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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雪心里抖了一下,虽愤愤不平,却不再问。
大不了等傅云清一走,她就去找傅云柔把那粉玉讨过来便是了。
傅允言望着傅云清及傅云柔二人,突然开口道,“清儿有几年没见欢儿了吧,欢儿今日可是越来越调皮了。”也越来越讨喜了。
傅云柔把盒子重新盖上,温柔一笑,“是啊大哥,您肯定不知道,九妹妹竟然得了梦中仙人指点,学会求雨之术,还被皇上封了灵望郡主,这份殊荣,可是咱们家头一个。”
傅云清眼中闪过异样,他自然是听说了,自九城十八关以来,一路上都是讨论灵望郡主的,开始他还在纳闷灵望郡主是何方人物,结果一打听,竟然是傅如欢,顿时吓了他一跳。
他以为是谣传,毕竟人怎么会求雨呢,老天下雨,那是谁都管不着的事情,偏偏真有人见过傅如欢求雨,描述的还有鼻子有眼,让人不敢不信。
傅如欢以前是个什么模样,刁蛮任性,毫无女子美德,他身为亲哥哥,那是一清二楚,这次回来本对傅如欢没抱什么希望,大抵也就跟从前一样吧,但一路上的传言说灵望郡主多么多么漂亮,多么多么和蔼可亲,让他不由对傅如欢升起几分希望。
说不定,她改好了。
“有所耳闻。”傅云清轻轻一笑。
他又等了一会儿,依然不见傅如欢的影子。
傅允言脸色微微一沉,“怎么还不来,来人!”
外面有小厮进来,“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去花荫间看看,九小姐怎么还不来?”傅允言道。
小厮便去了。
“大哥,您再等会儿吧,九妹妹一向起的晚,大概现在还没醒呢。”傅云柔善解人意道。
傅云清一听,大中午了还不起,刚刚对傅如欢抱有的几分期待,顿时落下去不少。
傅如欢以前也这样,从来不管别人如何如何,只管自己好受了,能让等她的人在外面待一上午。
没礼貌,不知礼。
傅云清心中有气,干脆不接话了。
他随意扫了眼,状似不经意道,“怎么不见二弟,总不会也跟小九一样,睡过头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下脸色,一副不想说话的模样。
傅云清察觉不对,立马问道,“怎么了?”
“你二弟他……”傅允言开了个口,不知道怎么说。
傅云柔眼眸微闪,神色失落,“大哥在外,恐怕是没有收到消息,二哥已经没了。”
傅云清大吃一惊。
“怎么会这样?”他确实从来没有收到消息,外面全是灾民,传递消息本就困难,况且他一直在赶路,就更收不到什么消息了。
“是九妹妹。”傅云柔顿了顿,“九妹妹身边的丫鬟,被二哥看上了,两人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那个丫鬟一不小心,失手将二哥打死了。”
傅云清震惊难言。
傅允言和萧氏皆是沉默不语,默认了傅云柔的话。
傅云清震惊过后恢复平静,“那丫鬟可处置了?”
傅云柔为难极了,“没有。”
“为何?”
