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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音反握住她的手,才想起她如今还什么都不知道,解释道:“这里是东宫,前日我去看你,见你情状实在不好,便把你接过来修养了。
郡王,如今被父皇关起来了,你的事蒹葭都和父皇母后说了,他们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你且好好养着,从前的事便都忘了吧。”
何桥诗只顾流泪,能逃脱那个人的股掌,再过常人的生活,这是她做梦也不敢想象的事。
连她父亲和母亲都不敢为了她得罪皇家,只一味劝她忍让,不想却是这个平日交往不多的嫂子伸出了援手,将她从泥沼中拉了出来。
想到这里,她的泪流得更加凶了,只是仍说不出话来。
德音问许太医:“郡王妃怎的说不出话来?可是嗓子出了什么问题?”
“郡王妃只是许久不说话,一时发不出声音来,再将养将养就好了。”许太医给她检查过嗓子,也听了脉象,因此不需把脉便回道。
德音点点头,又安慰何桥诗道:“你莫要心急,慢慢将养就是了,如今一切都好了。”
何桥诗艰难地点了点头,也觉得心中那团死灰重又燃了起来,又有了生的渴望。
德音还待和她说话,便听采薇来寻她道:“娘娘,锦芳姐姐方才过来传话,说是皇后娘娘知道郡王妃醒了,一会儿要过来探望。”
“知道了。”德音应声回了一句,又对何桥诗道:“你放心,母后一定会为你做主的,你有什么想法,待过几日能说话了只管实打实地和母后说,不要憋在心中。
今日就先这样吧,让母后看看你的情状就行了,不说话也好。”
何桥诗知道她在点拨自己,又用力点了点头,表示自己领会了。
采薇又道:“还有就是象奴醒了,这会子正哭着四处找您呢。”
“那我便先走了,一会儿母后过来,你也不必做什么,母后只看着你如今的模样便都明白了。”德音又嘱咐了一遍,才提着裙摆踏出了门。
才到正院门口,便听到象奴撕心裂肺的哭声,德音紧走了两步,朗声道:“娘亲在这儿呢。”
象奴才揉揉被泪水糊住的眼睛,挣开奶娘的手,踉踉跄跄地朝德音走过来。
德音在原地等着,待他走到身边便一把抱了个满怀,拿起帕子给他把小花脸擦干净,才牵着他进了殿中。
陪象奴玩了好一会儿,采薇来报:“娘娘,皇后娘娘方才看过郡王妃,这会子向这边来了。”
德音便忙牵着象奴先到门口等着去了,才刚到门口,便远远见着了皇后的仪仗朝这边过来。
象奴指着仪仗道:“祖母!”
“对,是祖母来看象奴了。”德音惊讶于儿子的聪颖,高兴地答道。
仪仗没一会儿便到了近前,皇后扶着秦姑姑的手下了轿辇,见她们母子站在门口,才嗔怪道:“我特意不叫她们来报你,就是不愿这么劳师动众的。到底还是把你惊动了。”
德音却笑道:“方才陪象奴在屋里窝了许久,正好也出来透透气儿呢。”
象奴也跟着凑热闹,借着母亲的话头道:“透气!”
他一下子从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往外蹦变成会说两个字儿了,德音和皇后都觉得新鲜,尤其是皇后,直接往前走了几步把象奴抱在了怀里。
亲了亲他的小脸蛋道:“象奴可真聪明,都会说这么多话了。”
“聪明!”象奴又学会了一句,一脸得意地说了出来。
把皇后喜得不知怎么是好,抱着他乖儿心肝儿肉地叫着,象奴倒被说得一头雾水,也学不上这么多话来了。
德音看着他迷糊的小模样,也不禁笑了起来,一行人乐呵呵地进了正殿中。
象奴玩了这么一会儿,嚷嚷着饿了,德音便叫奶娘带着他下去吃饭,东宫的小厨房如今整日开着火,就为了这个小殿下随时能吃上热乎饭。
皇后的眼睛追着象奴,待他被奶娘抱着走远了,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对德音道:“你将象奴养得极好。”
德音忙谦虚了一番。
“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这事儿本不该再叫你插手,只是那孩子受了这么大的罪,到底是咱们失察,险些害了姑娘一条性命!
她如今只信任你,我想着便让她在东宫养着,等痊愈了再说其他,你得闲便去看看她,多开解开解,别叫她再寻了短见。”
又骂道:“老二这个畜生,当初他想害你们母子之时就该狠狠责罚。
只是当时顾着陛下的骨血不多,你们又无事,才叫他躲过一遭,不想他竟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这回说什么也不能轻轻放下了!”
德音心中深以为然,只是她不好开口跟着皇后一块骂小叔子,只道:“我只心疼桥诗,从前是多么文雅灵秀的一个小娘子,如今竟被磋磨成了那般,我看着都揪心。”
又问:“不知何侍郎府上可知晓此事?”
皇后叹道:“他们自然是已经知道了,听说那孩子头一回被打得掉了孩子,还同她母亲高氏说了。
只是没想到她那母亲也是个糊涂的,竟一味劝她忍让,若她早些冒出来,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境地!”
德音也是叹息,却也不好说人家母亲的不是,只又问了一句:“不知如今侍郎府今后是何打算?”
皇后也在发愁此事:“你父皇这回真动了气了,再加上前些日子五郎媳妇的事,只怕不会再姑息,要将这两个一并狠狠发落了。
五郎媳妇自然是留不得了,陛下和我的意思是干脆把她发还回家,让她们府上自己处置。
二郎要如何处置陛下还未想好,我的意思是叫两人和离,到底是皇家对不住何小娘子,到时候给她赐一个封号,让她日后也好再挑个好夫婿。
只是没想到,那何侍郎夫妇却急着表忠心,死活不愿让女儿和离,我总不能逼着庶子夫妇和离,倒一下子弄得我里外不是人了。真是愁煞人。”
德音心里也希望何小娘子能同忠肃郡王和离,她如今已死过一回,若真再逼着她和忠肃郡王过下去,只怕心就彻底死了。
因此她对皇后道:“母后莫急,我倒有个法子,不知可行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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