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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一个王爷被拒婚，这可是多少年难得一见的大事。
有人说三王爷被拒婚，是因为灵望郡主定亲了，有人说是灵望郡主和丞相府看不上三王爷，有人说其实皇上看中了傅如欢，琢磨让傅如欢进宫做皇妃……
外面传的纷纷扬扬，说什么的都有，任凭他们怎么说，三王府和丞相府就是不动如山，丁点儿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傅允言本来已经走到皇宫门口了，得到消息干脆也不进宫了，直接打道回府。
他应该想到的，皇帝只要没老昏头了，就不会在这个节骨眼真的赐婚。
傅如欢盯着府前的人将最后一抬聘礼抬走，朝门房的人道，“关门！”
门房应声，赶忙把大门关了。
傅如欢舒了口气，憋着的气总算顺下去了。
回头时，不远处的树后有一抹桃红衣角闪过，被她看了个正着。
司舞一直注意着周围，也看见那一抹衣角了，不由悄声在她耳边道，“小姐，那是四小姐，奴婢听说三王爷刚下聘的时候，四小姐可高兴呢。”
傅如欢收回视线，“不管她，走吧，回去了。”
司舞便只当没有看到。
*
凤京茶楼。
二楼雅间里，一袭白袍锦衣的公子笑吟吟望着下面几十抬被抬走的聘礼，“啧啧，真是气势十足呢，可惜了，人家没有答应啊……”
他一边摇头，神色惋惜。
“公子，大雍摄政王一直派人查咱们，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太不安全了。”一位老者隐在黑袍中，遮住他干枯老旧的面容，身子佝偻着，脚下却立的十分稳当。
“不急不急。”公子摆摆手，转头回到桌边，端起温热的茶盏，举止优雅，并不着急喝，而是看着里面飘荡的茶沫，“让你做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已经办妥了，阿邑擅毒，他一直待在雁翎关，雁翎关内外是眼下九城十八关人最多的地方，瘟疫一旦从这里散开，那些人想逃都逃不掉。”老者哑声道。
“呵。”公子不知想到什么，笑容更灿烂了几分，“大雍这九城十八关，也真是多灾多难，看来注定要亡。”
“公子，瘟疫若是散播的太厉害，会不会传到咱们南明来？”老者有所担忧，这瘟疫可不是普通的感冒，说治好就能治好的。
“不会。”公子笃定道，“顶多会让大雍元气大伤，若楚怀远连这点事情都解决不了，那我真的太高看他了。”
“可是大雍刚恢复一点，不管是国库还是寻常百姓家都不富裕，药材稀缺，万一瘟疫真的控制不住，传了出来……”
“那大雍就是罪人了。”公子慢条斯理地把茶盏放下。
老者沉默不语。
“你先下去吧，不是还有其他事要办？”公子瞥他一眼，思索片刻，“等你办完，咱们就启程回南明。”
老者应声，隐去了身影。
*
入夜，傅如欢睡的有些不安稳，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看。
她开始以为自己在做梦，后来那种被盯着的感觉越来越真实，她猛然睁开双眼，扭头看向房梁。
房梁上，一双眼睛幽幽盯着她，带着打量的意味，又疑惑不解。
傅如欢下意识喊道，“姜芜！”
姜芜从门外破门而入，本想问问傅如欢为何喊她，冷不丁头顶一阵危险逼近，她拔剑格挡，凌空一划，将那人逼退。
“什么人！”姜芜扬声呵斥。
傅如欢披了披风下床。
披着黑袍的老者从阴暗的角落显现出来。
他低垂着头，兜帽遮住了他的眼睛，姜芜和傅如欢都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感受到来自他身上那种令人压抑的阴暗气势。
姜芜皱了皱眉，有些不喜。
她跟在楚怀远身边这么久，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