“九妹妹护着那丫鬟,到现在还在咱们府上,她不愿意让母亲处置丫鬟,为此还大闹一场,九妹妹的性子大哥也是知道的,母亲没有办法,只能暂且放过那个丫鬟。”傅云柔道。
她这话说的很有技巧,让傅云清听了好像傅如欢还和以前一样是个不讲道理刁蛮任性的丫头,自家哥哥被丫鬟杀死了,她还要包庇罪魁祸首。
傅云清这下面色有些不太好看了。
“九小姐来了!”外面有人大喊。
顿时,几人目光都朝后面看过去。
“爹爹!”清脆响亮的一声。
傅允言脸色缓了缓,似乎被一下子融化了,露出一丝笑意。
“欢儿,怎么才来,你大哥都等很久了。”
傅如欢这才将目光放在傅云清身上,傅云清也在看她,一双眸子带着若有若无的打量。
他没说话,傅如欢也安静地看他,许久过后才道了一句,“大哥。”
傅云清只淡淡点了个头,连笑容都没有。
他抬手唤来下人,下人端着托盘,手中同样是一只木盒子。
“九妹妹,这是大哥给咱们几个姐妹带回来的礼物,快打开看看吧。”傅云柔轻声道。
傅云雪不禁也看向那只木盒子。
傅云柔是粉玉,她和傅云若都是普通绿色玉石,不知傅如欢这个是什么样子的。
傅如欢抬手打开盒子,盒子里静静躺着一块绿色玉石,也是一个巴掌大小,和傅云雪与傅云若的并无差别。
傅云雪顿时笑了。
原本以为傅云清是傅如欢的亲哥哥,礼物怎么说也得比傅云柔的要好,结果竟然和她们的没什么区别,看来在傅云清心里,傅如欢还比不上傅云柔。
因为傅如欢比自己强而憋在心里的那股气,突然就散去不少。
傅云雪幸灾乐祸,“和我们的一样都是绿色玉石,大哥真是偏心,单独给三姐姐这么好的粉玉,我着实羡慕的很。”
傅云柔把木盒盖上了,傅如欢看不到,但是并不妨碍她听见啊。
傅如欢动作一顿,并没说什么,看着盒子里的玉石,她轻笑一声,把木盒盖上,推回去。
“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个我不收。”
傅云清没想到她会拒绝,“为何?”
“我不缺这些,这些对我来说并没有用。”傅如欢才不承认听到傅云雪的话,她心里确实有些不舒服,既然这个大哥并不喜欢她,那她收礼物也没有任何理由。
“她们几个都有,给你了,你就收着吧。”傅云清淡声道。
傅如欢笑而不语,“我不喜欢。”
她说的很直白,傅云清的脸色难看起来,只觉得这个妹妹还是一如既往的任性,从来不管别人的感受。
傅云柔见状,连忙劝解,“九妹妹是不是也觉得三姐的礼物好,不如咱们两个换一下,你拿这块粉玉,那一个就交给我吧。”
傅如欢推拒道,“不必,我一个不要。”
气氛一时有些沉郁。
傅允言有些奇怪,傅如欢的性子和变化他这些时日都看在眼里,不应该会这样啊。
上次他带回那些同僚给的礼物,她还很高兴地挑了一把扇子,傅云清多年不见,第一次回来,她竟然就下了他的面子。
“既然你不要,我就收回来了。”傅云清冷哼,也不愿做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摆摆手示意下人退下。
“今天九妹妹穿的这一身真是好看,颜色都和大哥一样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提前通好了气,穿一样颜色的衣裳。”傅云柔笑意盈盈。
傅如欢的裙子是天青色,傅云清的青色衣衫确实和她很有相似,唯一不同的,只有衣裳面料,一边是普通的云锦,一边是价值千金的北海流光缎。
傅云清一眼扫过屋子里所有人,没有一个穿的比傅如欢穿的更贵,其他人都很朴素,衬得傅如欢越发显眼。
他心中更不舒服了。
“好了,清儿回来的好日子,厨房应该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去用膳吧。”傅允言怎么可能看不出几人之间的压抑,便开口道。
他一开口,其他人当然不会拒绝,纷纷起身一同去用膳。
大概是发生了刚才推拒礼物那一幕,用膳的气氛也是非常压抑,中间傅云清很照顾傅云柔,还主动帮傅云柔夹菜,而傅如欢就坐在他的另一侧,他却不闻不问。
傅如欢直接当做什么都没看到,自己吃自己的,吃的自在,仿佛什么都没放在心上。
一顿饭用完,众人散去。
傅云雪在院子里拦住傅如欢,“傅如欢!”
傅如欢回眸,眼角是冷漠的冰峰,“有事吗?”
“你是不是很难受啊?”傅云雪挑眉,眼中满是笑意。
“我为什么难受?”傅如欢淡淡反问。
“因为大哥对三姐很好啊,咱们几个姐妹,他最疼的就是三姐了,三姐向来善解人意,知书达理,每次他出去带回来的礼物,给三姐的都是最好的。”傅云雪看似漫不经意地说,实际字字诛心,故意挖苦傅如欢,“明明你才是和大哥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他却对傅云柔这么好,难道你心里没有半分不舒服吗?”
