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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说的话犹如还在耳旁,药性太烈,稍有不慎便会一尸两命。
她好不容易等到小姐睡了,夜深人静,只要她喝下这碗药熬一熬,熬过去了第二日便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熬不过去……第二日也不用看到小姐痛心的眼神了。
转眼司舞脑海中飞速闪过很多人的影子,有她以前认识的,有已经模糊的,还有傅允言。
屋子里没有火盆,很快药汁就要变凉了,她一咬牙,仰头将一整碗药都喝了进去。
左右都是躲不过的。
姜芜没有进傅如欢的房间,而是在院中树上隐匿好身影,小厨房那边已经没有动静了,想必是司舞煎好药回房去了,她闭上眼睛,准备小憩片刻。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她复又睁开眼。
远处房间中传来一阵底哑的痛呼,似乎在极力压制自己,姜芜听的清清楚楚,是从司舞房间传来的。
声音很小,猫叫一样,若非姜芜武功好耳目强,恐怕还听不见。
司舞怎么了?
姜芜抱着剑跳下树,一步一步往丫鬟房外走。
走的越近痛呼声便越明显,姜芜沉下脸色,想到刚刚司舞端进去的药碗,准备开口问问怎么回事。
砰。
是药碗摔到地上破碎的声音。
姜芜不问了,她直接推开房门进去,朝司舞所在的床铺奔去。
“司舞?”
她看到司舞缩在被褥中,一张美好的小脸扭曲在一起,她仿佛痛极了,紧紧抓住被角不放,连有人进来了都没听到。
姜芜把剑放到旁边,一只手拉住司舞的手腕,“司舞?你怎么了?”
司舞勉强睁开眼睛,模模糊糊中看到姜芜的脸,嘴中无意识地呢喃,“疼……”
“哪里疼?”姜芜皱紧眉毛,莫非是来月事了,可是来月事怎么会疼成这样?
有湿润的东西从被子下面浸出来,姜芜摸了一把,神色大变,掀开她的被子。
只见司舞身下,是大片的血色,几乎将整个床面染红了。
“你等着,我去找大夫!”姜芜顾不得其他,转身就要走。
司舞怕极了,竟然忍着疼痛反手抓住她的衣袖,虽然她的力气很小,姜芜一只手就能拂开。
“不行,姜芜,你别去……”
姜芜十分不解,好像听到了天方夜谭,“为什么?”
流了这么多血,再不救会出人命的!
“大夫来了,小姐会知道的。”司舞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牙缝中蹦出来的。
她真的没力气了,没力气说话了,也没力气继续坚持了。
姜芜闻言,神情十分荒谬,“依我对郡主的了解,你眼下这种情形硬是拖着不请大夫,才会被她骂。”
她有些想不通司舞为什么这么做,但她知道郡主知晓,一定会为司舞这种作为生气。
“我不知道你怎么回事,但大夫,我一定会请。”姜芜坚持道。
说完,她转身就出去了。
离开前,她把秋绝喊醒,“你去照顾司舞。”
秋绝起来一看,一下子就不知所措了,“不行啊,姜芜姐姐,还是你留下照顾吧,这,这男女有别,我也不会照顾女子啊。”
姜芜一向,也是,“那你快去请大夫,越近的越好,拿上我的牌子,一定要把大夫请来。”
她从腰间解下一块纯黑的令牌,扔给秋绝。
秋绝连忙接住,头也不回地跑出去。
他们很默契地没有打扰傅如欢,全都悄悄在底下进行。
姜芜返回司舞的房间,伸手点住她的几大穴道,帮她勉强止住血,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喂她喝进去。
“秋绝去请大夫了,你好好撑着。”
司舞眼眶中流出眼泪,揪住被子的指甲几乎被她掐断。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凉。
“姜芜。”
姜芜面色不好,“你别说话了,省点儿力气。”
眼下这样,她也不能多问什么,只猜测和那碗药脱不了干系。
“姜芜。”司舞不管不顾,“假如我……我没熬过去,你一定要帮我转达,是我对不起她……”
姜芜听着,脸越来越青。
“这些话,你怎么不自己和她说?”司舞一向是下人中最稳重最得体的,此时这种不理智的做法,简直让姜芜火上加火。
司舞却不说话。
她意识混沌之际,秋绝将大夫带回来了,好巧不巧,正是白日里司舞去医馆看的那个大夫。
屋子里很暗,只有一盏烛火,开始大夫只觉得司舞略有些眼熟,细细一看,果真是她,不由叹气起来。
姜芜本就烦,见这大夫没把脉先叹气,语气阴恻恻道,“大夫,你叹气做什么?还不号脉?”
