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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略一犹豫，抱着女儿起身，走到傅如欢面前，看到卖药两个字的木牌子。
“姑娘是大夫吗？”
傅如欢几乎将整本百草经看完了，对药理了解的差不多，但行医方面还有所欠缺，针灸之类的，称不上是大夫，只能说是药师。
“我是药师。”傅如欢思忖片刻道。
药师？
叶凡一愣，他从未听说过有药师这么一种人。
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相信她，目光犹豫挣扎，“我听说，你这里有清热丸？可以退热？”
说的时候叶凡下意识看了云禾一眼。
“不错，有清热丸。”傅如欢视线落在他怀里的女孩身上，要退热的药，看来这个孩子是发热了。
“多少钱一颗？我身上只有三两了。”
叶凡这边话刚落下，傅如欢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大婶就开始说，“孩子发热了你应该去药铺买药，在摊子上如果买到假药可怎么办。”
她见不得有人上当受骗，刚刚还对傅如欢有些怜悯之心，现在眼神怎么看都不对味儿了。
叶凡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嘴角勾起一个苦涩的弧度，“我筹不到钱了，买不起药铺的药，太贵了。”
“那也不能买来历不明的药，万一吃了有什么不好的作用怎么办呐，到时候孩子吃出个好歹，银子也被骗了，你还找不到人诉苦……”大婶叭叭叭叨唠了一大堆，成功把叶凡吓退了。
傅如欢有些无奈，她知道这个大婶是好心好意，也没有责怪的意思，中午越来越热，她准备先找个地方吃饭。
让云禾和司音收拾东西，那大婶见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转头劝告叶凡，“你看看，她准备走了，被揭穿知道自己的药卖不出去了……”
傅如欢正要走的步子停下来，回头望着叶凡，目光清明透彻，完全没有心虚，“我去吃饭，一会儿还会来，你可以好好想一下，我的药很有效果，只卖二两，你不放心，可以在我这等着，烧退了我才离开。”
傅如欢就近找了个馄饨摊子，十分接地气吃了碗热腾腾的馄饨。
司音本来以为她要去酒楼，毕竟傅如欢这几天花银子的表现完全不像是会委屈自己的，结果她只找了个馄饨摊子，不由呆了一呆。
萧含玉从千金阁出来，无意间一瞥，发现拐角处的馄饨摊子有个熟悉的人影，像傅如欢。
她微微一怔。
“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傅如欢？”她问身边的丫鬟，有些不确定。
傅如欢怎么会出现在大街上吃馄饨呢？
那么脏的东西。
丫鬟偏头一看，“小姐，真的是傅如欢。”
萧含玉意外极了，她没想到傅如欢竟然出来连饭馆都去不起了，只在大街上吃二十文一碗的素馄饨。
眼见傅如欢吃完就要走了，萧含玉连忙带着丫鬟跟上去。
傅如欢重新来到药铺门口，大婶已经走了，叶凡还在。
她摆出写有买药两个字的木牌子，叶凡就迎了上来，也不说话，迟疑地望着她。
“怎么样，想好了？”
傅如欢在云禾拿来的小板凳上坐好，气质冷然淡定，与她甜软可爱的外貌一点儿也不符。
“想好了。”叶凡决定还是试一试。
因为他筹不到钱，也没有其他什么办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囡囡受罪。
傅如欢拿清热丸给叶凡，叶凡看着手里棕褐色圆滚滚的小丸子，很漂亮的一颗，在阳光下竟然呈现半透明的颜色，像流光溢彩的琉璃珠。
他看了片刻，终于将药丸放进怀里小女孩嘴中，小女孩有些抗拒，在叶凡的强硬下还是乖乖咽了下去，从头到尾眼睛都没有睁开过。
小女孩安安静静丝毫没有反应，叶凡忽然就后悔了。
他不应该这么冲动的。
抱着孩子的手有些颤抖。
囡囡，一定会没事的。
萧含玉已经惊呆了，随后就是狂喜。
傅如欢是个什么模样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几乎是盯着傅如欢一起长大的，她不学无术，刁蛮任性，虐待下人，人人避之如蛇蝎。
她能认识几个字就是好的，哪里会什么医术。
穷到去吃素馄饨，一定是拿假药来骗钱，现在一副药能卖好几两银子，好点的十几两到几十两不等，八成那药丸是泥捏的。
萧含玉眼眸微闪，膝盖又隐隐作痛，姣好的小脸一阵扭曲。
祭品事件东窗事发后，楚行帮她挨了杖责，本来已经没事了，谁知醉朝园宴席过后，昭和公主突然被罚了禁闭三个月，她也莫名其妙被父亲罚跪祠堂五天，是真真切切的五天，任凭她怎么哀求都没有用，腿差点废了，从祠堂出来又在床上躺了两日。
她想来想去，只有可能是祭品的事情被爹爹知道了，才挨罚的，罪魁祸首可不就是傅如欢？
萧含玉心中冷笑，抬步朝那边走，气质瞬间变得柔弱起来，腰肢婀娜纤细，水眸楚楚动人。
“呀？这不是傅九妹妹吗，真是巧啊。”
傅如欢一抬头，看到的就是萧含玉可怜兮兮的面容，她面无表情地挪开视线。
“我只有一个哥哥，没有姐姐，也不认识你，你怕是认错人了。”
萧含玉好像没听到这番话一样，她看了看写有卖药两个字的木牌，陡然大惊，冲上来一把抓住傅如欢的手臂，眼泪说来就来。
“我不会认错的，刚刚在前面的馄饨摊子我就看见你了，傅九妹妹，我们两个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会什么我最了解了，字都不认识几个，怎么会治病呢，没有钱你可以和我说，我来想办法，千万不能卖假药啊。”
字字诛心！
不等傅如欢解释，萧含玉回头望着周围的百姓，一副着急的不行的模样，“大家快帮我劝劝，卖假药怎么得了，这可是会吃死人的。”
吃死人三个字一出，百姓骚动了。
人命关天，自古不变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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