“与我何干?”傅如欢云淡风轻的语气,硬是把傅云雪逼了回去,让她完全没有成就感。
“你!”傅云雪瞪着她,发现她确实一点儿都不在意,顿时觉得没意思极了,轻哼一声,转头离去。
傅如欢也往花荫间的路上走,走到一半,又被叫住了。
“九小姐!九小姐!”身后追来一个小厮。
她停住,神色有些不耐了。
“九小姐,老爷找您,请您去书房。”小厮追上她,气喘吁吁道。
“知道了。”傅如欢脚步一转,往书房走。
来到书房,门口的人并没有阻拦傅如欢,还帮她推开门。
“爹爹,你找我?”她朗声开口。
傅允言听见动静抬头,一眼望到的是一个面无表情的傅如欢。
以往傅如欢都是笑眯眯的,看上去十分好相处,眼下这个看在他眼里,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不高兴了?”傅允言仿佛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没有。”傅如欢道。
“你瞒得住别人,瞒不过我。”傅允言笑呵呵道。
傅如欢没说话。
“是不是因为清儿给你的礼物,比不上柔儿的,你明明是他的亲妹妹,本来他给你的礼物才应该是最好的。”傅允言一针见血。
“没有。”傅如欢依然面不改色,“我和他很多年没有见过面了,感情淡薄,他没有理由给我最好的礼物,以前他和傅云柔的关系就好,偏心也是正常的。”
傅允言挑眉,纠正她,“什么傅云柔,你应该叫三姐。”
傅如欢直接当没听见。
“你既然说没有,又怎么会觉得他偏心呢?”傅允言一副你瞒不过我的样子。
傅如欢手指紧了紧,眼眸犀利地盯着傅允言。
“爹爹喊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傅允言见她有些生气了,也见好就收,笑着摆摆手,“不是不是,你看看这个是什么。”
他把一个木盒子推给傅如欢。
木盒子上的花纹,和傅云清带回来的给她们姐妹的一模一样。
傅如欢没动,她猜出来里面是什么了。
“怎么不看看?”傅允言纳闷道,“你就不好奇里面是什么吗?”
“不好奇。”傅如欢平静如水。
“为什么?”
“我猜到了。”
傅允言,“……”
他见傅如欢确实没有打开看的意思,只好无奈地亲自走上前,把木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也是一块玉石,还是世间难得的紫玉。
傅如欢不是第一次见到紫玉,她之前和楚行的定亲信物就是一块紫色玉佩。
紫玉并没有经过处理,只是清洗干净,放在黄色绒布的木盒子里,在黄色的衬托下,盈盈欲滴,十分通透漂亮,大小有两个手掌大小,足够打两只玉镯的。
“喜欢吗?”傅允言问她。
傅如欢却偏头看他,“爹爹是什么意思?”
脸上一丝一毫喜欢的表情都没有。
傅允言觉得这个女儿可真是难哄。
“这是你大哥给我的,可是我平时也不怎么用玉饰,玉佩都不戴几次,放在我这里也是浪费,我就给你好了。”他语气中带着一种终于把这块玉石处理掉了的解脱感。
“我不要。”傅如欢毫不犹豫道。
傅允言脸皮一僵,“为什么?”
傅如欢又不说话了,她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这既然是大哥给爹爹的,便没有我拿走的道理。”
“我说给你,那就是我给你的,不是他的。”傅允言眉毛都扭成毛毛虫,同时心里也纠结的很,傅云清对傅如欢的漠视他看在眼里,不知道这个大儿子是怎么想的,但他看不惯傅如欢不高兴。
他还是喜欢以前那个抱着他撒娇的傅如欢,乖乖软软,多可爱。
傅如欢还是没接受。
傅允言没招了,他开始耍赖皮,“你要是不拿走,今天就不用出书房了,和我一起看书吧,书房的书这么多,应该够咱们看个几个月。”
他慢悠悠坐下,大有和傅如欢一起关禁闭的架势。
傅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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