大夫却转头看姜芜一眼,见秋绝对姜芜恭敬的眼神,他身子一抖,不敢再漫不经心,“姑娘有所不知,床上这位夫……这位姑娘,白日曾去老夫的医馆号脉抓药。”
姜芜神色一正,“那她到底怎么回事?”
“这……”大夫幽幽一叹,“她是有了身孕了。”
姜芜和秋绝顿时大吃一惊。
“身孕?!”姜芜看看不省人事的司舞,好似不太确定,“大夫,你确定吗?”
结合司舞的举动,姜芜窥得真相一角。
“老夫号脉从未出过错,这位姑娘向老夫要了打胎药,打胎药药力强烈,而且她的身体早先并不是那么好,稍有不慎便会一尸两命,这些老夫早就向姑娘说过了,她一意孤行,眼下恐怕是……服用了打胎药吧。”
大夫不忍看司舞身下的血迹,从药箱中拿出几根银针,分别在司舞的几个大穴插进去,很快血便止住了。
此时司舞已经完全陷入昏迷状态,气若游丝。
大夫摇摇头。
“失血过多,太莽撞了。”
姜芜一时不知该怎么办,要不要趁着这个时候,去告诉傅如欢。
“她怎么样了?”她定定神,问大夫。
“幸亏老夫来得早,若是晚一会儿,怕是她就没命了。”大夫翻开司舞的手腕,将手指搭在上面。
姜芜松了口气,人还活着就好。
大夫惊奇地咦了一声。
“她这脉象……”
“脉象怎么了?”姜芜觉得自己心忽上忽下的,她和司舞平日也算关系尚好,虽然不怎么说话,但她希望她能活下来。
“她这脉象……还是滑脉啊。”大夫看向姜芜,发现姜芜听不懂,只好换了个意思,“就是她的胎并未打掉,还好好的。”
姜芜本来好些的脸色又慢慢变成难看。
合着折腾了一晚上,没有达成目标不算还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她看着都憋屈。
大夫开了药方,对秋绝道,“她人现在昏迷了,应是因为失血过多,需要补血,伤了太多元气,你现在立马跟着老夫回去抓药,然后煎药给她喝。”
秋绝慌乱地点头,跟着大夫走了。
屋子里只剩姜芜和司舞,花荫间眼下就他们几个人,没有人可指使,姜芜只好亲自下手,去小厨房烧了一锅热水,又端到屋子里拿起布巾帮司舞净身,最后换了干净的衣裳。
秋绝回来后又开始煎药,把药给司舞灌进去,他才小心翼翼地问姜芜,“这,这可怎么办,万一明天小姐知道了……”
“先别告诉小姐,等司舞醒来再说。”姜芜看看司舞,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过来。
姜芜让秋绝先回去休息,自己在这儿守着,一守就是一夜。
傅如欢这日起床格外早,清晨就起来了,屋子里有些闷热,她推开窗户透气,换上衣裳,走到院子里。
秋绝正在井边打水洗手,然后一桶一桶拎到小厨房去烧热水。
他没想到傅如欢起这么早,一回头两人就撞个正着。
“小姐醒了。”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傅如欢慵懒地伸懒腰,“是啊,昨日睡多了,今日起的早。”
秋绝低着脑袋,生怕被她发现什么,拎着木桶道,“小姐,我先去烧水了。”
傅如欢疑惑地望着他,“去吧。”
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
她转了一圈,发现姜芜从丫鬟房里出来,傅如欢愣了愣,走过去唤,“姜芜。”
姜芜顿住脚步,转过头来。
“郡主。”
“你怎么在丫鬟房?”
