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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绍恒想知道托盘里是什么东西,一会儿瞟一眼一会儿又瞟一眼,但楚怀远明显没有现在看的意思,让他继续汇报,汇报完便打发了他。
自始至终,徐绍恒都没能窥得那托盘中到底是何物件。
书房中没人了。
楚怀远缓缓起身,踱步到靠近托盘的那一面,修长的手指挑起盖在托盘上的粗布,轻而易举便将粗布掀起,一件叠的整整齐齐的深红衣袍映入眼帘。
上面绣的枫叶绣纹栩栩如生,金丝银线打底,显得尊贵无双。
他立时就想起那日夜中,他在傅如欢房中看到的绣架,眼中闪过意外之色。
莫非,那绣架上的衣裳就是这一件,她并不是给自己做的,而是给他的?
不过,这颜色……
楚怀远无奈,不知道说什么,他从未穿过这么张扬的颜色。
这些日子两人不怎么见面说话,似乎冷落了她,穿几次给她看看,应该也无妨?
他摸着光滑的衣裳面料,心中不知不觉软成一片。
启程回京这一日,傅如欢一早就被姜芜喊醒,梳洗打扮。
姜芜知晓傅如欢已经将自己那身深红云缎的衣裙制好,有意问问她今日要不要穿,还没等开口,傅如欢已经慵懒地打着呵欠抱怨。
“起这么早,人干的事儿?”
姜芜,“……”
她正欲回答,傅如欢又看了看她手里拿的簪子,“不过回个京而已,用得着这么郑重吗?”
又不是进宫去见皇帝。
“郡主,今日咱们穿刚做好的新衣裳吗?”
提起自己的新衣,傅如欢终于提起几分兴致。
“穿吧。”
姜芜拿出那身深红色的衣裙,眸光流露出一抹惊艳,虽然早就见过成品,她还是不由为自己看到的感叹。
这绣工太精湛了。
上面的枫叶绣纹简直就跟活了一样。
她有些期待王爷见到傅如欢穿这一身衣裙时的表情了。
傅如欢一件一件将衣裳穿好,深红色的裙装让她显得成熟了一点儿,但也仅仅是一点儿而已,那张小脸虽然明艳精致,却难掩那一丝青涩。
姜芜满意地点头。
不愧是傅如欢自己做的衣裳,果真是最了解自己的人,这身衣裳穿着非但不显老气,还将她浑身跳脱过度活泼的性子压了压。
傅如欢换好衣裳,正要往外走,脚步突然一顿,表情凝固。
不对,她要是穿着这一身出去,那岂不是就等于公开了?
任谁看见她和楚怀远两人这么打眼的着装,瞎子都能猜到他们的关系了。
在古代谈个恋爱就是麻烦,还要各种顾忌自己的名声。
见傅如欢停在门口犹豫不决,姜芜不知她心中所想,催促道,“郡主,咱们快些出去吧,王爷他们大概已经等在门口了。”
傅如欢闻言,还是抬步出去了。
楚怀远平日从不穿红色衣裳,说不定今日并未穿呢?
两人来到大门口,站在台阶上,傅如欢不见楚怀远的影子,倒是其他人,看见傅如欢,一个个呆愣当场。
有人戳了徐绍恒的后背,“徐哥,你看郡主那边儿,我怎么觉得她那衣裳很是眼熟呢?”
徐绍恒回头看了眼,差点儿吓死。
何止是眼熟,这不管是颜色还是绣纹,分明都和王爷身上那一模一样啊!
这可不得了,穿着这一身回京,京中一众官员大臣弹劾王爷的帖子不得摞的比山还高?!
