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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良自然也爽快地签了，单子俱是一式两份，程氏收起一份，对他们道：“如此咱们这个家也算是分好了，你们两房早日找机会搬出去吧。”
这话说得不近人情了些，倒像是急着赶人，程氏是担心杜阙做的事瞒不了多久，却不能和他们明说，只好自己做了个恶人。
杜言气得当场拂袖而去，金氏紧跟着他走了，杜良夫妇俩倒还记得行了个礼才走。
老族长看着程氏，有些欲言又止，却还是没说什么，也带着人告辞了。
程氏恭恭敬敬地送走了老族长和耆老们，才回了记棠斋歇息，虽说办好这事儿只用了两日，可她先前的那些筹谋便将心力都耗尽了。
永宁侯府分家之事并没有在京里掀起什么波澜，京里稀奇事儿多了，他们又是和和气气分的，因此还不够成为各府的谈资。
分完了家也该想着和离的事儿了，程氏没有着急，先回了娘家一趟。
程忌酒去了国子监，兄长的两个儿子如今都已外放，带着妻子在任上。家里只剩下母亲魏氏和嫂子李氏两个。
魏氏正和李氏在厅上说话，见程氏来了，忙招手道：“快来，咱们正说到你呢。”
程氏上前去找个位子坐了，才问母亲：“说我？”
“正说你府上分家的事呢，依我看何必这么火急火燎的，侯府也不是养不起他们两房人。”魏氏是做母亲的，不免担心外头议论女儿这个长嫂刻薄。
“也不算急了，府上人多了，难免有个磕磕碰碰的，如今婆母也去了，不如分了干净。”程氏没法和母亲说实情，只能随口应付了。
李氏也在一旁打圆场：“正是呢，分家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况且妹妹这家分得公正，外头只有夸的，母亲只管放心吧。”
她们这么说了，魏氏自然也不会揪着这事不放，毕竟木已成舟，她不过白说两句罢了。
娘儿仨又闲聊了几句，魏氏才问道：“你平素不常回家的，可是有什么事要做么？”
程氏回来是为了与父亲商量和离的事，对着母亲她可不敢说这些，母亲最守女则，若是知道她有和离的心思，只怕要气死过去。
于是便笑着道：“母亲这是埋怨我不常回来了？我不过是想母亲和嫂嫂了，再加上近日府里少了许多事，才得闲回来看看。”
魏氏便信了：“既如此就在家多待一会儿，我让人做你最爱吃的糟鸭子去。”
程氏也笑着应了，她正想多待一会儿，等父亲回来再商议呢。
这边程府三个女人其乐融融地说着话，宫里皇后也正和进来请安的熙愉和德音一块儿聊天取乐。
象奴因如今已经开蒙，每日便要去崇文殿上课，因此没来凑热闹。
他不来，宫里便少了许多乐趣似的，皇后不无遗憾地道：“一晃儿咱们小象奴都会读书了，光阴如梭果真不假。”
熙愉凑趣儿：“虽说是时光匆匆吧，我怎么在母后脸上见不得半点儿痕迹呢？”
皇后便指着她笑了起来：“就你嘴甜，还学会拍马屁了。”
德音也笑，还没来得及出声，便听成喜生在外头唱道：“陛下到！”
皇后脸上的笑意陡然消失，三人起身预备迎接皇帝。
自几个月前皇后退居立德殿，不问宫中事之后，皇帝便很少过来，便是来了也多是吃了闭门羹，今日不过是看着熙愉和德音都在，皇后为了给皇帝留些面子，才让他进来了。
相比皇后平和的容色，皇帝如今老了许多，神色也更加冷峻，听说最近脾气也很不好，一连发作了好几个宫妃。
三人上前请安，皇帝大手一挥道：“免了。”
说着便自顾坐在了主位，他有些动容地看着立德殿熟悉的摆饰，又看了眼平静如水的皇后，眼中闪过几丝感伤。
德音和熙愉哪里见状便告了辞，皇帝点点头同意了，还不忘对德音道：“象奴聪慧孝顺，你将他教得很好。”
德音一头雾水地谢了恩，便和熙愉一道出去了。
皇后坐在下首喝茶，一脸无悲无喜，皇帝看着，觉得内心稍稍平静些，不由对她道：“皇后还不肯原谅朕吗？”
“陛下说的哪里的话，妾身不过是因为没有管好后宫之事，才羞于见陛下罢了，怎敢对陛下心生怨怼？”
皇后仍是一脸淡然，皇帝生出些无力感：“罢了，你不原谅朕也无妨，只是宫里如今有两个嫔妃有孕，各宫争风吃醋，惹出不少事端来。
淑妃虽掌着宫务，却实在有心无力，皇后是六宫之主，一直窝在这立德殿内总不是正理，你这几日便将宫务接过来吧。”
这话说得不是商量的口气，皇后起身行礼道：“妾身遵旨。”
她原本是想退到后头，好将后宫这些女人看得清楚一些，如今皇帝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缩着，况且她也看得差不多了，心里已有了计算。
皇帝见她说完便又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样，也不想再在此处受冷眼，便起身走了。
第二日宫妃们便又开始来给皇后请安，皇后久不露面，她们都摸不透这位皇后的心思，因此今日人来得很全，连有孕的马才人和赵昭仪都来了。
赵昭仪赵慧如今看着老成了许多，再看不出刚入宫时那个处处小心的小姑娘模样，如今皇帝多在她宫里歇息，她自前几个月小产之后又怀上了。
宫里难免有恨她恨得牙痒痒的，但她有皇帝的宠爱，又有了身孕，那些宫妃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立德殿内众人心思各异，但面儿上自然不会表露半分，皇后看着花儿一样的女子们，心中不由一叹。
淑妃和皇后相识是最久的，也最亲近，便先开口道：“几个月不见娘娘，看着竟比先前更年轻了，莫不是背着咱们修了什么驻颜术不成？”
说着便笑了起来，其余人自然是跟着一块儿笑，皇后也被逗得勾起了嘴角，指着淑妃道：“你啊，你啊，就是这张嘴不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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