这个人就像天生生活在阴暗中一样，不敢见阳光，浑身有一种腐败的气息。
“郡主……”老者开口了，“我们天生是同一族人，你理应跟我一起走。”
傅如欢浑身汗毛都快炸起来了。
“你是什么族？”她勉强保持冷静。
族？什么品种还用族来分类？
难不成这东西不是人不成？
“郡主可听说过古祀族？”老者干枯的嗓音仿佛在折磨傅如欢的耳朵。
说来也怪，这不是她见过的第一个老人，先前她救过的那个石青声音也不好听，但比眼前这个好听多了。
“没听过。”古祀族是什么族？
姜芜却脸色一变，“你是古祀族的人？”
老者被她吸引过去，咯咯咯笑起来，“看来还有人听说过我们一族？”
姜芜面色很不好，她警惕地盯着老者，不给他一丝一毫冲过来的机会。
“古祀族……是做什么的？”傅如欢迟疑。
“郡主，你身负异术，这就是古祀族族人的象征，你应该跟老夫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古祀族，在那里不会有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你，那里的人才是你真正的同类。”
傅如欢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在这里也没有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她不知道自己的山海异术应该怎么用科学的原理解释，但毫无疑问，她和这个浑身冒着黑气宛如魔头的老头肯定不是同一路人。
“不了，我觉得在这里过得挺好的。”傅如欢捏紧披风领子。
老者上前一步，姜芜顿时如临大敌。
傅如欢也紧紧盯着他，隐在披风下的手紧紧捏住匕首。
要是这个老头敢冲上来抓她，她就一刀子砍过去。
奇怪的是，老者走了一步便不走了，停在原地定定看她们二人，半晌古怪地笑起来。
“你不相信我自然有办法让你相信，古祀族的人每个人出生都身负诅咒，每个月的十五总会痛不欲生，你应该最清楚了。”他的意思是，傅如欢是古祀族的人，每个月十五肯定很难熬，想借此提醒傅如欢。
可是傅如欢一脸莫名之色。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怀疑这个老头脑袋不正常。
“你……”老者面色诧异，细细辨认过确定傅如欢不是故意隐瞒，整个人淡定不住了，“你不是傅如欢吗？”
“是啊。”傅如欢皱眉。
“那你怎么和我说的不一样？”
傅如欢一脸无语。
她深深觉得自己和这个老者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
“你认错人了，请回吧。”
老者想不透怎么回事，又往前迈出一步。
姜芜立时厉声制止，“不许再往前了！你再往前我就喊人了！”
相府的人虽然比不上她的武功好，但是人多啊，被人看见了也是个麻烦。
老者再度停住，晦暗不明的眼神落在傅如欢身上。
“罢了，来日方长，后会有期。”他后退一步，重新隐在黑暗中，失去了身影。
姜芜上前查看，发现他是真的离开，才将剑收回去。
“郡主，你没事吧？”
傅如欢坐在床边打了个呵欠，“没事。”
这么一闹，她有些睡不着了，“姜芜，他是古祀族的人吗？”
之前她听楚怀远说过古祀族，但到底是不完全的，只知道古祀族的人会异术，还因为这种异术背负诅咒。
“应该是。”姜芜不敢放松，脸色严肃。
古祀族的人出来了，她明日一定要去禀报王爷。
过去这些年在王爷的控制下，古祀族的势力完全没有渗透进大雍，结果现在她竟然在相府看到了古祀族的人，难道他们开始行动了吗？
傅如欢抱着被角，又问了个问题，“古祀族的人，都像他一样阴暗吗？”
那黑袍子黑兜帽黑鞋，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装进黑暗的影子里不出来。
“也不是。”姜芜迟疑了下。
王爷就不是那样的人。
