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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着，大不了就是一个冷藏在库房的玉石，她的库房这么大，用不了多少地方。
出了书房，她便将木盒交给天青，让她拿好。
一行人一起往花荫间走去。
在书房出了月洞门的鹅卵石小路上，两人撞见了傅云柔和傅云清。
傅云清似乎在和傅云柔聊天，两个人脸上都是轻松自然，盈盈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可见傅云清是真的很喜欢傅云柔这个妹妹。
两人看到前面的傅如欢，也愣住了，没想到在这里会遇见。
傅云清皱皱眉，傅如欢没和他打招呼的意思，他也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傅云柔上前一步，浅笑吟吟，“九妹妹这是刚从爹爹的书房出来吗？”
她说完，又转身看向傅云清，“说来，大哥，九妹妹可是除了你之外，第一个进书房不需要通报的人，连母亲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呢。”
傅允言向来器重傅云清，傅云清去书房是不必通报的，他眼下也是在前往书房的路上，想去和傅允言商量一些事情，顺便和傅云柔聊聊天。
“能得父亲器重，是很好的事情。”傅云清淡声开口。
他虽然这么说，但却一点儿也不以为傅如欢是得了傅允言的器重，倒是傅如欢如果胡搅蛮缠，撒个娇，得了这种特权是不奇怪的。
对于傅云柔的问题，傅如欢没有想回答的意思，只是轻描淡写点了个头，便打算从两人身边过去。
鹅卵石小路比较窄，天青抱着木盒经过傅云柔身边的时候，被傅云柔身后的丫鬟撞了一下，木盒子一个不稳，就掉在地上。
天青惊呼，几人一起看向地面，木盒子的盖子开了，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紫玉，纯粹的令人心惊。
傅云柔皱起眉毛，看向身后的丫鬟，“你怎么回事？”
丫鬟立马跪下来，“三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这条路太窄了，刚刚没注意，就撞上了，请三小姐恕罪。”
傅云柔一脸看向傅如欢，为难道，“九妹妹，既然她不是故意的……”
傅如欢接上后半句，“没事。”
天青已经把盒子重新拿好，细细检查了里面的紫玉，确定没有摔坏，才松了口气。
两人又走了。
等她们没了人影，傅云柔才看向傅云清，“方才九妹妹手里的盒子，倒是很眼熟，好像和大哥送的一样？”
她语气里有些试探的味道，那盒子里的紫玉一看就知不是凡品，粉玉少见，紫玉也少见，她猜测是傅云清带回来的。
果然，傅云清点了点头，“不错，那紫玉是我送给父亲的。”
他语气中有些疑惑，似乎不知道送给傅允言的紫玉，为什么会被傅如欢拿在手里。
傅云柔心中一动，望着前方的月洞门，状似不经意道，“原来是给父亲的，是不是你送的那块九妹妹不喜欢，所以去父亲那拿了这一块？”
她的用词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拿。
傅云清面上有不愉闪过，背过手去，“她一贯如此吗？”
傅云柔犹豫了，似是不知该怎么回答这话。
“你实话实说便好。”傅云清轻声道。
傅云柔深呼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不知是不是因为九妹妹会了求雨之术，心性也跟着有了变化，她好像什么都不怕了，曾经去六妹妹的院子里打砸，还曾去母亲的院子里拿簪子抵在母亲脖子上威胁她，这些我都是听下人无意间讲起，后来把母亲气病了，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
