你说什么？”
秋铃扭了扭身子，又说了一遍。
这下，宋舒白听清了。
她说：“智者永不入爱河。”
宋舒白：“……”
他坐起来，月光洒进来，奏响了一曲无声的交响乐。
他喃喃开口，像是回答她，也像是在告诉自己。
“那我甘愿做个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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