又聊了两句，傅如欢勉强有了睡意，便打发姜芜继续回去睡觉，但姜芜不敢这么轻易就离开，她担心自己走后那个人又会回来，便飞到房梁上守着。
后半夜一夜安寂。
翌日，姜芜交代司舞几人看顾好傅如欢，就去王府找楚怀远了。
楚怀远正翻开徐绍恒递上来的折子，不知看到什么，面色铁青，难得发了大火，袖袍一扬，直接把手里的折子扔在地上。
“传令下去，九城十八关所有药材全部征用，再发生这种药材涨价的事情，全部收押查办！”
姜芜走进去，那折子刚好扔到她脚下，她猛地停住脚，悄悄打量书房的气氛，貌似不怎么好。
徐绍恒低头应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就离开了。
姜芜先行了礼，然后迫不及待开口，“王爷，昨夜有古祀族的人去找郡主了。”
她直入主题，方才楚怀远还在想关于药材商人涨价的事情，转眼就被她说的话吸引住。
“长什么样子，可有显露出异能是什么？”楚怀远冷静道。
“一个老者，浑身藏在黑色斗篷下面，看不清长相，嗓音很沙哑，并没有暴露自己的异能，他想带郡主离开，被郡主拒绝了，郡主似乎对古祀族一无所知，应该不是古祀族中人。”姜芜回想着昨夜。
黑袍老者。
楚怀远心中一沉，“本王知晓了，你回去继续保护她，务必寸步不离，如果那人再来找她，你就报本王的名号，她不愿，谁也不能强迫了她去。”
“属下明白。”姜芜欲言又止，“王爷，郡主真的是古祀族人吗？”
古祀族人残忍嗜血，几乎没有善类，可是傅如欢明明就很好，任凭她怎么想，都不觉得两边会有牵扯。
“她不是。”楚怀远肯定道。
姜芜放心了，恭敬告退。
她走到门口，楚怀远又开口，“等会儿。”
“王爷还有别的事情？”姜芜疑惑。
“告诉她，没事不要离开凤京。”楚怀远叮嘱。
身为楚怀远的亲信，自然知道九城十八关闹瘟疫的事情，就算楚怀远不讲，她也会好好看着傅如欢不让她出去的。
傅如欢刚用过早膳，姜芜就从王府回来了，悄无声息落在院子外面。
她今日胃口不太好，早膳剩下一大半，甚至还有一笼小笼包完全没动过，司舞她们几个都吃过了，傅如欢就抬手招呼姜芜过来吃。
姜芜已经和傅如欢相处习惯了，也不见外，大大方方将剑放在桌上，开始吃包子。
她昨夜几乎没怎么休息，一大早又去王府，现在早饿了。
吃了两个包子，一转头发现傅如欢正托着下巴看她。
“郡主有话？”姜芜一眼就能看出她的意思。
“有。”傅如欢犹豫道，“王爷没有什么话带给我吗？”
“有。”姜芜惊讶，“王爷说让郡主这些日子不要出门，九城十八关正在闹瘟疫，怎么郡主好像早就知道王爷有话？”
傅如欢一愣，“我不是问这个……”
司舞站在旁边掩唇轻笑，声音柔和，“姜芜，小姐是问王爷今日没有让你捎糕点回来吗？”
有没有什么话那都是借口。
重点是糕点，小姐最爱吃的糕点。
姜芜后知后觉，摸摸脑袋，“今日属下走的急，忘了问。”
傅如欢失望极了。
“唉，我都好些日子没有吃到王府的糕点了，怪想念的。”她幽幽一叹。
姜芜轻咳一声，懒得戳破她的谎言，明明前几天在王爷傅如欢刚吃过，几乎是半步不离糕点盘子。
她顿了顿，“这个好办，属下一会儿放只鸽子，给绍恒传信，绍恒知道了，便会让王府的厨子做好糕点，派人送过来，这样郡主就有糕点吃了。”
傅如欢眼神一亮，还表现的挺矜持，“这样呀，那也好。”
姜芜莞尔，把手里的包子吃完就去传信了。
临近午膳的时候，傅如欢果然收到了来自摄政王府的糕点，三层的食盒，每一层都有一种。
“芙蓉糕啊芙蓉糕。”傅如欢捏起一块，一边念叨一边塞进嘴里。
司舞端着凉茶过来，“小姐少吃些，马上就用午膳了，糕点可以留着用过午膳吃着玩儿。”
傅如欢让她拿了个盘子，自己捏着糕点，把每一种都挑了几块放进盘子里，还摆出一个很漂亮的花朵形状。
“好了，你去给我爹爹送去，就说是女儿孝敬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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