她一点一点说着，每说一句，傅云清的脸色就黑一层，最后黑成锅底。
他虽然在外跟着外公游历，却是从小便接受贵族礼教的人，因此他对一个刁蛮骄纵的妹妹实在喜欢不上来，以前傅如欢小，他还抱有几分期待，眼下却是半分期待也没了。
若是娘亲还在世，她应该也不会变成这样吧。
傅云清缓缓一叹，“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去拜见父亲。”
傅云柔闻言，便不再多说什么，轻轻一拜，“那我先走了，大哥回来的日子若是无事，可以多来找我聊天。”
傅云清笑着颔首。
目送傅云柔离开，傅云清才迈开步子，踏进月洞门，来到傅允言的书房。
傅允言正把宣纸细细铺在桌案上，准备提笔作画，还没下去笔，傅云清就来了。
“父亲。”傅云清朝傅允言施了一礼。
傅允言想了想，把笔放下，“你来了。”
傅云清颔首，“父亲遣人唤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和你聊聊。”
“聊什么？”傅云清眼中闪过疑惑。
“你今日回来带的礼物，是不是有些不太合理？”
傅云清一愣，神情缓缓转为平静，“父亲是何意？”
“欢儿是你的亲妹妹，你竟然把最好的一块玉石给了柔儿。”傅允言批评道，“妹妹就是妹妹，要么一视同仁，你给柔儿这么好的玉石，让其他人怎么想？”
傅云清想了想，“我本就与柔儿亲近些……”
“那欢儿呢？”傅允言拧眉盯着他。
傅云清抿抿唇，没说话。
“欢儿与夫人一向不和，但她如今性子不像以前，自会了求雨之术，已经改了不少，颇受百姓爱戴，你身为她的哥哥，应该保护照顾关心她，而不是直接忽略。”傅允言打定主意要好好给儿子上一课。
傅云清冷静片刻，“她不是在您这里拿走我送给您的紫玉了吗？”
傅允言一瞪眼，“你这话是不是不太妥当？什么叫拿？你亲眼看见她拿了吗？你有问过我吗？”
傅云清一噎。
“我方才在外面看到她手里的侍女拿着……”
“那是我给她的！”傅允言干脆打断他的话。
傅云清，“……”
“听明白了吗，不是她拿的，而是我送给她的。”傅允言重复了一遍。
“我明白了。”傅云清道。
傅允言盯着这个儿子瞅了半天，见他面色无波无澜，一点儿明白的样子都没有，心里气的不行。
“醒了，我就跟你说说这个，别的没有！”
这一个两个的，再说下去他就要被气死。
傅云清斟酌道，“父亲，我多年未归，准备去灵山看看母亲。”
灵山是莫芷兰生前最喜欢的一个地方，那山很高，而且有漫山遍野的海棠花，每年她得了空闲，都要去灵山逛一逛，所以她死后，也被傅允言葬在那灵山，希望她永永远远与海棠花为伴。
傅允言沉默了。
“可以，去吧。”他幽幽一叹，在傅云清要道别的时候，他突然又道，“等等，欢儿也许久未去，你问问她，若是她愿意，便带她一起吧。”
这次沉默的轮到傅云清了。
以前傅云清也曾去过灵山，还喊傅如欢一起，但傅如欢却是个懒得，不愿意跟着一起，每次都耍赖到处跑，时间久了，每次他去的时候都不带傅如欢了。
身为女儿，不去祭拜本身就是不孝。
傅云清心里存了气，“父亲放心，这次我会带她去。”
不去也得去！
从书房离开后，傅云清刚回到院子，就有丫鬟前来问话。
“大公子，奴婢是三小姐身边的丫鬟，三小姐让奴婢询问大公子，什么时候去灵山祭拜，到时她会准备好祭拜的东西，让大公子可安心前往。”
傅云清闻言，神色柔和下来。
以往他去灵山，都是傅云柔陪着的，傅云柔早先在莫芷兰膝下养了几年，一直记得这份恩情，倒是比傅如欢懂事多了。
傅云清想了想，“三天后启程。”
花荫间。
傅如欢正接见皇帝派来的人，她本想好好睡个回笼觉，结果一个公公就突然来了，还送了一份钦天监写的折子，折子里面密密麻麻先是写了一段恭维的好话，后面都是安排的求雨时间。
她收下了灵望郡主的封号，就要听从皇帝的话，到处在凤京各处求雨，必要时还要在凤京之外的其他城池求雨，以保证百姓安定。
折子里的时间安排的很合适，不会让她感觉频繁，还会给她放假休息，可以说再合适不过。