他匆匆来到傅如欢跟前,“郡主……”
傅如欢淡淡应了声,一副还没完全睡醒的样子。
徐绍恒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傅如欢一脸奇怪。
徐绍恒扫了眼她背后,得,也不用他说了,正主儿来了。
“王爷。”他唤了声。
傅如欢身子微僵,转身看过去,发现楚怀远正站在门内不远处,静静望着她。
他穿了她亲手缝制的衣裳,和她同样颜色的衣裳,同样的枫叶绣纹,甚至款式也能看出些许相同之处。
打眼一看,两人这么喜庆的着装,仿佛要成亲似的。
傅如欢,“……”
楚怀远似乎定住了,不知该不该往前走。
他完全没想到傅如欢竟然缝制了两身,如此相似的衣裳。
虽然凤京中从未出现过类似的样品,但只看样式,也明白只有是极亲近的人才能一同穿的。
若是被外人看到……多少有碍她的名声。
他罕见的沉默了。
傅如欢等着他往前,见他停在原地不走,以为他不想穿着这身衣裳和自己一起,畏惧世人的眼光,心中慢慢沉下去。
她瞥向姜芜,“马车呢?!”
“在,在前面。”姜芜看出她心情不好,也没说别的,护着她走到马车跟前,上马车去了。
徐绍恒呆呆望着楚怀远,琢磨要不要提醒王爷一句,该走了。
楚怀远负手走来,从未穿过的深红在他身上异样俊美,若是颜色再鲜艳一些,必定如新郎官一样,即便是现在,也是别人比不上的风华绝代。
小姑娘见他迟疑,肯定生闷气了。
他朝马车的方向走。
徐绍恒微愣,“王爷,马匹在左边……”
“本王乘马车回去。”
姜芜本与傅如欢同乘马车,谁知一只大手探进来,轻轻将帘子撩起,露出自家王爷的面容,她还未来得及反应,楚怀远就沉声道,“你去骑马。”
被撵出去的姜芜,“……”
她还能说什么,只能乖乖去骑马了。
傅如欢耳尖一动,知道是他来了,也没吱声。
楚怀远命人准备了傅如欢最爱吃的芙蓉糕,摆在马车中,伸手捏起一块,递到她唇边。
他平生近三十年,从未深思过该如何去讨一个女孩子的欢心,如今遇上了,竟不知从何应对,颇有烦恼。
傅如欢瞟了眼唇边的芙蓉糕,还是吃掉了。
一边吃还一边讲,“王爷不是觉得和我穿一样的衣裳,有碍王爷洁身自好的美名?”
“未曾。”楚怀远拧眉,她为何会如此想?“我只是怕被别人看到,有碍你的闺名。”
傅如欢咬芙蓉糕的动作一顿,漫不经心地瞅他几眼。
闺名,这种东西不是早就丢在八百年前了吗?
见她不答,楚怀远继续道,“你都不怕,本王自然没有什么好怕的。”
他是一个男人,名声这种东西对他来说有则有,无则无,都是同样的。
傅如欢心里舒服了点儿,看他重新顺眼起来。
她还没有仔细打量过楚怀远穿上自己裁制的这身衣裳是什么样子,现在一看,果真像她预想的那样,俊美无俦。
她神色间闪过一丝不解。
从前那些因为他上过战场性情严肃便避若蛇蝎的人,是不是统统没有眼睛呢?
这样好的一个人。
看着看着,傅如欢的视线落在他饱满的薄唇上。
想吃。
马车缓缓行驶,路途遥远,楚怀远想要忽略她灼热的目光都不行,他本就五感灵敏,加上她这样毫不掩饰地看着,心中也忍不住泛起一抹异样。
傅如欢舔舔唇,有些遗憾。
这是在马车上,她再看也是没用的,王爷这般严肃清明的人,怎么可能会在马车上想这些事。
傅如欢这个念头刚落下,旁边她认为绝不可能的人突然伸出大掌,扣住她的后颈,将她整个人捞了过去,压下……
她蓦地睁大眼,王爷,这不符合你的人设啊!
楚怀远虽然嘴上说不在意,心中却还是考虑到傅如欢的名声,一路上只窝在小小的马车中未曾出去,就连傅如欢都会溜出去透透气,他只撩开帘子看了眼外面。
他们一行人走的是官道,路上人不少,若是被谁认出来了,难免会有些风言风语。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进京后,楚怀远先将傅如欢送回相府。
傅如欢被人注视了整整一路,几乎有人看到这个娇艳明媚如花朵儿一般的小姑娘,都会回头看两眼,然更多的是队伍中,因为她和王爷穿了同样样式的衣裳,引起底下的人注目。
她本人没有在意这些,反而十分享受这种和楚怀远穿同样衣裳的感觉,就好像……他们是最亲密的不可分开的人。
马车晃晃悠悠在相府门前停下,傅允言早就带着傅管家来迎接,一双眼眸紧紧盯着马车。
他知道欢儿就在这马车里面。
傅如欢下车前,忽然拉住楚怀远的手臂,笑的一脸开怀,“王爷,以后我们可以经常这样穿吗?”