姜芜有专门的一间房,是傅如欢特意给她安排的,但是她平日不怎么住,大部分时间都在房梁上,要么就是在院子里的树上。
“昨日晚上回来,司舞……她有些不舒服,属下就进来陪她。”
傅如欢蹙起眉毛,“还不舒服吗,我进去给她把脉。”
她抬手想要推开房门,姜芜连忙制止,“她……就是有些小风寒,郡主进去了小心被传上。”
傅如欢正想说没事,院门处傅管家匆匆而来,瞅见傅如欢的影子,便直接来到廊下。
“九小姐。”
“傅管家?你来可是有事?”傅如欢纳闷的很,这天色可是清晨,早膳都没做好呢,管家就先来了?
“九小姐,老奴方才听门房说,您这边昨夜出门请了大夫,可是小姐身体有什么问题?老奴特来问候一下。”
姜芜暗道坏了。
傅如欢挑眉,一字一句重复,“我这里,请了大夫?”
她瞬间想到什么,转头盯了姜芜片刻,突然抬手推开丫鬟房的门。
迎面就是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儿。
傅如欢面色微变,大步走到床前,司舞正躺在床上,脸色白的像纸一样,床脚还放着换下来的带血的被褥。
她一下子面色铁青,眸中烧着熊熊怒火,面无表情叮住姜芜,“怎么回事?”
姜芜知道瞒不过去了,而司舞现在还没醒过来,她只能如实交代。
“司舞……有身孕了,她不想让郡主知道,偷偷出去买了打胎药,药性太强,胎没有打掉,她自己却大出血,勉强保住性命。”
傅如欢宛如晴天霹雳。
想到司舞闻到鱼汤的味道想吐,确实是有身孕的征兆。
“她一个丫鬟,平日好好待在花荫间,从来没和什么其他男子有过接触,为什么会有身孕?”傅如欢愤怒极了。
加上司舞自己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说明是被强迫的,发生了什么可想而知。
“去查!”她冷冷对姜芜道。
傅管家开始听到出事的人是司舞就觉得不对劲,结果司舞竟然还是打胎出了事。
他的震惊不比傅如欢小多少。
老爷对司舞有那么点儿意思,他多多少少是知道的,加上上次……
坏了。
他得赶紧去禀报老爷。
傅管家悄无声息离开,并没有惊动傅如欢,傅如欢现在也没有功夫去管他,他轻而易举就离开花荫间,返回傅允言的书房。
“老爷……”他急急找到人,却不知该怎么说了。
傅允言忙里偷闲瞅他一眼,“这是怎么了,忙忙慌慌的,从来没见你这么着急过。”
“老爷,今日花荫间好像出了什么事,您不如去看看吧。”傅管家委婉道。
“什么事?”傅允言放下手里的事,“是欢儿出什么问题了?”
“这倒不是,九小姐很好。”傅管家欲言又止,“是司舞的事情。”
傅允言一怔,颇有些不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知道就赶紧说出来,还要我去看什么?!”
“是司舞,昨夜出了事,请了大夫。”
傅允言慢吞吞站起身来,理了理袖口,“算了,我还是去看看吧,顺便看看欢儿,有些日子没见,甚是想念。”
傅管家一脸苦笑。
想去就去吧,何必用九小姐当借口,明明两人昨日才刚见过。
先让老爷有个心理准备,不然一会儿怕是就笑不出来了。
傅允言和傅管家出现在花荫间,傅如欢没空搭理他们,向傅管家投去烦躁的一眼。
这个时候把她爹找来干什么,乱上加乱!
傅管家只当没接收到这个眼神,眼观鼻鼻观心。
傅允言先将院子里看了一圈,没找到司舞,转头看傅管家,傅管家只好若无其事地抬头,目光刚好落在丫鬟房的位置。
傅允言便明白了,直径往那边走去。
傅如欢眯了眯眼,在廊下直接把两人拦下。
“这是我丫鬟的房间,爹爹是男子,不方便进去,有什么事和我说就好。”
傅允言心还在丫鬟房,云淡风轻地扫了她一眼,“欢儿啊,有些事情你是不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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