当前干旱过去没多久，各地生气还没有恢复过来，对水的需求量依然很大。
明日，后日，大后日，一连五天，都给她安排了下雨的时间，然后休息三日，三日之后还要再去其他地方求雨。
求五天雨，休息三天，和折子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千两黄金。
傅如欢让司舞把公公送走，对着折子头疼。
此时，外头天青来报，“小姐，大公子身边的小厮来了，说有事情和小姐说。”
“让他进来吧。”傅如欢道。
小厮蹑手蹑脚地进来，低着头，恭敬对傅如欢行礼，“九小姐，小人是大公子身边的下人，大公子讲，让九小姐收拾收拾，三日后他带九小姐去灵山祭拜母亲。”
傅如欢微愣，祭拜母亲？
她想了想，好像莫芷兰死后确实是葬在灵山的，但是她一次都没有去看过，不由就有些愧疚。
于情于理，她是傅如欢，总归要去祭拜一下，这是对莫芷兰的敬重。
正想答应下来，傅如欢余光看到折子，不由一顿。
忘了三天后还要求雨，她没有时间啊。
傅如欢有些烦躁，“你去回复大公子，就说三天后我没有时间，能不能改天，五天后行不行？”
有些地方干旱太久了，想要恢复过来还早着，老天一直不下雨，估计她求雨就没有个头儿。
小厮一怔，“九小姐的意思，小人明白了，小人这就去禀报大公子。”
他离开花荫间，急匆匆又赶往傅云清的院子。
“大公子，您说的话小人已经带给九小姐了，可九小姐说，她三日后没有时间。”他顿了顿，正想接着往下说，傅云清就先一步问了话。
“没时间？”他冷笑，“是真的没有时间，还是不想去灵山祭拜？”
小厮额头上一阵冷汗，他只是个当下人的，哪里知道啊。
“罢了，到时候我亲自去绑她！”
一连三天，傅如欢天天穿着祭祀衣裙，脚上带着铃铛叮叮当当，这一身穿的她都烦了，新赶制的又还没做出来，只好耐着性子穿。
第四天，她实在不想穿了，直接换了自己的衣裳，带着天青和云禾出门。
钦天监每日都会派马车和人来接她，她只需要去求雨就好了，人手和安全都有人负责。
这日不知道为什么，钦天监的人迟迟不来，傅如欢便在门口等着。
傅云清去花荫间找傅如欢，扑了个空，随手抓了个府里的丫鬟，“傅如欢呢？”
“九小姐，九小姐刚刚出去了。”丫鬟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
傅云清便把她扔下，朝大门口走。
他想傅如欢肯定是知道了今日他会来抓人，所以早早准备躲出去，所以他不会让她得逞的。
路上遇见傅云柔，傅云柔见傅云清这么气势冲冲，着实愣了愣。
“大哥，你这是……”她话都没说完，就见傅云清直接从她旁边路过去了，仿佛根本没看见她。
傅云柔心情阴郁了不少，还是转身追过去，想去看看发生什么事。
傅云清这次回来，她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好好和傅云清培养感情，她自小就孤苦无依，能依靠的只有丞相府，虽然和威武侯府定了亲，但也需要一个强大的靠山。
傅允言毕竟每天都在老去，府上如今只有傅云清一个继承人，只要和傅云清关系好了，以后才能指望的上。
大门口，傅如欢等烦了，决定要是五分钟后马车还不来，她就回花荫间去。
正想着，身后一道风声过来，傅如欢精神一凛，侧头一躲，身子一偏，就躲过一个人狠狠抓过来的手。
傅如欢回头，发现是傅云清。
“你要去哪儿！”她还没问出声，傅云清就抢先开口，看那表情，似乎不怎么高兴，隐隐有愠怒的样子。
傅如欢觉得奇怪，皱了皱眉毛，“我有事出去。”
“你还记得我三天前让下人跟你说什么了吗？”傅云清眼神很冷。
傅如欢细细想了想，只想起傅云清说三天后带她去灵山祭拜莫芷兰。
而今日，刚好是三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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