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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放心吧，依女儿看，此事宜早不宜迟，殿下只怕不日就能将背后搅弄风云的人抓出来，到时不知要牵扯出多少人，父亲必然也难辞其咎。
您如今趁早和离，也算早日和侯府了断，到时候我求了母后和殿下，总能将您和弟妹们保住。”
程氏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这几日因为此事总是心神不宁，如今听了女儿的话，一颗心才算落了下来。
虽说劝父母和离在外人听来是离经叛道，但德音却不觉得自己此番做错了，杜阙无恩无义，又做出连累全家之事，她自然不会为了所谓的伦理纲常，便置母亲的苦楚于不顾，那岂不是枉为人女了。
夜里便把此事和太子说了，太子沉吟一番道：“如此也好，我正愁杜侯的事要连累岳母和两个弟弟呢。
若是和离了，至少岳母和杜侯脱了关系，再使些手段，将两个弟弟托到舅家抚养，总不至于被杜侯连累太过了。”
“殿下想得如此周全，倒叫妾身无地自容了。”德音心下松快了些许，便不禁想揶揄他一下。
太子也不多言，只把她按住了一阵咯吱，痒得德音连连求饶。太子凑近德音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羞得德音通红了脸道：“登徒子！”
她含羞带怯的模样倒和那年在文定伯府的?j园内，二人初见时一般，太子越发心动，不禁凑得越来越近。
一夜无话，翌日德音和程氏好好商量了一番，便开始谋划和离之事，杜阙如今到底明面上没做出过什么出格之事。就算他日日流连青楼，也不过是个风流的名声，对于男子来说实在算不得过错。
程氏若在此时闹着要和离，就算成了，只怕也要被人在后头戳着脊梁骨骂她不守妇道，到时候难免要连程忌酒的名声都要带累了。
虽万般无奈，可世道就是如此不公，她们没法改变世人心中的成见，便只能另想法子，让人知道杜阙的真正的卑鄙嘴脸。
“母亲知道此事很难，若是实在没有法子，也只能作罢了。”程氏想了一夜，实在觉得此事难如登天，不免有了退缩之意。
德音劝道：“母亲不必忧心，此事只管交给女儿去办，现下虽无甚好的法子，却也不能轻言放弃，女儿总不能叫母亲受一辈子苦恼。”
程氏眼眶红润，拍拍德音的手道：“好孩子，是母亲想左了，你这般为了母亲周全，母亲若再畏畏缩缩，倒成了什么了。”
母女二人正安慰彼此，突然听采薇来报：“娘娘，夫人，永宁侯府送了讣告来，说是老夫人去了！”
“什么！”程氏和德音同时站起了身，一时都以为是听错了，林氏如今虽缠绵病榻许久，去世也不过是早晚的事，但乍一听到消息，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侯爷传话来，让夫人快些回去料理后事，说是府里的三夫人一个人忙不过来呢！”采薇继续道。
程氏如今还没有和离，婆婆去世本就应该立时到场，不用杜阙来说她也是要马上回府的，只是想到杜阙先前的所作所为，不免有些犹豫。
“母亲放心，让松苓跟着您一道回去，我再派朱新全过去，只说是替您分忧，朱新全是内侍，出入后宅方便。
您把他时刻带在身边，他懂些医理，又是在宫里做老了的，有人要使什么阴招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
松苓身手好，您也时刻带在身边，这样不管明枪暗箭都能躲过。
况且如今是老夫人丧期，他总不至于做得太过，若是留下把柄，倒正好为咱们所用。”
她的这番安排极细致，程氏心下安稳许多，带着朱新全和松苓便急匆匆赶回侯府去了。
侯府门上院内早已挂了一片白，程氏回来后也没往记棠斋去，反先去了延松堂。
林氏的灵柩停在此处，家里小的都在此处哭灵。金氏便用了厢房暂做一个管事之所。
见程氏来了，金氏如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她平日管家已是强撑着，时时有不到的地方，如今突然要治这么一场大丧，实在吃力得紧。
各处都要找她回话，下人们慌脚鸡一般，连一个茶盘放在哪里都要来问她，她哪里懂得白事上的规矩，少不了又推给各处管事的。
那些管事的都是积年成了精的，便是知道也只说不知道，也要来问她，一时间把她闹得焦头烂额，只觉得头脑发胀，恨不得立时炸开了。
“嫂子，你可回来了！”金氏平日里总是挂着一副假面，如今才有些真人的样子。
程氏自然没法站在干岸上看着，她如今毕竟还是侯府的主母，这事办不好外人也只会说她的不是。
“弟妹辛苦了这半日，先歇歇吧，剩下的交给我便是了。”
金氏直如看到大罗金仙在世，还有什么不答应了，忙道：“那就辛苦嫂子了！”生怕说晚一句程氏便把话收回去了。
此时正有一个丫鬟来问给下人裁制孝衣的麻布是取库里的还是现出去采买，程氏阴沉了脸，这等事竟然也要来问主母，怪不得金氏忙得都快哭了。
“去叫王青家的过来！”程氏没理会小丫鬟的话，自顾吩咐道。
王青家的平日管府中大库房的布匹一间，公中的衣料平时都由她收着，平日里采买下人裁衣布料的也是她，方才那小丫鬟问的事儿合该是这个王青家的来管才是。
她还不知道管家的已经由金氏换回了程氏，方才小丫鬟先是问的她，她却只冷冷地说去问三夫人去，随后自己便悠哉悠哉地嗑着瓜子儿摸牌玩儿了。
这会儿听说夫人找，还以为是金氏，因此慢腾腾地来了。
程氏已吩咐完好几桩事，才见她不紧不慢地过来，心里怒火更盛，一拍桌子道：“好个奴才！倒比主子奶奶还金贵了！”
王青家的这才看清上面坐的是谁，腿一软便跪下了，平日里牙尖嘴利的嘴脸也没了，只一味求饶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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