她已经想好其他几匹布料该裁制成什么样的衣裳了。
楚怀远不想扫了她的兴,便颔首同意。
傅如欢这才高高兴兴地跳下马车。
傅允言只见一缕深红从马车上下来,定睛一看,这不正是他的欢儿?
再转头去看马车,刚好看到撩起帘子的那只大掌,分明就是男人的手!
顺着手下去,是深红色绣了枫叶的袖袍……
这不太对啊。
丞相大人的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这两人的衣裳分明十分相像,简直就是一个样式的,只是一件男人穿的衣袍,一件是女子的衣裙。
顿时,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傅如欢目送马车远去,走到傅允言身边,乖乖巧巧地唤了声,“爹爹。”
“还知道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哪个混账东西拐走了!你老爹我正准备派人去找你呢!”傅允言没好气道。
傅如欢,“……”
傅允言下一句话迫不及待就问,“你的衣裳是怎么回事?”
傅如欢一脸茫然,“衣裳怎么了?”
她低头看看,衣裳挺好的啊。
“你的衣裳,为什么……为什么和马车里那混账东西的一样?!”傅允言颇有些咬牙切齿。
傅如欢眸子里浮上一层不悦,“爹,王爷是摄政王,就算私下他听不见,你也不能当着女儿的面儿骂他。”
傅允言气的脸色黑成锅底。
瞧瞧,瞧瞧,这才过去多久,心就飞到别人家里去了。
他正要开口训斥,傅如欢异常高兴地拎着裙摆在他面前转了一圈,似乎想要他的表扬,“爹你看,这是我亲手做的,每一针每一线都是我亲手绣上的,枫叶呢,是不是很好看?”
傅允言的怒意被堵回去不少,勉强忍着,“好看。”
傅如欢得了想要听的话,高高兴兴地就回花荫间去了,独留傅允言一个人在原地生闷气。
傅允言想来想去,依然咽不下这口气。
什么意思?!什么玩意儿!
欢儿亲手做的衣裳,连他都没有呢!
真是气死他了!
傅允言心绪不平,回到书房取了一封空白折子,提笔洋洋洒洒在折子上写了一大片文章,很快整个折子就写满了,可他觉得不够,又找了两封新折子,继续写。
写到最后,竟是写了整整三个折子!
“来人!给我把这三封折子,火速送往皇宫,呈到皇上面前!”
暗卫取了折子,飞速离开了。
宫中。
皇帝知晓今日楚怀远和傅如欢回来,一直在御书房等着,一边等一边处理奏折。
半晌过去,没有等来楚怀远进宫的消息,反而先等来了来自相府的加急奏折。
皇帝神情一凛。
傅允言的加急折子他继位以后只收到过三次,每一次都是紧急大事,所以他不敢忽略,当即就命人呈上来,赫然发现这加急折子不止一封,而是三封!
他一下子面沉如水,脑海中思索哪个地方又出大事了,抬手打开最上面一封。
结果入眼三个大字,让他惊愕地怔在原地。
弹劾书。
皇帝一目十行地看下去,看完这一封看下一封,然后又下一封。
三封全都是弹劾书!
而且说的还是同一个人,正是刚回凤京的楚怀远。
丞相在折子上描写了他多么多么痛心,多么多么伤怀,又写了他的小女儿多么无辜以及天真,最后被摄政王这头狼拐走的故事,拐走不算,还明目张胆当街毁坏傅如欢的名声,强制性让两人一同穿样式一样的衣裳……等等,诸多条例。
皇帝面色瞬间高深莫测起来,看完半晌,竟是笑了。
有意思。
大公公走进御书房,拿着拂尘禀报,“皇上,摄政王殿下候在御书房外求见。”
皇帝挑眉,刚说曹操曹操就到。
“让他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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